第四章吴家老爷
饭后,方定武送舞木回房。
“舞木兄弟,飞虎哥脾气暴了点,你莫见怪,你不爱话,又是初来乍到,大家不免对你生分了点,多相处几日就好了。”方定武拍拍舞木的肩膀如是道。
舞木摇了摇头:“无妨。”
两人刚走到舞木所住偏房门前,有一人从后赶来叫住了二人。方定武打着招呼:“宋管家,这么晚了叫住我等,是有何事?”
宋管家笑了笑:“呵呵,定武也在这啊,无甚大事,吴老爷请舞木公子前去一叙。”
“吴老爷?老爷这么晚了还找舞木兄弟干什么?”方定武抠了抠后脑勺,“不过既然吴老爷约舞木兄弟你一见想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谈,舞木兄弟你便去吧,吴老爷很好说话的!”
宋管家伸手虚引:“舞木公子,这边请。”
舞木点了点头,跟在宋管家身后而去。
一路无话,二人来到一座院门前,宋管家停步转身对舞木道:“舞木公子,吴老爷在里面等你。”
舞木点了点头,又想了想,对宋管家道:“谢谢。”
宋管家笑了笑:“舞木公子无需道谢,这是老奴当做的。”
舞木不再多言,推开木门走进院。此时天色已黑,院里挂了灯笼倒也不显得昏暗,晚饭时见过的吴老爷正坐在一颗桃树下的石桌旁,桌上摆着一杆铁枪,一个火炉,一瓶烧酒正在火上温着。
舞木走上前去站在一旁并未话,吴老爷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也未话。二人就这样,一人站着,一人喝酒。
僵持了快有一刻钟,吴老爷一瓶烧酒已经见底,此时方才开口:“江湖皆知,鬼见愁旗下刺客皆以词牌名为自己武器命名,这词牌名同时也是自己假名,哪怕鬼见愁外也时常有人跟风也用词牌名给自己弄个好听的诨名,但以你的身手想必是不屑于去这样做的。”吴老爷叹了口气,“所以……你是哪个分坛的?”
舞木摸了摸剑柄,道:“应天府。”
“呵,又是应天府,所以你是上个月应天府分坛惨案里逃出来的?”
“不是。”舞木认真的看着吴老爷回答道。
“难道你还想应天府分坛的事是你所为?”吴老爷低头再次把酒杯倒满,“鬼见愁内刺客以实力划分为天地玄黄四级,最次的黄字号人数最多,遍布大江南北各个门派,甚至听说朝廷内都有他们的人,这些人多负责细作,监视,以及搜集情报一职。往上玄字号放在江湖中独以身手论之已能算是一名好手,放在一些门派里也能是座上之宾。若是在鬼见愁内能排上地字号,那此人武功必然已达宗师之境,百人敌已不在话下。至于再往上的天字号,这种人皆是万里挑一,非天纵之资不可达,已然无限接近大宗师之境,甚至有人已经是大宗师境界,武功深不可测。之前应天府一事,你口中所为你所杀的江城雷峻?此人已是地字号宗师之境,更别这件事里死的人还有那天字号高手临江仙黎成堪!你是想说他也是死在你剑下的么?!那你!又是哪一级?地字号?!还是天字号?!嗯?!”吴老爷到最后俨然已经是咄咄逼人的质问口吻。
舞木摇了摇头,“临江仙黎成堪,接了我五剑。”
“呵呵,口气真是不。那你觉得……老头我能接你几剑?”吴老手里把玩着巧的酒杯。
舞木看着吴老的眼睛,想了想:“两剑,第三剑必死。”
“嘭——!”陶瓷酒杯被吴老一掌拍的陷进石桌,操起桌上铁枪就朝着舞木刺来!
舞木身形往后飞退,吴老爷手中铁枪顺势贴上,磅礴的枪势如有实质,直冲舞木面门而来!吴老爷一枪枪砸出,力道愈发沉重,每砸出一枪便从嘴里蹦出一个字——“你!说!什!么!”
舞木往左微微侧身,闪过吴老爷力巨势沉的一击,这一枪砸在地上就连枪头都深深土里,吴老爷扶枪喘了口气,“你为何不出剑!”
“我若出剑,你必……”
“黄口儿竟敢瞧老夫!”
“嘭——!”又是一枪砸来,舞木跳着躲开。
“老夫一杆铁枪!已纵横江湖四十余载!”
铁枪仿佛化成一条巨蟒向着舞木袭来。
“狂妄自大之辈,今日……定不能饶你!”罢又是一式回马枪攻向舞木下盘。舞木向上跃起,脚步虚踏,正好踏在吴老铁枪之上,只见他微微颔首,重心下移,手探向后腰,虚握剑柄!
“来!——出剑!”吴老爷话音刚落——蓄积已久的剑意席卷而来!吴老爷眼前仿佛出现幻象,只见蹲在自己枪头的舞木背后整个天地都化作一把巨剑,就待从自己头顶将自己直劈而下!就在此时!舞木按着剑柄的手动了,好似从乌云里冒头的第一缕月光,吴老爷眼睛被晃的眯了一眯——感觉有风从耳边吹过。
吴老爷回过神来,一丝丝白发从耳边缓缓落下,他伸手接住落发,看着面前的舞木正背对着自己,缓缓收剑入鞘。
“老夫……你……到底是谁?”吴老爷喃喃道。
“舞木。”
此时院外传来喧闹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听见打斗声赶了过来。
院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家丁镖师见得院内一片狼藉,吴老爷单手持枪正对着舞木。
“你这狂徒大半夜来此作甚!”
“早就发觉你来路不明,必是那朝廷通缉的歹人!此番还敢来我长风镖局作恶!?今日定要你有来无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给舞木定了罪,此时吴老爷挥了挥手:“都住嘴。”众人看向吴老,“舞木公子今夜是我叫来,我与舞木公子只是普通切磋武艺,动静大了点,你们莫要大惊怪。”
众人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院和坑坑洼洼的地面——这真是普通切磋?不过既然吴老爷发了话,众人也不好再什么,纷纷拱手告辞。
待众人离去,吴老爷重新坐会石桌,挥手招呼舞木也过来坐下:“……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拿起酒瓶想要倒酒,却发现酒杯已经被自己拍进了桌里,无奈又放下烧酒,“莫怪老头多疑,老夫还是想确认一下,舞木公之前所……全无虚言?”
舞木点了点头。
“老夫有一事不明,舞木公子既然是应天府的人,为何要将整个应天府分坛血洗一空,还……落得如此田地?”
舞木低着头想了想,从内衬里摸出一个一文铜板,脑里想到的却是两个月前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