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夏愣愣的看着那个人,脑袋有些混乱,什么啊,这人真的是谷时吗?
她不敢相信,然而事实就摆在那里,阮清夏观察半天才确定了,标志的蓝色眼睛,黑色头发削瘦的身体,再加上那张脸,不是谷时还能是谁?
而且他还穿着黑色的衣服,这只能代表——他死了。
可是怎么可能?难道在阮清夏登上轻轨之后谷时遭遇了什么?不应该啊,谷时这么厉害,他这么强连蜻蜓怪都可以打过,有谁能把他杀死?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如果是谷时主动来了这里现在应该穿着白色的衣服,可他却身着黑衣,这只能证明他是死后来到这里却不愿转世的人。
几秒之间,无数的想法钻进脑海,是她固执的要一个人进来,把谷时和严田一丢在了那里,每天有多少人想上轻轨啊,或许其中有极其强大的人,他们…杀死了谷时?
血色从脸上抽离,她的手用力得淬毒指甲快插进皮肉里,无论如何阮清夏也不愿意相信,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让人无比安心的谷时会死掉。
徐银锡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身边脸色惨白的阮清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生如此慌乱,他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好像是你那个同伴。”
阮清夏没有回答,徐银锡皱眉,“公主,公主殿下?”
这熟悉的称呼与过去谷时的无数声“公主”重合起来,那张欠扁的笑脸在面前闪过,阮清夏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的理智冲回脑海,第一反应是朝谷时的方向冲了过去,“谷时!”
声音一圈圈扩散出去,在安静的水花林中如同噪音,一直抬头看天的谷时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低下头看向正跑向自己的人,居然没有一丝表情。
似乎是皱着眉辨认了一下,下一秒,他毫不犹豫的一转头——冲进了水花林。
“谷时!”
阮清夏一愣停下了脚步,不敢相信的看着谷时一下子隐没进水花林的背影,谷时居然逃跑了?
后面徐银锡急匆匆的跑过来拉住前者,“你别冲动,我们还不能进去!”
阮清夏正着急着,“为什么?”
她的头快炸了,谷时为什么会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还转头就跑?严田一又去了哪里?
徐银锡都不笑了,他叹了一口气从虚空中掏出了两根光木,“水花林里一片漆黑,我们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触觉感受灵魂。”
“你必须自己判断触摸到的人是不是你想找到的那个人,如果你选择了,就得拉着他的手拿出光木,光木会指引我们回到入口。”
阮清夏愣了一下,水花确实很高遮住了阳光,可也不到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步啊,而且只用手要怎么感受?
“你进去就知道了。”徐银锡把光木塞到阮清夏手里,“白日列车六小时后开,我们要在那之前回去,银铃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伤,你看到的话就帮我带回来。”
阮清夏摇头,现在哪还有空想什么顾银铃,她只想找到谷时问清楚到底怎么了。
徐银锡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也没多说把光木收起来就直接走进了水花林,“那六小时后见。”
他说完很快消失在了里面,确实,几乎是他走进去的一瞬间,阮清夏就看不见他了,仿佛是徐银锡瞬间转移走了一般,阮清夏知道现在时间宝贵,她没时间纠结和挣扎,也拿起光木走了进去。
是黑暗,深不见底的黑暗。
在阮清夏踏进水花林的同时,她的眼睛好像被一层厚布遮了起来,真的是什么也看不到,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一下子摸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啊!”有女生的尖叫在耳边炸开,她的声音愤怒极了,“又是进来找人的,乱摸什么啊!”
“…”
阮清夏不知如何回答,谁对你有兴趣啊?但她还是道了歉继续往前走去,所幸那女人还算讲理并没有死缠烂打。
在这里面她彻底沦为了一个盲人,是真的什么也看不到,还时不时的撞到水花,所幸水花柔软,阮清夏才没有撞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里面的灵魂确实很多,阮清夏时不时就能摸到一个人,只是到底要如何判断是不是谷时?她总不能每遇到一个人都把他从头到脚摸一遍吧?
那么谷时到底有什么显着的特征?阮清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双蓝色的瞳孔,还有他标志性的脸,可问题是现在也看不到啊!
没办法,阮清夏只能用笨办法,一边大吼着谷时的名字一边乱摸,大部分灵魂都会第一时间否认,摸到女生甚至都不用确认了,但水花林有多大她并不清楚,里面的灵魂又有多少?要在里面摸黑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她一边叫着一边乱摸,估计除了她这种本应该在白日列车上的外来者,其他人是都能在里面看清人与事物的,越来越多人聚集在她旁边窃窃私语,仿佛把她画地为牢了一般。
“第一次见到这么找人的,也太吵了吧。”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不文明了,哪像我们那时候…”
“对了,你怎么还不走啊,你等的老公说不定早死了去投胎了…”
“呸你个乌鸦嘴…”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阮清夏耳边缠绕,她有些烦躁,这些人再不离开她就要动用暴力了,正这么想着,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年迈的声音。
“谷时,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啊…”
“对啊,这么说来…是不是几个月前来的那个家伙啊!一天到晚黑着一张脸阴沉得不行的那个!”
阮清夏愣了一下,一下子朝声音的方向扑过去,手准确无误的捏住了对方的手,入手是苍老起皱的皮肤,“老爷爷,你认识谷时吗?”
对方有些慌,一边否认一边试图把手抽出来,奈何阮清夏手劲太太,努力半天无果后他叹了一口气,“认识,是不是长着蓝色的眼睛?”
“对对对。”阮清夏忙不迭点头。
老人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认识是认识,可是我不能带你去找他,这是水花林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