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察觉到顾楠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他看着她关切的问，“楠楠，怎么了？”
“没事。”
虽然名字对不上，但模样对上了，顾楠还是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跟聂老闲聊，“我记得您说，他去农村插队了？一直没回来吗？”
聂老回道，“二十年前，我母亲也是他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回来过。”
“那您知道他在哪吗？”顾楠又问。
聂老提到自己的侄子，心情变的很低落，他垂眸摇头，“不知道，他说在农村挺好的，不愿回城，让我们别联系他。”
他回来参加葬礼，也向大家打听他当年那个对象的消息，当时不知家里的哪个亲戚，说那个女孩已经去世，聂老记得，当时他侄子的神色有多可怕。
等奶奶下葬，他不辞而别。
他看着照片上瘦高的少年，叹气，“他大概也在怪我吧，怪我当年没有出面保护黄英。”
“黄英？”
顾楠听到这个名字，更是激动的语气都拔高了。
她干娘啊！
她的震惊无比的看着聂老。
更加确定了聂老口中的聂斌，就是聂云。
聂老因为顾楠的反应是出于好奇，他回道，“就是聂斌偷偷谈的对象，被抓住批斗的那个姑娘。”
“不说了，不说了。”
聂老摆了摆手，神色悲凉，不愿再回忆痛苦的往事。
而顾楠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玄幻来形容。
前世，她知道干娘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愤恨一切当官的。
只要是干部之类的，一律不治。
原来，她身上曾发生过那么悲惨的事。
聂老虽然没细讲，但顾楠脑子里已经完全能脑补清楚干娘经历过什么。
许久，聂老看着桌上顾楠和陆皓在铁桥上手拉手拍的合照，眉眼柔和的开口，“你看现在这个社会多好，年轻人可以随意的手拉手在街上溜达，可以在阳光下自由恋爱，多好啊。”
顾楠对上老人无奈的感叹声，内心也五味杂陈。
那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不是爱情的错。
顾楠此时看到聂老严眼中闪烁的泪光，她的心一阵揪疼。
，“那您，想他吗？”
“怎么能不想呢？”聂老提到自己的侄子，语气开始更咽，“我真的很想在有生之年见见他。”
顾楠开口说道，“按理说，下乡的话，应该有地址的。”
“他二十年前从原先下乡的地方搬去了另一个地方，具体在哪，我不清楚。”
他寄信去他原先下乡的地方，却再也没有了回信。
后来，他也辗转去农村找过他，当地的干部说他调走了。
具体去了哪，无人得知。
书信一断，无处可寻。
“农村那么大，他刻意隐藏，真的很难找到他。”
聂老叹气，“我也老了，人生或许是应该有点遗憾的吧，强求不来，不管他在哪，只要平安顺遂，就够了。”
顾楠从聂老的话语中，大概捋清楚了聂云为何会在他们村落户。
他在二十年前，应该是一直在寻找打听黄英的消息。
，结果二十年前回兰城参加奶奶的葬礼，得知黄英已经去世，然后，他心灰意冷，就又回了农村，还换了个地方，改了名字，算是归隐农村。
怪不得，他在聂云面前故意给他提供黄英的线索时，聂云会那么震惊。
可是，他为什么不敢见黄英呢？
是不敢面对还是另有隐情？
顾楠此时确定了她师父聂云就是聂老口中的侄子聂斌。
可她纠结该如何告诉聂老这个消息？
她是应该告诉聂老的。
但是，该怎么说，才显得不那么突然，
聂老再怎么身体硬朗，也是古稀老人，上次陈有德来找陆皓，最后受了刺激晕死过去，醒来成了偏瘫。
顾楠有了心理阴影，不敢随意再刺激老年人。
她内心纠结着措辞，墙上的挂钟报时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聂老一看下午五点，开始催促她，“楠楠，你不是说要给我做饭来着？家里有菜吗？”
“外公，有的，我知道您要来，特意去买菜了，您今晚尝尝我的手艺。”顾楠敛回心神，打算先做饭。
等老头吃饱喝足顾亚辉和陆皓在身边的时候，她再告诉聂老这个消息。
这对老头来讲，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聂老说道，“小皓和亚辉也快下班了。”
“您先坐着看会电视，我去给咱们做饭。”顾楠起身打开了电视，让聂老先看着，然后自己去了厨房。
饭做到一半的时候，陆皓和顾亚辉下班回来了。
顾亚辉知道外公今天要来陆皓家，因此，跟陆皓一起过来，打算吃完饭送外公回家。
顾楠特意给聂老做的他们老家的特色烩菜。
初冬时节。天气转冷，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烩菜，全身都暖和了。
顾楠还买了馒头配烩菜。。
“外公，您过来了？”陆皓看到聂老在家看电视，语气温和的打招呼。
聂老抬头瞅了他们一眼，“你们真是下班够准时的，一刻都不在医院多待。”
“今天没啥事就下班了呗，您不能只要求我们加班，不让我们下班吧，医生也是肉身，需要劳逸结合。”
顾亚辉一边反驳着，捡起盘子里的松梓磕了起来。
结果，磕的太猛，差点崩了牙。
“哎呀，这玩意这么硬怎么吃？”
顾楠端着烩菜出来，看着顾亚辉龇牙咧嘴的滑稽样，笑道，“你看吧，现在的年轻人质量就是不如老人，外公磕的可欢呢，你年纪轻轻咬不动。”
聂老幽幽的瞅了眼顾亚辉，冷哼，“你们啊，吃的太饱，吃的太好，牙都松软了，我的牙是啃树皮练出来的。”
顾亚辉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个教授哪里啃过树皮？
陆皓迫不及待的询问，“外公，照片呢？”
聂老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在那边电视柜上放着。”
陆皓朝聂老说道，“我让亚辉把他的相机拿过来了，给这张相片重新拍一下，回头可以去照相片冲洗出来，万一这张丢了，也好再留个念想。”
没有底片，照相馆无法冲洗，只能用这种方式备份。
聂老闻言，神色微亮，立刻点头，“对对对，这是好主意，拍个照，多洗几张。”
趁着这会天还没黑，光线好，聂老拿出了照片，让顾亚辉对着照片拍。
顾亚辉拍了照后，顾楠的烩菜也端上了桌。
“快吃饭吧，尝尝我做的烩菜怎么样？”
顾亚辉嗅了嗅鼻子，一脸陶醉，“嗯......就是这个味。”
聂老狐疑的瞅着他问，“什么味？”
“农村红白事的味道。”
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