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满桌熟悉的珍馐美食,厉云亭这才想起来询问桑桑,为何她的拿手菜会出现在酒楼的菜品上,桑桑便把自己与唐家合作之事道出。
厉云亭听了之后,又露出了一副心疼的神色。
以前她做菜只是出于个人兴趣,现在却是为了挣钱,以前大小姐在闺中之时,哪里需要为了生计这般操持?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太过无能!
“他还要你这般为生计操持,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可托付的?”
沈焰这一回半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口了,因为这一点上他的确理亏,是他没有能力,没能给桑桑稳定的物质支持。
桑桑却是立马对沈焰护上了。
“谁说他没什么可托付的?以前我没有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在家里也过得很好,有鲜亮的新衣裳穿,有新鲜充足的肉可以吃,他已经比一般人做得好多了。
我会开始做生意是情势所逼,后来我也从中找到了价值和乐趣,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女子并不是一定要依附于男人才算是过得幸福。”
桑桑说出这番话时,眼睛都是熠熠发光的。
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
以前她在沈焰家里时,衣食方面俨然已经特别好了。
每天都有新鲜足量的菜和肉,这让桑桑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不夸张地讲,她觉得自己那段时间都吃胖了。
她一开始经营生意的确是出于无奈,但现在,她已经慢慢找到了其中的乐趣,甚至觉得这是一份十分不错的事业。
她并不觉得这是辛苦奔波,反而乐在其中。
厉云亭听了桑桑这番话,顿时觉得心里更酸了,沈焰心头则是升起一股既愧疚又微微欣喜的情绪。
满桌子的好菜,厉云亭却是没有什么胃口。
这些菜虽然都是出自桑桑的菜谱,但做出来的味道却是差远了,根本没有桑桑亲手做出来的味道好,加上旁边还有个碍眼的沈焰,厉云亭吃起来就有种味同嚼蜡,寡淡无味的感觉。
一顿饭结束之后,他们这才往家中去。
厉云亭见他们一路往县城的方向去,周遭环境与江定府比简直大大不如,眉头顿时又不禁深深蹙起。
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先前桑桑对沈焰的维护,顿时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待到了家,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马厩中多出来的一匹马,两人立马就有了猜测。
“师父回来了?”
阿丑点头道:“他刚回来没多久。”
沈焰和桑桑察觉到阿丑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们心里都生出一点微妙的猜测。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丑抿了抿唇,声音压低了几分,“他带回来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他父皇两月前驾崩了,继位的便是给他下毒的蜀王。”
沈焰和桑桑闻言面色骤变,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的厉云亭就语气惊诧地开口。
“蜀王?你们说的可是南越国的二皇子顾允煦?”
阿丑听到这道陌生的声音,面上闪过一抹错愕。
她方才的确看到了他们身后的人,但此时天色已晚,光线昏暗,她根本没看清楚容貌打扮,她只以为是顾允之的暗卫,所以她便没有什么忌讳,直接说了那话。
现在她才看清楚,原来这人不是顾允之的暗卫,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不对,也不能说是完全陌生,阿丑定定看了他片刻,便在他的脸上找到了些许熟悉感。
她看到过这人的画像。
他就是之前那个向唐家打探桑桑消息的人!
现在,他们竟然把这人带了回来,阿丑的脑中瞬间就闪过了诸多猜测。
她开口向桑桑求证,“他是谁?”
“我可能找到我的亲人了,他便是我的义兄。”
阿丑闻言,眼中顿时迸射.出一阵阵欣喜。
“真的吗?你快好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桑桑缓声道:“我的身份,或许跟顾师弟还有点关系。”
阿丑面上现出惊诧和好奇之色,他们竟然有关系?可顾允之为什么一副完全不认识桑桑的样子?
桑桑失忆了,顾允之可没有失忆。
很快桑桑就给出了答案,她说:“我爹是镇南将军,他的驻守地邑州便只与南越国一山之隔。”
阿丑闻言,嘴巴立马张大,直接变成了大大的o字。
镇南将军,那可是大元朝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
阿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跟桑桑以前在扬州城还见过!
彼时,她还是男儿身,被委派随同太子一道到扬州办差,太子只不过是来装装样子,差事交给下头的人办,自己便开始到处找乐子,阿丑不屑与他为伍,便自己找借口离开了。
便是在那秦淮河畔,她与一位姑娘发生了邂逅。
那姑娘意外扭了脚,情况还挺严重,她身边的婢女也有些不敢下手,是阿丑出手帮她正了骨。
因对方戴着帷帽,阿丑没看清她的模样,但后来她跟太子再碰头,才从他的话中推测出了她的身份,她便是镇南将军的独女。
而太子此行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专等着在这里邂逅她呢,太子这是什么心思,那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若桑桑真的是镇南将军的女儿,那当初自己在秦淮河畔遇到的姑娘,多半就是桑桑了。
只是她没瞧见桑桑的容貌,桑桑又失忆了,所以他们才彼此没认出对方。
阿丑当即激动地开口,对她讲述了这件事,希望能唤起桑桑的一丝记忆,但桑桑脑子里却依旧一片空茫。
“我虽然想不起来,但我有种直觉,这是真的,因为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亲切,就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厉云亭听到阿丑的这番讲述,对她的身份生出了猜测,顿时不禁瞪大了眼。
在这小小的地方,竟然这般卧虎藏龙?不仅藏着他们大元国的战神将军之女,还有个南越国的皇子,还藏着个大元国的罪臣余孽?
瞬间,厉云亭对这平平无奇的院子都生出了肃然起敬来。
对了,她还没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
她方才说的蜀王,究竟是不是南越的二皇子顾允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