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里解决的事,桑桑也不想折腾。
此时周围又有不少人在旁边围观,桑桑便想趁此机会把事情解决,也给那些背后的宵小之辈一些震慑。
她的态度依旧冰冷,整个人都不自觉带上了一股子沈焰身上的那种气势。
“你不想见官也行,但你得老实交代,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大家伙儿,我半个字都不信。
你若是还拿这套说辞来糊弄我,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那妇人被桑桑的气势所慑,身子都不觉狠狠抖了一下。
她朝围观的人中瞟了一眼,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是,是那卖烧鸡的夫妇俩指使的。”
卖烧鸡的夫妇?
桑桑原本还不知道是谁,但围观的百姓们却有认识的,大家很快就帮她把人找了出来。
那夫妇二人被大家齐刷刷地盯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那中年男子脸红脖子粗,直接出声辩解和否认。
“你个妇人胡说什么!我,我们好端端的,指使你去做这事做什么?”
那妇人这会儿还被福婶死死拽着呢,她生怕会被拉去见官,自然大声供述。
“你们一直在这条街上卖烧鸡,原本生意很是不错,但自从她们来卖卤肉之后,你们的烧鸡生意就一落千丈,你们气不过,这才让我去宣扬那些话,搅黄她们的生意!
把她们挤走了,你们的生意自然也就回来了。”
妇人的这番话叫众人先是一惊,旋即便露出了然和鄙薄来。
原来如此!
桑桑自从做了卤肉生意之后,也并非没有人眼红她们。
但大家眼红归眼红,却也没人真的去做些什么。
毕竟那是人家的本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这本事呗。
这烧鸡夫妇不仅眼红,还使了这般下作的手段,当真是心胸狭窄,心思恶毒。
桑桑和福婶也都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番结果。
福婶直接指着他们的鼻子就骂了起来,“自己的东西做得不好吃不知道改进口味,还反而怪起旁人来了,我呸!活该你们生意差!
桑桑,我们报官!不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谁都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桑桑是个绵软的性子,但绵软不代表着软弱,好欺负。
她不会去主动招惹别人,但别人都骑到她头上来了,她还傻乎乎地坐着让人拉屎不成?
桑桑一锤定音,“好,现在就报官!”
县衙不在镇上,而是在临安县里。
但这里却有县衙下设的办事署,他们便是将事情闹到了办事署。
那妇人和烧鸡夫妇一个指认,一个辩解,互相撇清干系,谁都不想担责任。
原本那办事署的衙差也打算和稀泥,直接教育两句也就罢了,但桑桑却是态度强硬,有理有据地罗列了他们的错处,以及对自己造成的损失与伤害,那衙差愣是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最后,那衙差直接给他们双方各打五大板,此事这才了结了。
五板子对于庄稼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但他们跟桑桑的这笔仇也算是结下了。
桑桑半点不怕,目光冷冷地跟他们对视。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应该掂量掂量清楚,究竟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不该做。
这口气是出了,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时间已经到了大中午,而她们的卤肉却只卖出了一小半。
经此一战,桑桑在大家眼中的形象也变了,平时看着娇娇弱弱,温温柔柔的,但实际上,却是个惹不得的泼妇呢,大家都不禁对她敬而远之。
福婶方才也觉得痛快,但痛快之后,就开始担忧和后悔了。
“被他们这番接二连三地闹,咱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桑桑抿了抿唇,语气坚定,“只要我做的东西好吃,总会有生意。”
她相信,现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她一定能有办法克服。
她的脑子里还有那么那么多新奇的吃食,卖这个不行她就换一个,就不信会一直无人光顾。
福婶原本很是担忧,但现在,看到桑桑那坚毅的神色,自信的态度,她也一下被激起了希望。
才遇到一点子困难就这般沉不住气,自己连年轻人都不如,一把年龄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正这时,一个大熟人来了。
是石大娘。
桑桑和福婶见了她,不约而同地喜出望外。
大主顾又来了。
那她们的卤肉就能卖完了。
但这股欣喜很快就被兜头泼了一大瓢冷水。
石大娘面上半点笑意都没有,板着脸,隐含几分怒意。
她一到她们跟前,就对桑桑劈头盖脸地出声质问。
“你家男人是不是天煞孤星?”
桑桑闻言,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收起,转而露出几分冷意来。
桑桑还没开口回答,石大娘就像连珠炮似的开始控诉起来。
“你知不知道,现在书院里都在讨论这件事,他们都说我给他们买了天煞孤星沾染过的吃食,要影响他们的气运,影响他们科考的前程!
我要是知道你男人是天煞孤星,打死我也不会买你的东西!
若非我在书院资历深,我早就被赶出来了,即便如此,我也被扣了一个月的月银,都是被你给害的!你赔我月银来!”
石大娘的这番话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桑桑的心头上。
定是昨日的书生,将事情宣扬开来了,这才让整个书院的书生联合抗议。
桑桑想不通,怎的连那些读了圣贤书的读书人,也都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便诚如唐清所言,一个人中不中举,只跟他自己的学问有关,与旁人旁事有何干系?
可他们偏偏就信了,甚至态度比一些愚昧无知的普通百姓更加强烈。
桑桑突然为沈焰觉得很心疼。
他身上被贴上了天煞孤星的标签,所有人都认定了这个事实,任凭他如何说,如何做,都洗刷不掉。
这些年,他一直都承受着旁人异样的目光,他心中该是多么的苦?
石大娘嚷嚷完,便见桑桑一动不动,半点回应都没有,她当即又不依不饶起来,“你怎么不说话?我告诉你,你别想赖账,不然……”
桑桑忽而开口打断了她,声音冷冷的,“不然怎样?衙门的办事署就在几条街外,你可以到那里去告我,看看衙差是不是也让我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