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空气凝固,星楼疑惑的看着周围所有人,伸手在楚若君的面前晃了晃,她却毫无反应。
“阿君?”星楼试着唤了她一声,仍旧如此。
她走出屋子,发现周围的景象也仿佛时空静止般。
这是什么情况?
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空中赫然出现一行字。
你可否要留在此处?
她回头看了一眼楚若君,笑着说道:“不了,我要回去。”
虽然在这里她可以完成未完成的夙愿,但是在现实中,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能够再次见到她,在这幻境中能够救她于水火,她已知足。
只希望,楚若君可以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当星楼再次回过神来,她已经回到了树林中。
不远处站着的连骏南看到她快步走了过来。
“星楼?”
看到他比自己先回来,星楼很是惊讶。
“你居然是第一个回来的?”
听她不可置信的口气,连骏南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怎么,我不可以最先出来吗?”
狠狠剜了她一眼,连骏南又问道:“你如何出来的?婆弥象让你杀人了?”
星楼眉头一皱,反问道:“杀人?为何让我杀人?”
转念一想,星楼忽然大喊道:“莫非你杀人了?!”
连骏南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
“你可别喊了,我没杀人!”
拉开他的手,星楼斜了他一眼。
“那你为何这样问我?”
“我在幻境中居然遇到了我娘亲,出来之前,天空中出现了几行字,它告诉我想要走出幻境,需要我亲手杀了我娘!”
“什么?”
星楼不禁咂舌道:“这婆弥象倒是狠,若不是托你娘的魂魄的福,怕是你早就成了它的食物了。”
原是这婆弥象可以窥探人心,是恨还是愧疚它都一清二楚,对于心底有恨之人,它便会想办法让对方在它布下的幻境中出手杀人,若心底无恨反而是有愧之人,它便会将对方带去他心底执念最深的地方。
自从乔曦月死后,连骏南心底便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而星楼不同,星楼最深的执念,便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救下楚若君。
连骏南点了点头,释然道:“原来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几人为何还不回来?”
此时的寒忘舒看着眼前的一幕,身子僵硬,脚下仿佛千斤重,一步也动弹不得。
他与连骏南来的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他现在身处的地方,是魔族宫殿内。
此时的魔尊正坐在高座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寒忘舒。
“好久不见,紫月仙尊。”
寒忘舒皱眉,这幻境未免太逼真了些。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死了,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她站起身,缓缓向着寒忘舒走来。
“你是人是鬼?”
战逍灵轻轻一笑,她丝毫未变,还是和十四年前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衣着,发上的饰品,都丝毫未变。
“我是你心里的心魔。”
她指了指寒忘舒的心口,语气暧昧。
寒忘舒向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她。
“呵……”
战逍灵绕到他的身后,摸着墙壁,纤长的手指一点点的划过,语气有些感概道:“这么多年了,寒忘舒,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丝毫未变。”
她又走了一圈,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似乎是在怀念,但她眼底却有着丝丝恨意。
“她还好吗?”战逍灵开口问道。
明知道她问的是谁,寒忘舒却假装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你明明知道。”
战逍灵走到寒忘舒面前,神情悲凉。
“你们这些自称为名门正派的无耻之徒,害我母女二人分离,紫月仙尊,当初的事情,你很清楚不是吗?谁是谁非,如今终是无法考究。”
寒忘舒沉默了,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当年仙魔大战,蹊跷得很。
魔族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那些年也算安分守己,可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整个修仙界所管辖的村子,镇子乃至城池中,死伤无数,每个人身上皆留下了魔族印记。
一时间,修仙众士们愤慨不已,极力主张讨伐魔族。
当时寒忘舒提出异议,却没有抵过各门派的强烈要求。
最终的结果,便是五大派联手,剿灭了魔族,没有听战逍灵的一句辩解,大敌来临,让战逍灵措手不及。
因为生了女儿的缘故,战逍灵元气大伤,魔族女人生子需五年方可恢复气力,当时的她,就宛如一个普通妇女,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年过去,寒忘舒,你有想过为我们魔族伸冤吗?怎么,你们修仙之人就品洁高亮,我们生来便是该死的低人一等吗?我就不明白,你们何来的这些优越感?!”
战逍灵越说越激动,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向后退了几步,背对着寒忘舒,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不过,我能知道,你心里是有着愧疚的,不然如今我也不可能出现,与你再次面对面。”
寒忘舒问道:“你,你便是我心底的执念?”
这怎么可能?她已死去多年,怎会成为他心底的执念?
战逍灵摇了摇头,说道:“你心底的执念不是我,而是她。”
他回过神来,瞬间明白了她所指何人。
“她只是我的徒弟罢了。”寒忘舒解释道。
“不,你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你害怕,你愧疚,你怕万一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你二人无法自处,也害怕她会因此走上不归路。”
战逍灵重新坐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红色鲛人泪珠,而后又说道:“寒忘舒,实话告诉你,你们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那怕是她的师尊,可你别忘了,你也是她的仇人,灭族仇人,你们没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相爱。”
不,她只是自己的徒弟,仅此而已!
“我对她从未有非分之想!她只是……”
“只是你的徒弟而已?”
战逍灵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男人们都如此自以为是,从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心里明明心悦她,爱慕她,却不敢承认。”
她忽然又像松了一口气般说道:“不过也罢,你们这些神啊仙啊的,都是一个样子,唯唯诺诺,不像个男人。”
战逍灵解下手腕上的红色鲛人泪,走到寒忘舒面前,塞到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