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完完整整站在自己面前!!
江湖上不是没有易容,人皮装人的动物也不少,但手中的剑绝对不会骗人。
淋漓剑的剑头比其他剑薄,剑锋上似风吹动的青草也是特有的,哈思全能断定,二皇子真实返世。
“思全叔?”
莫涵煦同样惊愕,不过是烤个羊腿吃,怎么召来了哈医师!
虽说后世重见定是高兴,只是现在这.....
“二皇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果然是神医,不过出了一掌,就能觅到灵流,莫涵煦猜到会被认出,倒不惊讶。
“你们都回去干活,羊腿我让我妹妹待会送根新鲜的。”
哈思全看他尴尬的样子,便帮他解了围。
“谢过思全叔,”莫涵煦收回淋漓,行了礼,“您是出山驻足医馆了?”
哈思全和妹妹本是燕玄山上的巫师,对于医术向来是平民求见才会出手,其他时候便是守着山头。
哈思全能出山可谓奇事,不出所料,“正是。几年来,恶灵所伤的平民和贵族不少。我自愿出山,能帮上也是为国助力。”
哈思全淡定笑笑。
“不过,二皇子不用担心,伤者的事,老夫都会安顿好的。二皇子久不归乡,羊腿就快拿回格日吃吧。老夫还要回去抓药,那些仆从这么多年都换了几批了,不识礼数,二皇子不要怪罪。”
莫涵煦听他这么一说,更是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便行礼,再行礼,咧着嘴和哈思全道别。
跟着哈思全一起的小医师,支支吾吾地询问:“思全大夫,那真是二皇子?他不是十几年前就身陨了吗?”
“天命之子,哪能用常人来衡量。”哈思全回头笑道。
云里雾里,小医师愣是没听明白。
或许是自己医术还没有精湛,他在后头也就稀里糊涂点点头。
巳时已到,会以慕仍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被褥都被踢的乱七八糟。
“会以慕,起床吃饭。”
莫涵煦放好羊腿,到柜子里拿出小瓷碗,摆的整整齐齐。
“啊啊,再睡一会.....”床榻上的人把被子滚回自己的身上,裹成球缩到里头继续睡觉。
“.....”
莫涵煦无言,不料会以慕还真就不起来了。
“会梓钦。巳时已经过一半了。我就叫第二遍,你再不起来,我.....”
会以慕听到这里窜起身。
回想前世他威胁他起床,多次直接把他从床上拎起来,帮他把鞋子穿起来之后,把他扛去上早功。
多少次想逃过师父的早功,哪怕装个病也好,哪里摊来的师兄,每天不厌其烦的叫早。
这样也就算了,偏偏是个草原来的男子,说扛就扛,说拎就拎,脾气倔得像匹脱缰的野马。
会以慕现在想想还是心惊胆战。
没了早功,早起被人强制叫醒,便必定立马醒来的习惯,却留在了身子里。
莫涵煦对他这么一跳还颇为满意,重新坐回位置上,打开麻布手撕羊肉,小块小块放于其中一个瓷碗。
“好大一根羊腿!”
会以慕磨磨唧唧终于把鞋子穿好,揉着头胡乱洗洗自己的脸,等他坐下来,羊腿的大小把他震住。
哪能不肥壮,羊腿是要送给大王和王后的,算是部下的供礼。
莫涵煦倒是好眼色,一挑挑个准,现下,面上的神色更是得意了几分。
会以慕说着说着就抓起一块放入嘴中,“莫涵煦,你会烧饭啊!那你以前都不露一手,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羊肉烤的外脆里嫩,不用任何调料就满口留香。
“真的太好吃了!!”会以慕一边吃一边夸赞。
没想到师兄不仅说话逻辑清晰适合对外,会烧饭会整理家事,果真是翩翩公子,名不虚传。
“很好吃吧。这个是奶饼,饱腹,拿着尝尝。”
莫涵煦得了赞赏,面上不易察觉,口气中却是了然,他自己知道自己最拿手就是烤羊肉和奶饼。
复生没让他技能退化,他实在高兴。当然,和师弟分享更是欢喜。
会以慕笑嘻嘻着接过。
羊奶充斥鼻息,硬而不硌,慢慢咀嚼,香气沁入口中。不过三七二十一,他就把奶饼吃的一干二净。
“近来会国确实和小芗过节许多,你在小芗定须注意行踪。”莫涵煦等他一个奶饼吃完,语重心长道。
“你呢?”会以慕吧唧嘴中的羊肉,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实则是彷徨。
年少修道,重要的便是找到失踪的雕王,也是提高了会国王爷的名望。
母亲虽是宠爱,却因为大哥嫌他玩世不恭,为了讨好做大王的大哥,渐渐疏离。
远走山中,在江湖爬混,王宫的皇子不如外人所说的无忧无虑。
小小年纪最希望的是陪伴,侍女侍从却少有人真的关心他。
直到,童年第一个愿意帮他抓鱼的朋友,成为师兄,日日夜夜一起修道,身世近似,志同道合,他不知何时开始喜爱黏着他的大师兄。
十一年前,他的明珠坠落在他面前,突然九岁时连夜雕群的哀鸣,一直环绕着他。
他像丢失魂魄,再也不会快乐到放声大笑。回到宫中,几月疯疯癫癫,闹着要出宫。
花天酒地,他总能在喝的烂醉的时候,看见藏青色的衣角随风飘动,去抓去碰,永远扑的是空。
十一年教会他的,是坚韧沉稳,是世态炎凉仍要摸黑走。
丢失的明珠,一日都忘不了。等莫涵煦回来,一定要没日没夜跟着他,看着他,不能再逝去了。
会以慕不知道自己对自己说了几次。
浑浑噩噩皆不管不顾,放荡不羁却是错过时局。
国事被过于悲伤的情感所覆盖,修道寻人,修道寻人,他都快忘记自己到底何处来何处往。
多傻,就这么跟过来了,理直气壮却是强词夺理,若是小芗的大臣知道他身在此处,会如何思想?
可心胸坦荡,步步走便是。
正是毫无偏见,放荡不羁,他定能知晓盛典的真相,也一定不负当上寻嗣修士时的那句:“不负众望,平天下动荡。微薄之力,尽力为之。”
会以慕没等莫涵煦回答,独自解答:“坦荡荡君子,行踪不为国事所困。我不会胡来,但必要之时我必定会踏出格日。”
莫涵煦少见他如此严肃,没吭声,自己撕羊肉吃起来。
“师兄这么说,是要出格日办事?”
倒是会以慕再次开口。
“去见父王,和他讲讲话。”语气阴沉,一块羊肉悄然放到会以慕面前的碗里。
会以慕不知该说什么,尬笑两声,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揪起羊肉,假意认真吃肉。
“会以慕,现在小芗入秋,昨日你旧疾严重。上山便不必跟我一起了,晚膳我会带回来。”
说话滴水不漏,会以慕知晓跟着去上坟自然不妥。
他没有什么反驳的,边吃边点头。
想起那封书信,句句写着会国奸贼杀害莫也汗,会以慕总能咯噔一下。
吵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莫涵煦绝不会轻易就放那封书信不管,说白了,这件事,他会亲自查。
“那你把灵囊留下来,恶灵我看着。安心祭拜,顺道帮我和莫叔叔问安。”
莫涵煦最后撕下一块,小心把两个和的最好的奶饼放进麻布里。
他临走前,会以慕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即便书信说是会国奸贼,但莫叔叔,在他的印象里是个潇潇洒洒笑声旷然的长辈,会以慕也实在有伤心。
天空阴沉沉,莫涵煦想来哥哥是一国之主,没以前那么空闲。
他随手从边上的草地掰下一片草叶,用内力写几个字,挥之化作飞页向王帐去。
燕玄山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小芗上坟和祭祖均不准佩剑和佩物,只要带上祖上生前最爱的食物便可。
莫涵煦徒步走到燕玄山,今日浓雾弥漫,站在山脚,连山腰都望不见。
哥哥昨日告诉他父王埋于何处,他带着愁容的脸接会以慕,即便知晓事情没有转机,忍着没法哭泣。
“你跟着父王游历四方,男子便要做到面不露情。”莫也汗从前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圆滑应世,不骄不躁。
说来可笑,在自认为值得温柔的人面前,他却总是无法控制自己。
他的彬彬有礼,他的毫无温度,给的是他心中衡量的外人。
脚踏在泥土上,片刻清晰,前面仍是雾茫茫。
路旁许多木棒,莫涵煦拿来撑着走这座已被人踏出小径的神山。
格日里的人却是无聊至极,法力低微的灵囊恶灵都不想逃出来,甚至连动弹的动静都没有,更是让会以慕无事可做。
“喂,我说你都做恶灵了,能不能有点能耐。我昨天可是亲耳听见你的意志是屠杀。屠杀这么重大的事,你被抓了就不坚持了?”
会以慕抖抖那个囊袋,跟他絮絮叨叨。
里面还是毫无动静,细微的抖动和翻身都没有.....
杀人为意念的恶灵,照常理应该戾气很重才是,怎的这次丝毫没有反抗。
“这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也就你一个有点魂魄,别闷声啊。真是太无聊了.....哪个没品的人给你灌了这种意念,现在啥都问不出来了。”
“连骂控制你的人,你都毫无反应。不说了!”
会以慕干脆把袋子一扔,不准备和这个毫无反应的恶灵再说话。
格日新置,没有什么烟火气,能把玩消遣的也少之又少,会以慕开始在房间里兜兜转转。
瞎转瞎晃,最终目光落在莫涵煦的淋漓上。
莫涵煦视它如珍宝,前世他也不过真正碰到过一次。
虽说修士的武器认主,外人不能轻易触碰,可淋漓亮白的剑鞘和流苏似有魔力,会以慕总想捧着仔细端详。
对不住对不住,谁叫格日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好消遣呢。
他自己在心中忏悔,小心翼翼拿起那把剑。
外壳的纹理是云彩,云卷云舒刻于其上,功法精细,摸上去仿佛真正触摸到过天空。
边上的流苏更是让人难以移开眼,和会以慕的木剑蓝杫相比,淋漓所悬的流苏细碎许多,轻捏转转,松散开来,如随意洒出的水流,应了剑的名字。
会以慕一边看一边不由赞叹。
突然间,一块小石子滚到他的脚边。格日里不可能会有小石子滚进来,况且凑巧在脚尖。
修士的直觉告诉他,是不普通的飞页。
石子刚放到手心,即刻散成土,土粒显出字符。
“申时燕玄山无仙树。”
师父的字迹,工工整整。
不过多久,土粒自己黏连起来,会以慕攥着石子,看来,他还是不得不去燕玄山。
可别碰上莫涵煦了。
他祈祷。
师父定是收到了他的飞页,或许已经见过莫涵煦。
会以慕被封了剑,几年来全练轻功,各地寻人,难免碰到妖兽,十一年来,总是躲避为主。
修为方面实在是没有多大长进,不知这次师父又会如何责罚。
璇雅和璇懿向来不听信街坊的闲言碎语,他一直没告诉师父自己对师兄到底是什么感情。
许多事情都瞒着师父没说。每年依旧领罚,他堪忧自己的修为,但救人的决心更重,能少些责罚就知足。
燕玄山对外人的避讳不过是不能御剑,会以慕施展轻功三两下就到了无仙树。
白衣飘飘,极尽朦胧,亭亭玉立的是二位仙修。
“拜见师父。”会以慕作揖行师徒之礼,二位走近他些。
“近来可好?”璇雅关切地问道。
会以慕点点头,没有多作回答。
“我们不是找你领罚的,大胆说便可。”
“日益好转,多谢师父关心。”
璇雅望着他,轻轻叹气。若不是母亲定的规章,她们是否就不必每年都惩罚会以慕。
不再去想他撕心裂肺的吼声和句句可怜兮兮的道歉。如此来,师徒多是敬重,少是亲近。
“安落琼上山找哈思颖,你应该知晓吧。”
璇懿听姐姐一时无言,接着说正事。
“安落琼?是安落琼,安喜吗。”
槽糕,要是山上两个人碰到,谁知道安落琼这个丫头会干什么。
“正是。”
“我们是希望你和莫涵煦能静观其变。他返世,师父之后会飞书给秦沫,你们继续找寻雕王。你也就不必战战兢兢是否该回宫了。寻嗣修士为天下太平,不为华贵。”
璇雅知晓自己的小徒弟活的多不甘心。
会宸多次多次再多次,召他回宫,把他关起来,给他加封官位。
目的不过是,希望会以慕放下他对小芗的亏欠,对妹妹的愧疚,对莫涵煦的亏欠。
真是可笑至极,分明不是小徒弟的错误,却次次折磨。召回又放他出宫,痛骂又安抚。
那些日子,会以慕没发过一封飞页,哪怕一个字“苦”,姐妹俩都没有收到过。
活泼开朗的男孩,到底是为何步步变成沉默不言。
璇雅比李太后更像他母亲,此刻望着他,却唯有叹息。世态炎凉,哪是言语就能说清楚的。
“师父,那你们呢,还有觉远怎么样了?”
会以慕听她们说不罚他,宽心许多,抬头看师父的眼睛。
他也渴求着和自己最尊敬的师父交流,现在好像也不晚。
“哈哈哈,觉远吗?他跟着我们不习惯,脾性可是真像你,几天就跑下山。但你放心,吃喝住都不愁,武功长进也不错。”
妹妹璇懿很是喜欢应觉远,谈起他难得开怀大笑。
“想来当时遇到,孩子可爱,我带了回来。现在确实劳烦师父了。”
会以慕不好意思地敲敲头。想起来,这个孩子,与办案还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当时叶宅的案子里,死去的家仆中一个叫应逢延,没过几日应宅就莫名起火,会以慕和莫涵煦他们还没出陈国,只得再次卷进案中。
更大的原因是秦沫和应逢延是邻居,民房莫名起火,说不准哪一日就烧到秦沫家了。
秦沫上头一个姐姐,下头一个弟弟,母亲早逝,父亲独自照顾着弟弟。
他又在外头,这种事决不能放任不管。
民房起火,官府无暇管理。修士们也不认得那个家仆,所以最终,秦沫和会以慕扑火,莫涵煦去找逃之夭夭的安落琼。
会以慕至今记得,妹妹在一旁没法帮忙,就直勾勾看着房中,很想进去救人。
女孩的哭声传出来的时候,会雨新的犹豫全都消散,她冲进火中,“雨新,危险!!”
会以慕轻功飞上矮矮的屋檐,到处是火苗,噼里啪啦的梁柱倒下,他看不见妹妹的位置。
“会梓羡,用冷却术!你找雨新,我顶得住!”秦沫在门口大喊,满头大汗。
火舌吞噬着应宅里的一切,汹涌无比,滚滚浓烟更是致命,快速蔓延在房子的各处,不留余地。
会以慕使灵流制造冷却术,两个手掌一齐打向火中,扩散变的缓慢,但妹妹仍是毫无踪迹。
他使劲拖延,烟四处窜,即便他站在屋顶,仍被烟呛的忍不住咳嗽。
“三哥,咳咳咳,这里有个小女孩还活着!”
院子里,会雨新半抱半拎着一个小孩,碧色的外裙染上被烧的黑色,手帕敷在孩子的口鼻,她自己用熏得灰呼呼的广袖随意捂捂,往门外赶。
她根本不知道三哥在屋顶上担心,神情还因为救了一个孩子而喜悦。
这个孩子,不过三岁,刚刚会含含糊糊的说话。
会以慕不忍心骂妹妹,就严肃地教导了几句。
女孩名字叫若好,畏畏缩缩呆在妹妹抱的不稳的怀抱里,眼睛看向的是房里仍旧烧着的火焰,哭腔里模糊能听出来,她一直在喊娘。
可惜那场大火灭后,除了会雨新带出来的孩子,无人生还。
小女孩之后跟着他们一起,可,妹妹知道婚约回宫后,她和安落琼一起失联。
便再也没见过她。
人海茫茫,当时玩闹叫他哥哥,叫莫涵煦叔叔的女孩子,似蒸发一般再见不到了。
说毫无想念,便是假话。
莫涵煦身陨,会以慕四处找寻复生的方法。
行至陈国之时,想起应若好,于是,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平民所住之所。
应宅仍是烧坏的样子,塌陷的砖瓦。
估计是当年那些危言耸听的传闻,没有人敢收购这块地,陈国王室也就不管不顾,依旧荒废着。
他走到里面,发现屋里有一群孩童,手里攥着脏兮兮的馒头,戒备地盯着他。
看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八岁。
“你们有见过一个喜欢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吗?”
会以慕问了一句出口,心中多是荡漾,印象里的若好便是揣着大眼睛,开怀大笑。
“他见过,让他带你去吧。”
最大的那个孩子,挤了挤边上埋头啃馒头的小男孩。
“我带你去。”
小男孩没有推辞,把小小半的馒头仔细塞到胸口,绕过其他小孩,走到会以慕面前。他淡然瞥一眼会以慕,径直走出房子。
小男孩尚还年幼,摇摇晃晃走在他前面。
绕着绕着就到了蜀城繁华的街巷,那男孩也不认生,走着走着就拽住会以慕的腰带,怎么都不松手。
“小子,你确定你在这里看到过?”会以慕将信将疑地问。
“叔叔,你要是给我买了草莓吃,我就带你去。”
叔叔??
这时候的会以慕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想来之前还笑莫涵煦被小若好叫叔叔,哪能想到现在也会被小屁孩叫叔叔呢。
可这孩子拽着自己,繁华街巷,被别人瞧见还以为是年轻当爹的,不给孩子吃好的呢。
他硬着头皮给小东西买了一小篮草莓,哪料到,这小家伙居然赖着自己不走了。
“再买两块芝麻糕。”
“还要吃三串糖油果子,吃完之后我一定带你去找!”
会以慕却不干了,他本就是想问候一下曾经当作后辈的小姑娘,宫中带来的银两不多,找莫涵煦更是要去请各路仙师,没有闲钱给这个流浪小子花销。
再者,岁月时光,锁魂袋里那零零星星的魂魄也耗不起。
他给小东西买了一把糖油果子,蹲下扒开小男孩拽着的小手。
“小东西,哥哥想起来那个小姑娘在哪了,你拿回去给你的朋友吃,若是没有银两。”
会以慕把钱袋里所剩不多的银两分一点给他,“这些拿着,去买你喜欢吃的。”
小东西欢喜地都收下在怀中,站在糖油果子铺子前边,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