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看着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剑一,风佩揉着脚踝忍不住抱怨。
“你是怎么待客的?这么久才来。我们可都是老祖的至亲……”
见云中鹤面露不悦,云辰赶紧拉了风佩一把:“娘亲,别说了。我来扶你起来。”
剑一淡淡而笑,似毫不在意风佩所说。
他翻掌一挥,四周峰峦叠嶂的群山顿时消失不见。眼前薄雾缭绕,恍若仙境。拨开云雾,一座挺拔峻峭的山峰插入云霄。
这便是真正的云苍峰了!
剑一回身,朝着云中鹤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众人拾阶而上。
“剑尊老祖在此避世已有百年了吧?”
然而剑一却只是带路,并未回答。
莫非这是位哑仆?云中鹤摇头,停了打探之意。
走得娇喘吁吁的风佩却不放过剑一。她俏丽的脸上满是怒容:
“我家阁主问你话呢,你是聋了不成?还有,你是故意带着我们爬山的吧?这得走到什么时候。”
剑一依旧不予理会,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也难啊!谁让主人交待了,想以此看看这些云家后辈们的心性。
“你要不想走,那就别走了。我和辰儿上去,你一个人下山等着吧。”
云中鹤板着脸说道。
此话一出,风佩这才消停了几分。
如此高的山峰,几人足足走了近两个时辰,才隐约看到接近峰顶处有一处屋舍。
那便是剑尊老祖的剑庐了。
云中鹤眼睛一亮,终于要见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剑阁第一人了。
“来了……”
屋外的参天古树下,一张旧藤椅摇摇晃晃,却只闻其声未见其影。
剑一上前,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桌:“主人让你们在那边棋桌坐一下,渴了自己倒水喝。”
说罢朝着云中鹤等人行了一礼,便也走得无影无踪。
原来不是哑巴呀!云中鹤看着剑一的背影沉思不语。
石桌那边,风佩拉着云辰将几张石凳擦拭干净,又倒了三杯茶水,这才有些担忧地开口:
“阁主,既然把咱们领到地方了,怎得这位老祖宗还是不肯出来相见。”
云中鹤坐下,俊朗不凡的脸上挂着一丝了然的微笑。
他轻轻叩着石桌招呼儿子坐下:“来,咱们父子俩对弈一局。”
云辰看了平静如水的父亲一眼,心中顿时明朗。他笑着回道:“孩儿水平不行,父亲让着孩儿点。”
石桌上的黑白两棋,下了一局又一局。转眼夕阳西下,云苍擎还是没有出来。
云辰到底只有十六岁,此时也有些耐不住了。
“父亲,老祖宗的考验也太久了些吧。莫非我们都想错了?”
云中鹤一粒一粒收起桌上棋子,淡淡开口:“心都不静,如何修得剑心?再来一局。”
直到明月挂空、满天星辰,依旧未见云苍擎的身影。
云中鹤放下手中白子,掸了掸衣袖。看来高祖今日是不会出来相见了。
风佩立即柳眉倒竖、愤愤不平:
“哪家长辈不是万分疼惜晚辈的!
咱家老祖倒好,先是把晚辈扔在山下喂蚊虫;这会儿又把晚辈们扔在这里一整天,晒完太阳晒月亮。
难道咱们要想吸收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还非得跑这云苍峰不成?”
云中鹤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慎言!”然后他看向屋舍门口。
剑一笑呵呵地走过来行了一礼:“云阁主,天黑了。请随我去客房吧。”
云中鹤见剑一,并不说老祖什么时候见他,便也忍住不问。
他平静地招呼风佩和云辰跟了上去,不许风佩对人言语不敬。
这位老祖的贴身仆从,修为可是不俗,都到了大神境五重。放在帝国的各大门派里,妥妥的长老级人物。
剑一见云中鹤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默默为他点了赞。
不愧是剑阁阁主,通身的修养和气派,当今屈指可数。便是那位十六岁的云公子,容貌英俊,竟是半点不输秦渊小主人。与自家主人果然是一脉相承。
第二日清晨,山涧露水深重,天际晨光初现。云中鹤从修炼中醒来,踱步门外。
“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云中鹤随着声音望去,就见郁郁葱葱的古树枝头,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翩翩而立。
男子并未回首。晨光洒在他的身上,映上抹亮红,将衣衫上的金线照得闪闪发光。洁白的衣袖随着微寒的晨风而动,好一幅超凡脱俗之态。
云中鹤赶紧上前几步行上大礼:“玄孙中鹤拜见高祖。”
“免了这些俗礼吧,我可没有什么见面礼给你。”
云苍擎这才转身落下,走向树下自己的旧藤椅。
云中鹤立即上前几步,将椅子上的晨露擦拭干净,然后恭敬地等待老祖落座。
云苍擎满意点头朝这位玄孙看去,二人四目相对,心中都不由都大赞一声:“好一个剑眉星眸,品貌非凡的风流人物!”
看着这个与自己容貌有五六分相似的晚辈,云苍擎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云家血脉,也不能真的不理不睬啊。
所以他只得松了语气道:“你挡我晨光了,搬张凳子过来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