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之中,甄梦瑶突然放下甄太公尸体,拔剑而起,奔到大厅门前,便要冲出去,云飞拦腰将她抱住,甄梦瑶在他怀里仍是挣扎不休,哭叫道:“曹丕狗贼,你害死我父亲,我……我要杀光你曹家人,为父亲报仇!”
云飞见外面曹丕势众,出去将是九死一生,轻轻握住她持剑的手臂,低声说道:“贤弟,曹丕确实狠毒,但现在外面曹军众多,我们终究难挡,切莫心急。”
甄梦瑶胸中憋闷,再加上悲痛难忍,哭叫之中突然昏厥过去,但见脸色苍白,只有出气的份。云飞大惊,连忙叫道:“瑶儿!瑶儿!”情急之中,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立即将她放平,嘴对嘴帮她渡气。
此时,大厅屋顶的柳青心如刀绞,刚听到甄太公将女儿所托给云飞,又见到云飞二人似是情投意切,顿感到心中悲凉,失落万分,茫然中不忍再留下来,只想尽快离开此地。她拔下头上的发钗,轻轻的放在房顶,这发钗是在邺城街上云飞送与她的,起身拿着包袱,顺着房顶吃力的溜了下去,刚一落地,却被一群曹兵团团围住。
云飞忙了半天,甄梦瑶才透过气,幽幽醒了过来,见云飞俯身吻想自己,猛然起身,已是满脸通红,接着默默转身呆呆望着父亲尸首,沉默不语。
云飞问道:“瑶儿,你好些吗?”她只是沉默,低头不语。云飞眼中含泪,低声说道:“瑶儿,你跟我去吧,这里不能再住了!”甄梦瑶呆呆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意识到不对,板起脸说道:“谁要和你一起走了!”说完又低头不语,独自垂泪。
此时,厅外的弓箭之声更是密集,听那声音,似是又涌进不少曹军,多亏曹丕忌惮云飞,一时也不敢贸然冲进来。若是时间一长,也难保曹军不会冲进,云飞不由得陷入沉默之中,苦思众人保全之策。忽地抬头看到厅顶的小洞,计上心来。
云飞轻声吩咐袁熙防护好厅门,跃上厅顶,用两根手指勾住屋顶小洞,另外一只手轻拨瓦片,不一时便扩开一个大洞,指上用力,飞身跃上房顶,却见房顶空无一人,根本没有柳青的身影。
他心中甚急,四处张望,唯见柳青的发钗放在一旁,想到一定是自己适才为救甄梦瑶,过于亲密,让她心生恨意赌气离开,四处望去,街道上、巷道中曹兵人影攒动,嘈杂之声不绝于耳,云飞不仅为她担心,想喊她又怕惊动曹军,一时心情甚是落寞。
但此时厅中情况更是紧急,云飞听到曹丕已安排士兵准备冲入大厅,只好又反身跳到厅中,抱起甄太公的尸首,向袁熙三人轻声道:“快!随我从顶上出去!”
说完一手搂着甄太公,一手沿厅中柱子攀缘而上,转眼间已到达房顶。袁熙等人会意,便陆续上来,只那甄宓不会武功,在甄梦瑶与袁熙合力帮助下,才勉强爬到屋顶。云飞见众人上来,低声说道:“下面全是曹兵,我们沿房顶走。”云飞又抱起甄太公尸首,甄梦瑶与袁熙架起甄宓,四人一起在房顶纵跃,离开了甄府。走出一程,回头一望,但见甄府处火光冲天,应是曹丕纵火烧了甄家宅院,甄梦瑶姐妹更是心酸,不由得垂泪不已。此时天色已是微亮,天色朦胧,雾色朦胧惨白。
四人心慌,匆忙中在天色大亮之前逃离了邺城,一到城外便避开曹军绕道小路而行,小路崎岖不平,四人赶到午时,才行出五十里左右,前方进入一个荒山,远远望见山腰处有一座破房,似是经受战乱,残破不堪。云飞见几人疲惫,便说道:“进去歇歇吧!”袁熙应声附和,四人走进破屋,云飞放下甄太公尸首,在旁边的破旧的椅子上坐下。
云飞问道:“太公遗体怎么办?不如就地安葬吧?“
甄氏姐妹默然不语,云飞继续说道:“若不安葬,我们四人带着遗体恐难行动。”
甄梦瑶这才哭道:“不成!父亲被朝廷赐封邺城,一定要葬在邺城甄家墓地才行!”
云飞道:“那甄家墓地在什么地方?”
甄梦瑶尚且年轻,上又有甄宓为长,还从未去过甄家墓地,一时说不上来,便望着甄宓。甄宓回道:“在城南五里外的云山。”
云飞听到,对甄氏姐妹说道:“令尊即要葬入墓地,咱们总要完成他入土为安的心愿,但此时我们身在城北,邺城被曹军占领,周围皆是曹兵,带着令尊遗体,如何能过得去?”
甄梦瑶见他说的在理,哭着说道:“那怎么没办呢?”云飞听她问起,刚要说就地安葬,这时袁熙说道:“瑶妹放心,咱们暂且再此安葬甄太公,待我回去调集大军重夺回邺城,再来此迎取遗骨,届时定给太公风光下葬!”
甄梦瑶虽然不情愿,但除此之外也无它法,只得含泪点头答应。
当下云飞与袁熙在房内找到两把锈迹斑斑的铁锹,在房外四处张望,找到一个看似风水较好之地,开始动手挖掘甄太公墓穴。墓穴挖好,又将房中的门板、床板拆掉,组合起一个简易的棺材,把甄太公葬在那里。四人也不敢给甄太公立碑,只是跪在坟前拜了两拜,云飞心中暗暗祈祷:“甄太公在天之灵尽管放心,晚辈一定照顾好瑶儿。”心念之处,转头看到甄梦瑶,正俯身地上痛哭不已。
袁熙起身劝慰她说道:“瑶妹妹节哀,我即刻回大营与带兵前与曹贼决战,一定会为岳父大人报酬血痕的!”此时,他已改了对甄太公的称谓。甄梦瑶姐妹抽泣半晌,终于止住悲伤,分别看向云飞两人。袁熙见二人平静,又上前说道:“宓儿,瑶妹!我们一起前往冀州大营吧?云特使,你也和我们同去吧?”
云飞连忙摆手说道:“我乃闲散之人,不适合去见袁公,还是让我一人四处云游吧!”他心中好奇去见袁绍,但一想自己好容易刚结束刘备之事,如今袁绍、曹操难免一战,自己还是远离为好!况且他知道袁绍这次将会大败。
甄梦瑶突然说道:“我也随云大哥一起,不去冀州!云大哥,你答应……”说着脸色绯红。
她感觉自己有点太主动了,但如果不说,云飞走后她上哪里找去?对与袁熙,甄梦瑶一直就没有好感,她很甄宓,知她心中爱的只有曹植,如今甄家与曹家之仇已结,甄宓与曹植已然没有可能,只有嫁定了袁熙。
姐姐当初正是因为不坚定,与曹植分开,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更愿意自己哪怕是主动一点,只要与云飞一起就好。
甄梦瑶说道:“多谢袁公子好意!我就不去参合你和姐姐二人之事了,但请务必照顾好姐姐,若是你欺负她,我第一个不会饶你!”
袁熙听了脸色尴尬,呵呵一笑,唯唯诺诺道:“瑶妹安心,只要有我在,便不会有人欺负得了你姐姐!”
甄宓见梦瑶不与她同去,甚是担心,过来说道:“妹妹!此后一定不要再顽皮,好好听云公子的话,休要惹是生非!”
梦瑶听到,鼻子一酸,抱着甄宓两人痛哭一番,过了良久,在袁熙的催促下,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袁熙过来扶着甄宓,向云飞一拱手,说道:“云特使!你我有缘来日再见!请费心照顾好舍妹”说着朝梦瑶一笑,转身离开。云飞也拱手告别。
甄宓依旧依依不舍,一边走一边转头向二人挥手,甄梦瑶也极力回应,直至他们在转过弯去,被前面的山角挡住,这才停手。
云飞对梦瑶相视一笑,她羞赧的垂下秀颈,脸上直红到耳根,心中却甜蜜无比。忽然,梦瑶哼了一声,生气的说道:“云特使!你的那个妹妹呢?”
云飞一怔,想起柳青,却不知去哪里寻找,更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迷茫的说道:“她本在屋顶,我上去时就不见了……”
梦瑶怒道:“什么妹妹!还要骗我!”云飞立即明白她已知道柳青的事情,说道:“我穿越至三国,只有她一人相陪,多亏他一路扶持才走到现在。”
梦瑶更是生气,抬起脚猛的一顿足说道:“那你们就是患难之交了,如此佳人相陪,我看你却惬意的狠呢!”云飞无奈,只觉得她在和自己无理取闹,便不做声。梦瑶见他不说话,更是气恼,抬脚便走,边走边说道:“你自去找你那患难之交的红颜知己,休要管我,就让我这苦命之人,浪迹天涯罢了!”
云飞一时心急,赶紧上前拉住他,用力一时过猛,一下子把她拽到自己怀里,忙问道:“你去哪里!”
梦瑶在他怀里,垂首说道:“你管我呢?”说着挣脱云飞,径直向南而行,云飞无奈只好跟在后面,这一路上无论云飞怎么逗她,她依旧生气,不再理会云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