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寒坐的笔直，从口袋里取出一沓草纸，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根铅笔，低头写了起来。
一边写着，一边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之前算过，但原稿找不太到了，不过这个不难，我临时算一下就好。”
返程无人机的纯动力模型，是叶知寒之前在加州理工教书的时候布置过的一个课堂作业。
他作为出题人，自然是有标准答案的。
所以现在计算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刘志民看着这个作风干练的年轻人，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了下去，没有再打扰。
在叶知寒推演的时候，他就低头看着那份他还未能完全看懂的临界质量推演过程。
他其实到现在也不清楚叶知寒的这份数据是否真的正确。
从中科院原子物理研究所院长的角度来看，他肯定是保留着质疑的态度。
核工业这个工程太大，达到几乎要集全国之力来完成他。
可如果叶知寒这条路是错的，那代价太大。
索性，既然他提出了末端军工模式，不妨就让他试试。
一方面可以及时有效的进行军工装备研发，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试试这个少年是否真的有与众不同的天赋。
如果按照他的末端军工方案真的造出来了让人眼前一亮的军工装备，那也能从一定程度证明他的核工业设想的准确度。
尽管他依旧保持悲观，可仍留有一线希望。
刘志民看了很久，却一直没有看进去。
复杂的运算，和超前的理论设计，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两眼叶知寒，可这小子埋头研算，旁若无人，没有一丁点儿要停下来的迹象。
他现在还憋了一大堆的问题，可也无从发问，只能自己消化了：
用纸飞机的思路做军工装备。
这应该是这小子现在正在推演的方向。
不真实的像是一个童话。
现在列兵边境的军队，的确都在期待能装备上战斗机。
可事实是，华夏现在连制造发动机的资质都没有。
而无人战斗机，那更是天方夜谭了。
刘志民取出了一根香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把烟掐灭，”叶知寒突然发声：“烟草的味道会影响我思考。”
刘志民嘴角一抽，但还是捏着香烟放在脚下把烟头给踩灭，然后把多半根香烟放回了烟盒中。
接下来，就似乎更无聊了。
到了临近中午。
叶知寒这才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但目光还是盯着一沓草稿纸。
“怎么样？”刘志民问道。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面试官。
等待着面试者当面展示自己的能力。
“是可行的，”叶知寒抚平了演草纸：“我用气动力学、以及电磁学组合分别得出了两个归程函数，按理来说都可以做无人机的理论指导。”
“不过区别是单独用气动力学的归程函数，战斗机的覆盖半径要比组合函数小的多。”
“不用引擎？”
“如果能够提供足够大的初动能，五至十五公里的短程滑翔任务，可以不需要引擎，利用气流飞行。”
刘志民一怔，问：“纸飞机？”
叶知寒摇头：“严格来说属于德意志杜尔姆斯都特高等工业学校固定翼无动力滑翔机的改进，不过由于不需要驾驶员，所以按您说的，就叫纸飞机项目倒也合适。”
军工项目的命名很有讲究，一方面有关联性，一方面也要有误导性，虚虚实实，亦真亦假。
而纸飞机来命名返程无人机，确实非常合适。
“这个，这个什么无人机，滑翔机，”刘志民眼巴巴的看着叶知寒手里的草稿，激动道：“你仔细同我说说！”
“还是理论，根据气动力学大致对一个既定飞行器进行航道运算，这个很容易理解，当一个飞机拥有一个初动能，然后在非人为操控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按照气动力学的规律飞出一个特定的飞行路线。”
“而归程函数，就是在飞行中程的时候，改变动能造成不同机翼的升力改变，从而让飞机产生变向，实现返航。”
“不过归程函数有两种，一种就类似回旋镖那样的飞行器，完全靠空气动力学，自行改变，另外一种就是有电磁参与，改变其方向。”
“这两种都有各自的优点和弊端，完全靠气动力学的纸飞机在整个过程都是在不断消耗动能的过程，所以速度逐渐降低，很容易被捕获，而且飞行距离也十分有限，但优点是整个结构简单，只要满足初动能和机翼设计，就可以进行制造。”
“而加上电磁接受信号，就相当于获得了一个远程人为调控的过程。我的想法是在飞行器上额外增加一个待机引擎，在完成轰炸任务，需要返程的时候，通过电波进行指令输入，从而打开待机引擎，实现返航。”
“这个好处是，飞行距离会很远，而且能够实现改变打击目标，出其不意。缺点是，可能会受到战场电磁波干扰。”
叶知寒侃侃而谈。
刘志民的思路断断续续，最终还是艰难的跟上了叶知寒的思路。
“大概明白了你的想法，”
他吃力的消化了一下他的介绍：“首先，万物都遵循同一个物理法则，当这个物体抛出去的一瞬间，轨迹就已经确定了，其次，如果改变物体的气动力结构，就会导致轨迹的改变，而你要做的是设计一个可以返回的轨迹，对吗？”
叶知寒笑道：“没错。”
刘志民虽然不是气动力专家，但身为中科院院士，理解能力自然是极强的。
或许这也是刘志民能够成为原子物理研究所院长的主要原因。
和前世的叶知寒相同，或许在某一个领域，总有比他更加杰出和拔尖的人才，但是在各个领域都有一定的成就，这才是得以统筹一个团队的主要能力。
“可行性大吗？”
刘志民每说三句话，至少会提到一次可行性。
没办法，现在的局势下，他没有经历去追求长远，只求能够研发出可以尽快投入战场的武器。
叶知寒把草稿递了过去：“根据归程方程来看，理论层面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