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红衣的命令落下,几百把火枪同时发起了进攻,直接射进了穆家的营地之中。
“敌袭!”虽然穆家的大营之中已经有部分的修士反应了过来。
但是,第一轮的攻击已经落了下来。
而且,第二波,第三波……
红衣指挥着国色的杀手们,不停地射击,并且更换着位置。
所有的人只要进行过一轮的射击,就会很快地转变自己的位置。
这样,穆家的主力就很难找到她们的位置了。
“所有人,半个时辰之后必须要全部撤回皇城守军的范围里!”
红衣再一次下了一个命令。
半个时辰,这是她们能够偷袭时间的极限了。
如果再继续下去,没准就会迫使穆家出动天榜上的强者,那之后就不好说了。
……
仅仅过了片刻,穆家的军营在红衣的进攻之下就变得有些骚乱了。
在火枪的攻击之下,除非是真正达到了玉清境界的修士和以上的修士,其他的大部分士兵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伤。
而且,因为红衣的指挥得当,加上她的杀手们秩序严谨。
穆家的主力想要在一片漆黑的夜晚找到她们,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忽然,红衣的神情一滞。
怎么会……这还只有不到两刻钟,为什么?
“撤!”红衣大喊了一声,但是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一柄大剑直接从天而降,朝着红衣的方向砸了过去。
轰!
随着地面的一声巨响,大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一直绵延到数百米之外。
红衣躲开了,但是她手下的国色杀手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被大剑击中的几名杀手在一瞬间就被剑气斩碎或者剧烈的震荡给震成了碎末。
红衣虽然躲开了,但她还是被剑气给划伤了。
她的腹部只是被这柄大剑的剑气稍微擦到了一点就出现了一道几乎横贯了她全身的口子。
鲜血不断地流了出来,沾染在了她的红衣之上。
该死!
剑气进入了红衣的身体之中,对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不得已,红衣只能够催动起法力全力抵抗剑气对自己全身的侵蚀。
“竟然能躲开这一剑,作为人玄境,已经很不错了。”一个声音自天空之中落下,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像是落石一般砸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噗!红衣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就是,天榜的威力吗?
深深地扎入地面的大剑又开始动了起来。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股力量给拔离地面。
这一刻,地动山摇,甚至都影响到了穆家自己的营地。
至于身处在大剑附近的红衣等人,就更不必说了。
在这可怕的力量之下,红衣根本就无法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可恶,这大剑的攻击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这应该已经达到灵宝的范围了吧!
最为严重的是,红衣根本找不到对方究竟在哪里。
或者说,对方的气息无处不在,太过于庞大,以至于红衣根本没有可能去定位对方的位置。
“但这一击,我依旧会把你给打成碎块。”声音再一次出现。
红衣再一次感觉到了强大的威压,迫使着她动弹不得。
可恶!
红衣直接被这股压力给压在了地上,她伸出了手,想要动用绕指柔。
一点一点的丝线出现在了地面之上。
大剑已经被彻底地拔出了地面。
然后,它对准了红衣的方向。
轰!
大剑刺了过去。
“保护阁主!”十几名杀手立刻挡在了红衣的面前。
“不要!”红衣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来不及了。
只见大剑直接刺穿了挡在红衣面前所有侍女的身上。
嘭嘭嘭!……
血雾直接炸了开来。
大剑偏离了一点方向,贴着红衣的左臂飞了过去,钉在了一块巨石上。
轰!
巨石直接就爆炸了。
红衣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她左臂上也直接受了一道剑气,差一点就被直接撕碎了,鲜血淋漓。
她左手上的绕指柔也完全地碎掉了,锋利的丝线直接切在了她的手上,刮出了数十道伤口。
腹部的剑气也再也无法抑制住,直接入侵了红衣的五脏六腑。
红衣再也支撑不住,彻底趴在了地上。
“你的手下不错,竟然还帮你挡了致命一击。”
“但……又能挡住几下呢?”
巨石的粉末碎屑之中,大剑再一次升起。
排山倒海般的剑气划过,直接将剩下的侍女们全都给击得倒飞了出去。
“现在,就没有人再为你挡剑了。可以死了。”
大剑第三次对准了红衣。
……
看来,我是逃不掉了。
红衣连支撑着自己的全身任何一个部位离开地面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她并不害怕自己的死亡。
这大概,已经能够算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吧?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充其量,不过是再一次死亡罢了……
其实,我的生命在十年之前就已经画上句号了。
当我的头颅被刽子手砍下的一刻,我就该安息了。
即便是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红衣,也不过是……一个已经死去之人的鬼魂而已。
不,我不叫红衣。
我怎么会是叫这个名字呢?
我有自己的名字,一个属于那个死去的……我的名字。
到底是什么来着?
哈,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要想起来这件事。
大概……是因为我真的要死了。
只不过,这一次是作为红衣而死的而已……
更加,没有意义……
大剑的剑气挥过,直接将红衣的身体劈成了两半。
撕裂处的鲜血像是泉水一般流出。
……
“红衣,你就选择这么死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红衣的意识中响起。
是谁,是谁在叫我?
“怎么?仅仅过去了十年,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十年,十年之前……
你是……那个复活我肉身的人?
“复活你肉身的人?嗯……也算对吧。但并不是很准确。再猜一猜,你就能够猜到了。”
“答案很简单。”
……我不知道你是谁,而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意识之中?
“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会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不要逃避我的问题,你知道我是谁。”
“只是你不敢说罢了。”
我已经快死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
“哈哈哈,你快死了?对,你是快死了!但这不恰恰说明了,你连死都不愿意说出来,我是谁吗?”
“红衣,这难道就是当初我将你带回人间想要看到的吗?”
“你忘了你所承受的一切了吗?”
“你受到的凌辱,折磨,酷刑……十年之前的你,还真是一个爱哭鬼,我甚至怀疑你会把自己的眼睛给哭瞎。”
“不过,这不也很好吗?至少你看不到自己人头落地的景象了。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侮辱,糟践!”
“不是吗?”
你到底是谁?
“你不可能忘记我的。红衣,你一遍又一遍地问着我是谁,但你却早就知道那个答案。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你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为什么还不敢说呢?”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个……一个修为高深的人……
不,你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从来都没有。
在我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乱葬岗上。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名字?
“呵呵,这就是你为自己篡改的记忆吗?人总是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强迫自己接受一段虚假和伪装的记忆。”
“这就是你为自己的复活所改写的记忆吗?真是有够可笑的!”
我没有!
“你没有?你有!你连那段最不堪回首的记忆都不曾更改,却唯独修改了自己如何复活的过程,难道这比起你的死亡过程,还要可怕吗?”
……
没错,比起我受到的凌辱,折磨,酷刑,死亡……
我的复活,更加可怕。
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
根本没有所谓的世外高人来救我,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我的肉身早就已经死亡,但是灵魂还在不断地挣扎着,在地狱的边缘不断徘徊着。
我没有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
我真的想就这么死了,多好。
但是,连地狱都抛弃了我。
我的灵魂,并没有堕入地狱,却给了我更加痛苦的折磨。
我的意识不停地回放着死亡之前被囚禁在地牢之中的那几个月。
不断回放着,直到我被砍下头颅。
然后,又回到了那个地牢里,不断地循环着。
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即便是死之前,还要遭受这些。
我明明已经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的灵魂……
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
“很惊讶对吗?你不被地狱所接受。或者说……我们。”
我,我们……
“是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是红衣,而你……是青玄。”
青玄,青玄……我的名字?
“对,你的名字。也是……我的名字。你知道你为什么不会死吗?”
“因为你拥有我们,我们是一体共生的。”
这怎么可能,一个身体之中怎么可能会有两个灵魂!
“不,当然可能。你就是。我们,既是红衣,也是青玄。”
“你不被地狱所接受,是因为我还活着。一体双生之人,是被天道所所诅咒的,我们拥有几乎不死的灵魂。”
“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够瞬间将我们都杀死。”
“可以说我们是永生不死的。青玄死了,红衣会活下来。红衣死了,青玄就会复活。”
“我们,永远不会被地狱所接受。而代价,就是永生处在这个世界的法则为了惩罚我们而产生的梦魇之中。”
“十年前的一切,都只是个开始。”
“我们会死很多次,很多很多次……每一次都会成为夜晚你最深的梦魇。”
“但你不会死,我也不会。”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难道我连死都做不到吗?
“或许……是的。这就是对于我们的永生所要付出的代价。”
“好了,不要装睡了。你的肉身就算粉碎……也一样可以活下来。”
“还记得上一次吗?你醒来的时候肉身几乎快彻底腐烂了。”
“不仅仅是那样,因为腐烂,你的身体里开始多了很多……微小的生物。”
“你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乱葬岗上,整整七天七夜,直到身体恢复到现在的样子。”
“看来这一次,估计没法比上一次轻松了。”
这不公平,为什么只能我来承受这些痛苦?
“那只是你以为,你的所承受的痛苦,我一样感受得到。只是我不像你那样软弱罢了。”
“所谓的肉身,就算被蹂躏地再破碎,也一样可以被复原过来。”
“而且,你不用担心是否可以忍受得住复活的痛苦。”
“因为,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只能承受。可以承受也罢,不能承受也罢,我们都不会死。”
“而且,每死亡一次,我就会更加得在你的意识之中清晰地出现。”
“我会给你提供,更为强大的力量。”
更加……强大的力量?
“对,没错。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力量。这些全都源自于我们所承受的痛苦。”
“越痛苦,越强大。”
“好了,试一试这一次的痛苦带给你的巨大力量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这一次是红衣死了,那……现在的我,是谁?
“当然是青玄了。不过,如果你介意用这个名字,你也依旧可以凭借红衣这个身份一直活下去。”
“这……取决于你。”
……
剧烈的疼痛让红衣苏醒了过来。
她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任何的声音。
随后,她就看到了自己几乎被完全劈开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完全克制不住地嘶吼了起来。
而伴随着这极端的痛苦,她的肉身也在不断地恢复着。
她脖子上那一道缝合的线条也在不断地崩出钉子,露出了血淋淋钉子。
这一次的复原力度,比十年前那一次要强大不少。
那个时候,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孩,但现在红衣早已是修士。
不,或许……该重新找回自己的名字了。
“青玄,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