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穆炎姝问道。
“嗯，看来我们很快就要走出这片万里雪山了。”姜诚点了点头。
这是最近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至少，月姑娘或许不用再维持像现在这种活死人的模样了。
……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原本强劲的风雪似乎也是小了下去。
就如同姜诚在仙王之瞳之中所看到的那样。
他们，已经来到了极北之地，万里雪山的另一个边缘。
这里的样子，已经正如秦空当时所说的那般。
风雪渐渐得褪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温和的气息。
就好像，冰雪消融的春天的光景。
“这里……就是轮回之境?”穆炎姝看向了前方。
如果是曾经，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在这极北之地，可以说是世间最为寒冷的地方。
它的最深处，最远的地方……竟然是这样的环境！
这让她有些傻眼。
“我想应该是的，秦空当时说过。轮回之境就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而且，几乎满足了人们对向往生活的地方的所有要求。”
“是吗？我更希望走进的一刹那，阿胤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穆炎姝轻叹了一声，“这就是我这一生，最向往的生活。”
姜诚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是穆炎姝心中永远的痛。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轮回的话，相信穆炎姝最希望的，就是陆胤可以轮回转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我……又想见到谁呢？
当然有，每个人都有……
一个，已经走了很久，很久的人……
“大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了一个故人。如果世间真的有轮回，我也想再见他一面。”
“补上我最后那缺失的一面，也好……”
姜诚的声音有些失落，和面前的春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故人吗……
“我们也别站在这里了，先进去要紧。至少我们要先帮助月姑娘苏醒过来。”
“嗯，不过大人……我们还是应该再小心些。毕竟，代价是记忆的消除。这意味着这里面的存在可以动弹我们的灵魂。”
“修改记忆自然是要动灵魂的，这很正常。我有分寸。”姜诚点了点头，道。
“如果，这里面的那些存在真的别有所图的话。这种隐藏的祸害，我会考虑除掉他们的。”
除掉这里的一切?
穆炎姝有些懵。
他是怎么能够如此自信地说出这些话的?
就现在而言，这里的一切，这轮回之境的一切穆炎姝根本就看不懂。
这代表了未知和自己现在根本无法触及的境界。
姜诚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最重要的是……自己竟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所以，现在的我也已经要彻底疯了吗?
但愿他只是说说罢了。
……
到达了万里雪山和轮回之境的边缘，姜诚从雪暴熊的身上下来。
他看着地面上泾渭分明的线条，将冰雪和花草给彻底分割开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姜诚一定会以为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实在是太不像了，感觉就像是某个拙劣的PS初学者才会P出来的图……
但事实上……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现在开始，你得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半步。”
“好的。”穆炎姝靠近了姜诚几步。
“我们进去吧。”
姜诚踏出了第一步。
……什么感觉都没有。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自己脚下的草坪是真的。
因为自己踩上去的时候，是真实的草坪的触感。
轮回之境，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姜诚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危险。
“嗯，这里是安全的，炎姝，进来吧。”
……
过了一会儿，也没有人回答姜诚。
“炎姝，穆炎姝?穆姑娘?”姜诚回过头来。
他愣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姜诚的眼神都有些呆滞了。
他的身后……已经不再是万里雪山那冰雪覆盖的地形了，而是变成了一片鸟语花香之地！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是幻术！不，不太可能是幻术……
如果是幻术的话，就算施术者再高明，也无法避开自己的仙王感知。
如果自己中了幻术，仙王感知会出现一些特别的波动变化去提醒姜诚……自己中了幻术。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姜诚的仙王感知，没有任何波动。
这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
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真实的。
但怎么可能我的身后仅仅片刻之间就会变成这……等等！
姜诚似乎明白了过来。
这不是幻术，而是空间转变！
刚才，自己应该是踩中了某个传送类的空间法阵然后被传送到这里来了！
但是，自己的眼神从未离开面前。
所以……这个轮回之境里的布景，有些地方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吗？
姜诚承认，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荒诞。
但是，现在他确实想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释了。
还说要小心呢，结果刚进去就走散了可还行？
姜诚看向了前方。
既然来都来了，不妨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这个轮回之境，是否真的和秦空所言的一样诡异。
……
走了一会儿，姜诚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美景，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景，堪称人间绝色的美景。
不过，姜诚倒是对这个景色感觉一般。
自己的记忆中，有比这里更漂亮，更壮阔，更美好的地方。
所以，这里的景色对于姜诚而言，也就是凑合。
这里……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吗？
姜诚走到了一个湖边。
湖一眼似乎看不到尽头，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线的方向。
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波光粼粼，如同明镜，玉石一般。
微风吹拂而过，也是让人感觉难以名状的舒爽感觉。
……有动静。
姜诚感知到，湖面之下，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水面了。
下一刻，就在姜诚思考的一刹那，离岸边不远的地方的湖面有什么东西直接破了出来，彻底打碎了湖面的宁静。
是……一个人！
还是一个女人。
自己……是遇到了无数小说中都会出现的……那种美人出浴的场景了吗？
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女子的上半身，没有其他的旁物遮身，因为她是刚从水中出来的。
唯一可以帮助她多一点遮掩的，大概就是阳光咋照射在她满身的水珠上，折射出来的模糊光晕了。
就在姜诚愣神的一刹那，女子看向了他。
那双眼睛……姜诚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了一些。
随后，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有些呆滞。
美女就这么看着姜诚，与他对视着。
她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在姜诚眼中的景象。
她只是……笑着看着姜诚。
然后……她伸出了手，轻微地勾了勾，像是做出了一个发起邀请的手势。
姜诚先是慢慢地伸出手，盖上了自己的面容。
随后，他把手放了下来。
他的脸上也多了一分笑容。
他的脚步动了，朝着湖面旁的女子走去。
他走到了岸边，抬起了脚，伸进了湖水之中。
见到姜诚的一只脚下了水，女子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她的动作幅度更大了，上半身更是开始不自觉地扭动了起来。
姜诚的双脚同时趟进了水中，他开始朝着女子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步伐并不快，但是也不慢，只是看上去有些踉踉跄跄的，似乎是湖底的地面并不平整造成的。
……
姜诚就这么走着，径直走到了女子的身前。
不过，他的神情却慢慢地从微笑变得平静了。
……
面前的美女，突然间变了。
她的嘴一瞬间张了开来。张开的幅度之大，已经将自己的一整张脸都给撑破了。
她的脸也彻底爆裂了开来。
紧接着，一个极度丑陋的怪物出现在了姜诚的面前。
她的嘴变成了裂口。嘴唇已经彻底爆裂了，锋利的獠牙露出。
同时，她的头发变成了不计其数的尖锐触须，在大脑的后部蠕动了起来。
她眼睛是没有眼皮包裹着的，直接翻了出来。像是灯笼鱼的眼睛一般，但是闪烁着墨绿色的光。
她的身上，也多了很多类似于鱼鳍一样的东西。
同时，很多的触手在姜诚的身边升起，束缚住了他的四肢还有脖子。
一条巨大的，如同尾巴一样的东西从姜诚背后的湖面缓缓破开水面而出。
……
但奇怪的是，姜诚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只有在女子突变的一刹那，姜诚的脸上才有了一闪而过的……嫌弃。
时候，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就像是根本没有被影响到一样。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姜诚看向了那个美女突然变异成的怪物。
这绿油油的眼睛，真是让人看着很不爽啊！
姜诚不由地眉头又皱了起来。
“但是，我还是有被吓到。毕竟……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或许可以改观一下自己真正的容貌了。人皮确实好用，但还是会很没品。”
姜诚早就认出了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水潜者。
没想到在这个美丽的地方，竟然会出现这种东西。
看来，这个所谓的轮回之境，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毫无危险。
遇到这种妖兽，很容易就让修士真的踏上轮回路的。
“可惜了，碰上我算你倒霉。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姜诚问道。
“吼哦，吼哦，吼哦……”
“尼玛，我可没学过水潜者的语言啊。看来是实现不了你最后的遗愿了，真是抱歉。”
“吼！……”
噗！……
几分钟后，姜诚终于把最后一块水潜者的尸块从湖里捞了出来，大概地拼出了这个水潜者的尸体。
很明显，她只有上半身是人的特征，下半生则一个全都是触手的肉球。
姜诚眼皮跳了跳。
我为什么……要把这玩意儿的尸体给拼起来？
——
——
——
附：水潜者——水下的阴影
关于水潜者，我们在经过了一番讨论之后，还是将他们划分为了妖兽一类。即便他们的身上确实有高达百分之二十七左右的组织结构和人体非常相似。
水潜者全身都是浅绿色到墨绿色不等的，这应该和他们长期处于水面的深浅有关。颜色越浅，代表着他们所处于的水域越浅，反之水域越深。
我曾经还见过通体黑色的水潜者，在一颗完全是由液态水所形成的行星的最深处。
水潜者的上半身更像是鱼的面部，特殊器官和人的躯干的组而成的东西。而最具代表的是他们的下半身。
就像是长期被水泡着已经腐烂肿胀的巨大肉瘤上，长出了数不清的触须。
他们的整个上半身是引导猎物的部分，整个下半身都是猎杀猎物的部分，分工非常明确。
深水之中，真的有难以想象的可怕生物。水潜者就是。
除了那糟糕的外貌之外，他们似乎还有一个爱好，一个残忍的爱好。
他们喜欢将被自己诱杀的人的上半身皮肤给完美地剥离出来，然后套在自己的上半身上。
一般，这些皮肤曾经的所有者几乎都是绝色之姿。
所以，水潜者隐藏成这样来诱惑下一个受害者。
在一些其他的宇宙和他们的文明之中。
水潜者渐渐有了一些其他的称呼。甚至，也有称呼他们为人鱼的。
这显然是一个错误的表述。我见过真正的人鱼族。很明显，比这些看上去就有些不看入目的家伙要好多了。
而且，人鱼也不喜欢扒下受害者上半身的皮肤。
水潜者是危险的，但也很难处理。甚至，我们也没有什么理由去灭绝他们。
他们就像是深海的代表之一。在美好的外表下，却是隐藏起来的巨大杀机。
不过，如果不是大多数人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又怎么会成为盘中之餐呢？
万物的存在，大部分都是有其存在的道理的。或许……水潜者的存在，就是对这个充满诱惑，却又杀机四伏的世界，最好的写照之一，不是吗？
——摘自《妖兽异志录》
代号:玄·零柒壹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