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巡检司的巡检,庄大图自然也因为府衙所下发的公文而赶往府城。
心里虽然在抱怨,府衙或者说王茂平,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而且历寿县三个巡检司,偏偏选了自己所在的那一个。
却不曾想到,这一切就是为了将他从历寿县暂时支开。
此时,肇原府靠近边关的一个小村子,或者说是已经废弃的小村子,依旧保持着近些年来的安静。
尽管还有些房屋倔强的停留在原地,但已经破败不堪。围墙有的已经倒塌,位置被野草侵占,有的虽然和房屋一样坚强,却也无人会在意。
这边很少有行人路过,即使偶尔有一两个人出现,也会远远躲开这个毫无生机的废弃村落。毕竟这里看起来比野外,更加让人觉得危险。
只不过,这次有两驾马车停了下来,马车上装满了木箱,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村子已经杂草丛生,但还都处于枯败的状态,外族的春天还没有到来,肇原府的春天同样还没有。
但从经历寒冬的败草还是可以看出,之前的草木有多么繁盛。没来由让马车上的人觉得有些烦躁。
“听说肇原府这几年风调雨顺,看起来还真的是这样。”其中一个人,用手扯了扯缰绳,试图阻止想尝尝枯草味道的马匹。
让马匹不满的打了一个响鼻。男子将马鞭抬了起来,但怕马匹因为疼痛而失控,在纠结片刻之后,还是将抬起的鞭子放下。
“到底是肇原府的畜生,和人一样令人讨厌。”
年长些的男子发了话:“好了,和畜生较什么劲。反正,再过上几天,肇原府就会变成地狱,无论是人还是畜生都逃不过的。”
“说的也对。”
男子感觉心里舒服了些。找了棵还没有发新芽的树,将马匹拴了起来。随后,下意识的离马车远一些。
将马车安置好后,几个人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生起火堆,日夜赶路,让他们有些身心疲惫。
尽管并不用他们将东西通过障塞的缺口运过边关,放置在林江这一侧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只需要,将马车赶到指定的位置,交接给肉贩,就算成功。但还是有一丝恐惧隐藏在心里。
如今夜幕已经降临,身处陌生的地方,四个人在火光的映衬下都显得有些沉默。只有燃烧的树枝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最终有一个人打破了沉默:“你们身体有什么感觉吗?”可这句问话,却让气氛变得更加的凝滞。
尽管所有人都想逃避这个问题,却知道没有办法逃避,此时都摇了摇头。
“或许还没有到时间吧。一般来说,两三天才会发病。”
之前想要教训马匹的男子,如今倒是显得没有了脾气,整个人似乎很平静,但添柴的手却有一丝颤抖。
而火堆被风吹过,使得火焰也变得颤抖了起来。似乎也暗示着每个人的心都不平静。最后还是年长的男子开了口:
“封的很严实,我们不会有危险的,反倒是之前搬运的人更加危险,所以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这东西——”这东西有多危险,他们心知肚明,他们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我们都是部族的战士,为部族献出性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想想查木丹他们。”
年长男子这次的话显得很郑重。他们还有活下来的希望,但是那两个人已经逐步走向了死亡。
“是!”
沉重的话题之后,火堆旁又变得安静了下来。沉默中,黑夜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散去,不知道满怀心事的几个人究竟有没有睡着。
阳光很是明媚,可即使慷慨的照在已经废弃的村落,仍旧不能让这里焕发一丝生机。一直有些沉默的几个人,在吃了些干粮之后,默默等待着肉贩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马蹄与车轮的响动,还有人交谈的声音。
四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起身,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果然看到了三驾马车由远及近,马车上的人也看到了他们,当即拉着缰绳停了下来,看起来相当谨慎。
“你们是干什么的?”对面的男子大声的问道。
“送货。”
“送什么货?”
“肉。”
听到答话,对面的男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大声的问道:“肉呢,约定好的银钱,我已经带来了。”说罢还拍了拍身旁的木箱。
约定来取货的人已经到了,四个人的心中都不禁一松,年长的男子向着昨天安置马车的方向指了指,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
只是眨眼之间,不只是年长的男子,身旁的三个人也同样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胸口都插着一支箭,眼中还留有化不开的迷茫,或许最后一刻,也没有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岥看着远处几个人倒在地上,下意识的抱住头发出尖叫。他知道那批货有问题,所以知府大人才会派人扮成伙计跟着自己。却没有想到,见面没有选择抓人,而是直接射杀了他们。
眼前这样的冲击,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够平静接受的。
“闭嘴!”
梁岥慌忙的用手捂住嘴巴,随后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是缓过来了一些,小心翼翼的瞟着身边这些人的动作。
就看到他们从箱子中,掏出了陶瓶,随后扔向了远处,伴随着碎裂的声音,火光乍起,猛的燃烧了起来。
没有心思去探究火究竟是怎么燃起来的,梁岥快步跑到不远处的树下,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也就没空注意,几个伙计打扮的人,已经开始全副武装了起来。
……
“大人,您猜的没错。”再次来到府衙的丁乐旗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哦?”王茂平这几天脑袋里猜测的事情有点儿多,不知道自己护卫具体说的是哪一件。
“罗漠的手下,的确是与人碰头了,将人安置在了城外的院子中。”
“有接触吗?”
“没有,一前一后。”
“来了几个人?”
“两个。”
王茂平眉头皱起,随后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开口道:“那凶手应该快动手了,不能让他们出那个院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