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樾舟落荒而逃的背影,宋榆歪倒在地上,吐出一口浊气。
【恭喜玩家完成第一个任务,剧情完成度1%】
【下一个任务,摘除自己杀人的嫌疑】
她的目光挪在被烫死的大哥身上,啧啧叹气。
王澍。
人都死了,怎么找线索链。
不过系统倒是提醒了她,原身不是凶手。
可既然她不是凶手,为何那人会死在她的地窖内?
还是真的如他们所言,王澍和原主瓜田李下有纠葛,账册最后落到了她的手里?
但是凭锦衣卫的功夫,早就把她的家翻了个底朝天,能遗漏什么线索?
现在找出杀害他的真凶才是关键。
至少能知道他最后一次见的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可以摘除她的嫌疑。
……
宋榆次日按照常捧着汤药站在了书房外。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进门,屏息敛眉,听着书房内有人发飙。
“哐当——”
“放肆。”
折子随着人一起被滚了出去,伴随着平静的发疯。
“奉本座令,封禁江淮布政使司王光和宅邸,立即缉拿。”
王光和,江浙布政使司参政,王善朴族亲,在锦衣卫南巡的第一日带着几名要大不小的官员和二十来万白银,三千石舂米、四百余匹丝绸填补南巡亏空,第一个虎口拔牙的官员。
当着巡抚的面贿赂巡抚,这厮的脑子就像是被驴踢了。
逮几个人就像让锦衣卫交差,这行为与在沈樾舟头上拉屎没什么区别。
这厮没脑子,出身却很好,头上有王阁老撑着,锦衣卫暂时动他不得。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三品大员拿下,看样子沈樾舟也气得不轻。
果然,第一个阻止他的还是张泽权。
“都督,明账上的开支没有问题,我们现在缉拿……没有确凿的证据。”
沈樾舟当然知道没有证据。
追查的证据在王澍死亡之后就彻底断了线索。
可是他拿证据来干什么?
男人眼球里泛着血丝,撑着额,“那你就等着他把确凿的证据给你呈上来吗!”
张泽权顶着压力,“王光和是王阁老的族弟,他又是当朝三品大员,此事,呈报陛下或许更妥当。”
“你什么时候做事如此犹豫了?”
他懒懒地出声,张泽权只觉得头顶一股灼热的目光刺在自己身上,滚烫滚烫。
房间内僵持着。
宋榆距离书房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只是她端着汤药的手臂实在是快要断了,见地台凹陷一个石子,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滚着石子就往屋里踹。
“都督该喝药了。”
张泽权一脸震惊,屋内更有几个没有见过宋榆的百户千户面面相觑。
找死都不带这样找的。
踏入这书房的打断议事,她有几个脑袋够砍?
“谁准许你打断议事?”
宋榆没脸没皮,将生死置之度外,捧着汤药就往里面走,她看着张泽权的铁青的脸,笑着把人拎出来背锅。
“孙管家督促我服侍都督喝药,耽误诸位大人时间。”
她回应的声音不紧不慢,倒像是张泽权小题大做。
“昨日我重申过,书房重地,严禁擅闯。”
“我只知道上司叮嘱我的命令按规定执行,而我只需要完成任务即可,令行禁止的道理,张镇抚应当比我这个女人家更明白。”
她这是拐弯抹角地在骂谁?
张泽权气结,余光瞟向沈樾舟时,却见他似赞同地挑了挑眉。
看见他这副表情,张泽权心里即便是再不赞同,也不得不应声倒是,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很快就只剩下了宋榆和沈樾舟两个人。
昨日的事情不是很愉快,宋榆很明显的感觉沈樾舟看向自己的在生与死之间不断的变换。
只是因为刚才的话,他对自己有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耐性。
宋榆做好本职工作,双手捧起药盅。
他不接。
【他需要你解释昨日的意外】
解释?
解释个屁。
宋榆撑着手臂,最后一次有耐心地提醒了一次。
“都督,汤药要凉了。”
沈樾舟瞄也没瞄她,那副尊贵高冷的面孔寒若冰川,继续埋头看着手心上的折子。
宋榆怔了一下,冷笑。
她是从来不会惯男人的。
随即松手。
“碰——”
滚烫的药盅顺着她的手腕滚到了沈樾舟的身上,他烫得缩回手臂,飞快地掀开桌案上的文书,不敢置信地抬眼望她。
宋榆勾起唇,眼圈儿说红就红。
“太烫了,我拿不住。”
滚烫的液体染湿了他的衣襟,甲胄,滴溅染深大片的飞鱼锦衣,浓烈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你是不是高估了本座对你的容忍度?”
宋榆仰着头,暧昧的目光从他的头顶落在喉结,像是窥破了天机。
“那是什么让都督容忍我至今?”
沈樾舟眉头一缩。
“昨日都督杀鸡儆猴,今日您又下令捉拿王光和,不就是想要打破江浙这潭死水吗?”
宋榆略微垂眸,攀爬着覆上臂甲,“军械出入的账册,也是打破死水的关键。”
沈樾舟抚开她的手,他重重地将宋榆拎起,然后整个人重重砸在桌案。
疼痛袭来,后背骨头像是要撞碎,宋榆撑起身子,狠狠地咳嗽,眼前忽黑忽白,又道。
“都督要想得到账册,我想要活命,这桩交易,您绝对不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