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哥……“
藏在心里多年的少女情思被宋榆直接抖露给正主,赤云觉得脸上烧得通红,下不来台。
“不是这样的……你别听她胡说……”
“本座没心思听这些。”
沈樾舟不轻不重扫了她一眼,突然瞥见眼前这双手臂上的烫痕,面色沉下,“谁弄得?”
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瓷片,他其实心里门清。
沈樾舟本想夸赞干得好,上次这女人烫自己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因果轮流转,她也有今天。
但老妪却被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沈樾舟淡淡地扫过去。
“锦衣卫驿站,谁准许你等猖狂?”
老妪的头磕得更厉害。
阿姆是她的贴身嬷嬷,沈樾舟给她脸色看,就是在下她的面子。
赤云气得眼睛红了一圈,再加上宋榆将她的心思捅破给沈樾舟,姑娘家脸皮薄,扭头就冲出了驿站。
小院里的人渐渐散了。
宋榆拢起衣裳,拍了拍袖口,然后扭头盯着在一旁看戏的柳双歪头笑。
“郡主如何不经通传从后院寻我的麻烦?”
“谁的放行?”
柳双迎上宋榆的眼,“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她抬眼时,只见一双黑色的锦靴,玄色低调的黑袍,紧接着就是沈樾舟一脸煞气的面孔,幽眸里,掺着几分阴冷。
这是沈樾舟第一次正眼看她。
心头咚咚咚跳,喉咙像是被人捻着,说不出一句话。
“本座倒不知,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出现在驿站了。”
柳双见过赤云,还不止一次。在晏都时替舅舅办事,她偶尔会出入前厅,混个面熟,所以此番郡主找上她……
借刀杀人,为何宋榆用得她用不得?
沈樾舟言简意赅。
“拖下去,乱棍打死。”
“都督饶命!”
柳双从喉间发出颤抖的尖叫。
一头栽倒在沈樾舟的脚下,伸出手拉他的大氅。
“都督!”
孙正义循声赶来,双手抓紧柳双的手腕,“轰动”一声跪在了沈樾舟脚边,拼了命地磕头。
“柳双有错,但望都督看在是奴才的侄女,高抬贵手,奴才定不会让她再犯蠢!”
孙正义不算沈樾舟身边的老人,但也跟在他身边四五年,极懂得趋利避害。
他蒙都督恩情从宫里捡回一条命逃出来,贴身侍奉的这些年从未有多半点差池。
沈樾舟拂袖,没有再吭声,调头就走,但他没发觉自己还拽着一个人。
“都督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
宋榆差点没踩稳,栽倒他的胸口。
“你脸皮真是厚得离谱。”
沈樾舟白了她一眼,松开手,末了,又让她重新煎一幅药,送去书房。
社畜每天都期待着新八卦,锦衣卫也不例外。沾着“寡妇”二字,更是走在哪儿,哪里就是吃瓜第一现场。
小寡妇和都督有染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甚至还有人证实,在东陵乡,两人泡在江水里你侬我侬一晚上,宋榆从江上出来的时候甚至只剩了一件肚兜。
桃色新闻满天飞,宋榆也不在乎,因为傍晚时,沈樾舟出了一趟门,而这一次,系统更新了任务。
【金钥匙的剧情本应该在下个环节出现,可因为沈樾舟提前发现了线索,玩家必须参与东陵女鬼案,完善线索链,找出幕后真凶】
宋榆盅药的手停住。
也就是说,金钥匙,是线索链的一环节?
而线索链还是与她有关系?
【无可奉告】
系统再无任何提示。
它只重复一句话。
【剧情开始偏移,就必须纠正】
……
江南多美人。
贯穿香江的淮安两岸烟花柳巷之地更是繁盛卓绝,在大晏国土上一绝骑乘。
夹江河床烟花翠柳不胜枚举,羌笛遥遥,笛声颤颤,秋月凌空高照,花船上的花娘美绝艳色。
一辆小驴车悄悄地从平安街驶出来。
驴车上的坐着个身形纤弱的素衣小娘子,她一手拉着缰绳,一边放亮眼睛四处看着淮南夜景。
身临其境观摩淮南,宋榆不禁感叹,游戏不止是剧情离奇曲折,全景的地图也做得活灵活现,细节拉满。
整个淮南宛若《清明上河图》的东京城一般繁华如锦,店铺小贩叫卖吆喝声络绎不绝,往来行走的牲畜驮着货物来往不停,各种手工制品琳琅满目、就连香江两岸的花灯,样式也是独具一格,工艺巅峰造极,不时,还有活灵活现的杂技魔术戏团……
宋榆正头顶的酒家内,张泽权看着楼下那个娇小的身影,冷哼声不断。
“都督,宋姑娘跟上来了。”
他就知道这女人没安好心!
绞尽脑汁,讨好卖乖地凑到都督身边,一嘴的流利狡诈,心术不正。仗着有几分本事就敢指使都督做事。
当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对付这样的人,张泽权宁是肯错杀不肯放过。要知道此女如此巧舌如簧,阴险狡诈,他当时就不应该手下留情。
沈樾舟懒懒地依靠在软榻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宋榆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让她跟着,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沈樾舟撑着发胀的太阳穴,挑眉问张泽权。
“画像可完成了?”
回答他的是站在张泽权身边的更为年轻的一位校尉。
“画好了,现在我们的人让暗线一一勘察,最迟后日,就能将淮南的这些全部排查一遍。”
东陵女鬼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入了晏都,王阁老一行人开始给都督施压,要求他既在淮南,就该替无端身亡的大晏官员找出凶手。
“烧了吧。”
沈樾舟看着王阁老联合晏都的一些派系的谏言折子,波澜不惊的差使张泽权扔进了一旁的炉火里。
“派人去给王阁老提醒一句,要是他自觉有一日能替陛下分忧,手握批红大权,再来颐指气使本座。”
……
自古以来。掌握批红大权的可都是司礼监的公公。
沈樾舟斟酒,幽冷的目光游弋在驴车上纤细身影上。
死几个不大不小的当地官员,就想要他的强,王善朴还真是黔驴技穷。
不撕破脸也已经闹得水火不容,王善朴一派的所谓清流无法吞并他的手段,高官贵勋也无法撼动他的地位,只要他在晏都一日,只要他活着一日,就会让这些人卧不安枕。
他最爱看的就是这些自诩清流名士,自命不凡的人坠入地狱的模样。
……
川流不息的人潮内,宋榆正准备跳下驴车,好好地视察视察这江南水乡。
轮毂在青石地面上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从漕运河道上传来,几乎是一刹那,众人也尖叫着飞速朝两头惶惶逃离。
而距离她不过十来米的地方,一匹受惊的高头大马拖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发疯似的往人群密集处快速乱窜。
摊贩、栏杆、飞在空中的红绸,被马蹄挂在脖间的花灯,途经之处鸡飞蛋打,满目疮痍。
也不知是谁用重物砸准了马儿的头,它随即长鸣一声,车厢遽然撞上了房舍的墙壁,其内的女眷脑袋撞在车顶,顿时眼冒金星,冒出尖锐的惨叫声。
人潮混乱下,又不知道从哪儿飞起的木棍,正正砸在小驴的头顶。
“呃——呜——”
小驴惨叫一声,突然受惊,猛烈地拽拉揣着宋榆往前奔。
耳旁风声簌簌,视线飞快地往后退!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