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樾舟动手,贾敬安立刻给身后的人示意,赵蒙跟随着温燕燕一同往外走。
而屋内,沈樾舟抱臂,斜依靠在椅子上,像是不耐其烦地盯着宋榆。
“是谁?”
宋榆理了理衣裳,没有半点犹豫。
“郡主。”
这个回答在沈樾舟的意料之内,只是他有些恨铁不成恨刚,语气比刚才更冷。
“你脑子里装的是水?驿站门口都能被人绑架,你吼一嗓子,谁敢带走你?”
锦衣卫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当今陛下,什么时候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皇室成员能在锦衣卫头上耀武扬威?
宋榆歪了歪嘴,的确是她大意,更是没有想到赤云竟然会将她买到这样的地方,也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今日要是不是温燕燕,她是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招呼张泽权,“请赤云郡主过来一趟,半个时辰之内,本座要看见人。”
紧接着,又差使屋内的两个女人带宋榆去整理一番,这才安静下来。
他头疼地按了按额。
贾敬安将一切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笑。
“此番是我管理不当,这件事情,是下面的人没长眼睛,惊扰了都督的人……”
沈樾舟伸手制止,“她不懂事,见笑了。”
她?
指得是谁?
肯定不是赤云郡主。
……
雅间再次被打开,径直往内扔出了一男一女。
两人重重被砸在地上,温燕燕和赵蒙跟着走了进来。
“都督。”
赵蒙拽着刚才捉捕宋榆的男人,扼住他的后颈,迫使他抬起头。
另外一个女人慢腾腾地准备爬起来,但看见贾敬安那双吃人的眸子,又暗暗缩了回去,哭诉道。
“将军,是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见财贪心,不知这位姑娘是锦衣卫的人……”
两人来到这里之前都被打了一顿,现今鼻青眼肿,被叫做桐姐的女人没有了叱咤风云的威风,趴在地上颤颤发抖。
“驿站门口掳人,你这不是贪心,是熊心豹子胆。”
宋榆收拾好衣裳走回雅间时,就看见这一场面,两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往死里磕头。
但沈樾舟嫌烦,根本不等两人有什么解释,挥了挥手。
张泽权从腰侧拿出一把匕首,先是扼住女人的脖子,迫使她抬头,尖锐的刀锋就这样插进了她的眼角,剜出了两颗血淋淋的眼球。
宋榆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看见这两颗滚在地上的眼球,她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吓得腿软。
“既然眼睛没有用,也没必要留着。”
沈樾舟偏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变成了筛子的男人。
他是真的害怕到了极致,黄色的尿液顺着裤裆就这样流了下来,染湿了地面。
沈樾舟见怪不怪,只看着宋榆被吓得苍白的脸,想要说出口的训斥扼杀在了喉间。
沈樾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着让她过来坐。
宋榆蹑手蹑脚地走近,还没等站稳,就被他拉着手腕拽到了自己跟前,按了下去。
随后才示意张泽权。
钢管撞击在脊背的声音震荡在房间内,男人趴在地上,张泽权一下一下地敲击上去。
“砰砰砰”
每每敲击一次,宋榆的心口就动荡一次。
赤云兴致勃勃推开雅间门,一脚踩进去,蜀锦的靴子在地板上拖出黏腻液体,她低头一看,发现是血,尖叫着挪开步子,又踩到一个圆乎乎的球形,血浆“啪”地爆炸,眼珠被她踩扁,黏在鞋底。
赤云厉声尖叫。
沈樾舟嘴角微微勾起。
宋榆只觉得他更变态了。
“沈哥哥……”
“这……这是什么?”
赤云双唇瞬间泛白,全身都在颤抖。
老妪上前扶住了她。
她这才站稳,抬头不自觉地看着懒散地落座在椅子上的男人。
雅间里灯火通明,隔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香江水,月色银辉透来,他的面孔越发清晰深邃,沈樾舟双腿交叠,一只手撑在太阳穴,从里到外都透露着矜贵的气息。
还有在这张轮廓下,阴鸷骇人的怒气。
而他的身侧,有一位身段曼妙,容色姣姣的绿纱裙少女。
看着宋榆完好无恙,赤云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老妪见自己姑娘受了惊吓,立刻站出来护主。
“都督这是做什么,大半夜邀我们郡主来此,就是让郡主受惊的吗?”
老妪说这句话的下一瞬间,膝盖被张泽权一把敲断,“轰动”一声,她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嬷嬷!”
赤云尖叫着,想要上前扶着她,可是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和奇怪的黄色液体,她又犹豫了。
“呵呵。”
沈樾舟扬眉一笑。
“本座不想重申,郡主也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赤云不敢置信。
“都督为了一个寡妇……”
“本郡主也是为了都督着想!为你的名声着想!”
“失心疯。”
沈樾舟脸上的厌恶都不带掩饰,“本座的人,什么时候轮得着你处置。”
末了,他还不忘讽刺一句。
“昭庆公主脑子不笨,怎会生出你这样蠢笨歹毒的女儿,怕不是驸马爷种不好……”
沈樾舟嘴巴是真毒,说得赤云很脸上一红一白,气得抽筋。
“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都督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苦苦相逼……”
“你也只是郡主而已。”
赤云赤急白脸的被噎住。
“这老妪蛊惑郡主犯错,罪不容诛,郡主得亲自清理门户。”
简简单单几个字,赤云却听得心惊胆战。
张泽权将匕首扔在她脚下。
“要是我不……”
“那明日送回晏都的邸报上就会出现郡主被歹人绑架,客死异乡的消息。”
“你敢!”
沈樾舟无奈的摇摇头,“你可以试试,当然,本座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像她们一样,本座说到做到。”
赤云现在才发现自己捅了大篓子。
她幼时见到沈樾舟时,不过十一二岁,见他亲自陪同沈月轸来给她诊脉,见沈樾舟对她百依百顺,珍视非常。临走时,生怕她鞋底沾染了水渍,不顾世俗眼光,亲自蹲下来将她背走。
打那时候起,她就对沈樾舟产生了温柔矜贵的滤镜。
可这个滤镜在今天彻底被打破了。
他分明狂妄自大,残忍嗜杀,甚至冷漠无情。
“郡主,选择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