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国侯府内,齐辰潇和苏仁峰对峙许久,谁都没有出口打破沉寂。
直到齐辰潇额上又一波虚汗渗出,苏仁峰才出言说道:“齐将军真不愧是齐将军,如此能忍!”
齐辰潇所服的毒药是乌灵派特制的最折磨人的一种毒药,犹如万蚁侵嗜浑身血脉,虽不是致命的毒,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辰潇抬头,咬着唇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还有什么招?放马过来!”
苏仁峰让黑衣人搬了把椅子放在齐辰潇面前,自己便坐在椅子上,等待看齐辰潇忍不住万蚁侵嗜之苦而开口向他求饶。
时间慢慢逝去,苏仁峰没有等来齐辰潇的求饶之言,却见他的面色正在渐渐恢复。
这下,他慌了,也顾不得坐椅子了,直接捏着齐辰潇的下巴,让他的脸对着自己,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你的毒是怎么解的?”
身体的变化,齐辰潇明显地感觉到了,他也在纳闷。从苏仁峰震惊的表情来看,那毒几乎是无解的。
恢复了几分力气,齐辰潇嫌弃地将苏仁峰的手往旁边一扫。在苏仁峰震惊的表情中,站直了身子,握了握拳,关节咯咯作响。
苏仁峰往后退了退,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齐辰潇趁着空隙时间,将清心诀走了两遍,功力恢复到八成。他心里一喜,八成的功力对付苏仁峰和他的属下是绰绰有余的。
“主子,我们快跑吧!”苏仁峰的黑衣下属见齐辰潇重新恢复到神采奕奕的状态,已经意识到若再不逃,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逃?我们还能往哪逃?”苏仁峰面上露出灰败之色,颓然立着,“那个地方,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去!”
黑衣下属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地方就是乌灵派,主子在乌灵派受的苦,一桩桩一件件他最清楚。
他在人前是高高在上的少主,人后却受着各种毒物的侵害。可偏偏教主不让他死,每当他快死的时候,教主都会将他救回。
“主子……”
苏仁峰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你走吧,你我主仆一场,今日我护你周全离开。”
“主子……”
“走!”苏仁峰一声怒喝后,走到齐辰潇身边,颓败地说道:“我的命给你,你放他离开!”
齐辰潇打量了他许久,见他眼中全然不见伪装,像是看淡了生死,一片泰然。
心中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对苏仁峰又产生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我的人生就是个悲剧,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不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样的话所有的伤痛、嫉妒就不会存在……”
见齐辰潇没有说话,苏仁峰自顾自的说道,浑身像是笼上了死气,让齐辰潇皱了皱眉,同时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我以为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后来才知道我有父有母,母亲恨不得将我折磨死,父亲却在一个大院子里,娶了别的女人,有了别的孩子……”苏仁峰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每说一句都是撕心裂肺,“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不在我小的时候就掐死我?”
“主子!您快别说了……”黑衣下属跪在他腿边,抱着他的腿请求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齐辰潇本想说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要怎么说。
“本教主不在,你就当本教主是死的吗?”一道阴森的女声,携着无尽杀气而来。
孟颦儿踩着府外士兵的肩膀,踏上高墙,宽大的衣袖一甩,追着她而来的士兵便软软倒在地上。
“快点蹲下,捂住口鼻!”玉娢婵提醒,孟颦儿甩出的迷魂药是强力又致命的,不小心吸入,轻则昏睡数日,重则一命呜呼。
在她的提醒下,很多人照做了,也有来不及捂口鼻的人,歪斜着倒了下去。
“齐安,快带着人撤离!”玉娢婵对着身边的齐安说道。
“三嫂!”齐安望着已经咄咄逼人的孟颦儿,尽管不愿撤离,但考虑到将士们的生命,他还是点了点头。
玉娢婵怕他吸入迷魂药,摸出身上仅剩的一粒解毒丸塞到他手里:“先带着士兵们离开,你若想来,服下这粒解毒丸!”
齐安接过药,感激地朝玉娢婵点了点头。
“苏仁峰,你可知罪?”孟颦儿见包围人撤离,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院中的几人身上。
“孩儿不知何罪之有?”苏仁峰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他想认回自己的父亲难道有错吗?
“孽障!”孟颦儿一听此言就气得不轻,隔空甩来一个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苏仁峰惨白的脸上留下一个手掌印,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你可知错?”孟颦儿又问,语气更加狠厉。
“不知!”苏仁峰前所未有地与她抗争起来,他再也不想做违心的事了。
孟颦儿彻底被激怒,巴掌再次甩来时已不似之前的柔和,苏仁峰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飞出很远,最后撞在粗壮的柱梁上,又重重落在地上,周身被沉积已久的浮土包围。
“主子!”黑衣下属扑到苏仁峰跟前,抱着他的身体呼唤。苏仁峰胸前已经被喷出的鲜血染红,气息也开始变得微弱。
“我没有错!”他固执地说道,眼神异常坚定。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他过够了,如果能被打死,也是一种解脱吧。
孟颦儿丝毫没有手软,周身凝聚了内力,再次出招带着必杀的狠厉。
齐辰潇一惊,根据推测,苏仁峰应该是孟颦儿的孩子。虎毒不食子,这个女人真狠!即便再不喜苏仁峰,他还是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被打死。
所以,孟颦儿的这一招被齐辰潇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挡下了,受到强大内力的反噬,孟颦儿险些从墙上掉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就听到齐辰潇轻蔑的声音:“乌灵教主,我们又见面了!”
孟颦儿语气不善:“齐辰潇你真是命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相较于苏仁峰,齐辰潇才是孟颦儿最大的敌人,就因为三番四次地杀不掉他,她损失了多少银子?
“口气真大!”齐辰潇拉开架势道,“那便试试吧!”
苏仁峰迷离着眼神,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陷入迷惑:他那样待他,他为何还要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