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窦军正在追杀燕军,忽见粮草营火起。原来高开道在亲自攻入窦军中军大营的同时,还令大将张金树率三千人去攻窦军粮草营。但却受到守寨的石瓒的阻击,直到此时才攻破营寨,烧了窦军的储备粮草。窦建德及其将佐见粮草营火起,无不心惊。这原本不多的粮草经此一把火,恐怕必定颗粒无存了,如此一来,将士们该如何是好!窦建德本人也不免慌了手脚,急令收兵回营,赶去救火。可回到营寨后,粮草已几近烧尽。窦建德万般无奈,只好于次日匆匆撤军。大军行至冀州,只驻军休整一日。次日,命王伏宝率兵三万留守易州,经略罗艺,自己亲率大军赶回乐寿。
回到乐寿后,窦建德又与群臣商议道:“近年来,孤家用兵四方,战必胜,攻必取,唯在幽州,屡遭狼狈,这口气实难咽下。且他日孤若与群雄逐鹿中原,岂容背后有此虎狼之辈!不知众位有何良策,助孤取幽州。”
只见凌敬出列献计道:“属下有二计,可助主公取幽州。”
窦建德道:“快快讲来!”
凌敬道:“罗艺、高开道皆猛如虎,狡如狐,且北地城坚民寡,攻之则不可速下,若与之持久,则我难以筹集粮草。然则罗、高二人,皆非久居人下之人。主公若以大军临之,二人情急之下,必合力以抗我军。主公若暂且按兵不动,二人必自相屠戮矣!故依臣之意,主公应暂不用兵幽州为上。今天下大势,突厥为雄,故中原群雄如高开道辈,莫不争相纳贡称臣于彼。罗艺近在突厥之侧,反称臣于唐,始毕必怨之。主公何不遣一介之使,称臣于突厥,令始毕助我攻罗艺。罗艺虽勇,岂能与三国为敌乎!”
话音刚落,却见宋正本反驳道:“此言差矣!突厥之性,贪而无厌。若向其称臣,彼必向我多索财帛。不予之则必生仇怨,予之则欲壑难填。我之财帛,皆民脂民膏也,课敛百姓而予突厥,何异于割身肉而饱虎狼。且群雄所以臣突厥者,因其与之相邻,缓急可得其助也。我与之不相邻,纵有危机,突厥岂能来助!况我堂堂大汉子孙,岂可俯首称臣于胡虏。他日主公登大宝、定天下,岂不遗万世之羞。”
窦建德闻言,神色不悦道:“称臣于突厥乃权宜之计也,李渊父子尚且如此。我忍得一时之辱,赢得万世基业,有何不可!”
宋正本道:“臣只怕是引狼入室,驱之不易!”
窦建德道:“长史多虑了。”
宋正本道:“还望主公三思。”
窦建德断然道:“此事无需再议!”
为了取幽州雪耻,也为了未来的霸业,窦建德第一次否决了宋正本的意见。他不想再听宋正本啰嗦更多,此时此刻,压在他心底的那股对儒者的轻视之情蓦然泛起,他眼中的宋正本已瞬间从一位智多星变成了一个腐儒。于是,他毅然采纳了凌敬之计,派人前往突厥。
阴山,突厥汗庭始毕的牙帐内,始毕刚刚接见了窦建德的使者,便召集群酋前来议事。众人陆续来到牙帐,最后是史蜀胡悉从容而至,见了始毕,便施礼道:“小酋恭贺大可汗又得了个来自中原的孝子贤孙!”
阿史德贺鲁忙从旁凑趣道:“最近大可汗的中原子孙是越来越多了,前两天刘武周与薛举,不是也来孝敬大可汗了吗。”
始毕道:“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国富兵强,中原纷争不止,何愁无有子孙前来孝敬。”
说罢,大帐内顿时爆发出一阵轻蔑而疯狂的笑声。少顷,始毕摆了摆手止住笑声,道:“今中原群雄纷争,薛举、梁师都、刘武周皆请兵于我,要我助其讨伐李渊,今窦建德又要与我共讨罗艺。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这时,只见极失特勒道:“不管谁来孝敬,大可汗只管照单全收。至于出兵,大可不必。让那些汉人自相残杀去吧,我等只管看戏就是了。大可汗若是闲得手痒,不如率兵到西域走一遭。”
贺鲁又道:“这却不可,我若只管坐视中原群雄虎争,终究必有人兼并弱小,坐大称雄。我等当密切关注其动向,助弱抑强,使中原永无统一之日,我汗国便永远是太平盛世。”
众酋闻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齐声赞道:“大叶护高见!”
始毕却摇头笑道:“贺鲁志量太小了!难道本可汗便做不得中原皇帝!你等便做不了中原诸侯!”
众酋闻言,又齐赞道:“大可汗志向高远,非我等所及也。”
始毕又摆摆手道:“实不相瞒,面对中原乱局,我欲大有作为。只是该先从何处入手,还需众位献计献策。”
众人相互观望,并无人开口。这时,只见史蜀胡悉开口道:“小酋以为,关东群雄纷争,一时尚在我掌握之中,暂时无需多虑。只是李渊老谋深算,薛举悍勇无敌,且雄踞关中、陇右,气势甚盛,且其志皆不在小。今所以对我尚属恭顺,只因其二虎相争,无暇北顾也。若其一旦有一方得志,必定为我心腹之患。故无论大可汗欲长期掌控中原,使之为我奴仆,还是要入主中原,均需先从此二国入手。”
始毕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史蜀胡悉又道:“唐秦两国,唐势更盛,且薛举新败于扶风,我若坐视无为,则唐必灭秦。前番薛举前来,小酋曾劝大可汗可暂且坐观二虎相争。但近日以来,李渊威望日隆,人心益附,政权益固,薛举断非其敌手。且前日薛举使者又来请兵,大可汗可就此应其请而出兵。”
始毕道:“依大军师之意,我可发兵助秦灭唐?只是一旦唐朝灭亡,只怕薛举必反噬于我。”
史蜀胡悉笑道:“大可汗所见极是。我今出兵,可有三策。坐视唐秦争霸,静观其变,此下策也。助秦与唐战,待大破唐军后,我等便回。唐军既败,则两国势均力敌,我便可坐观二虎相争,以便坐收渔利。此中策也。率大军助薛举直取长安。长安既破,我便可乘势屠灭薛举,直接入主中原。此乃一石二鸟之计也,当为上策。”
始毕大喜道:“大军师之上策,正合我意。”
史蜀胡悉又道:“若行此计,一则必需大可汗亲自率兵前往。因为此行有诸多大事需大可汗临机决断。二则必需调刘武周率军同往。”
始毕道:“我正欲亲自前往中原一趟。至于刘武周,焉敢不从我令。”
阿史那贺鲁闻言,不以为然道:“刘武周乃区区鼠辈,要他何用!”
史蜀胡悉笑道:“刘武周虽不足道,然则其帐下有一猛虎,可为我所用。”
众人闻言,忍不住轻声道:“何人?”
史蜀胡悉微微一笑道:“尉迟敬德。”
言罢,史蜀胡悉又继续道:“我所以必借助尉迟敬德,原因有二:一是我若下长安,则需乘势图薛举。然则薛氏父子亦非寻常之辈,需得敬德之助,方能保得万全。二则此番与薛举伐唐,必与李靖相遇。李靖其人,不唯用兵如神,且悍勇无敌。我闻前番李世民所以能破薛举于扶风,皆李靖之力也。近者又闻其在洛阳璎珞门一人驯三虎,真天下无敌也。放眼当今天下,能与之匹敌者,唯有尉迟敬德也。”
略一停顿,他又道:“我有一计可擒李靖。两军相交之际,便可令尉迟敬德单挑李靖出战。我料敬德也未必是李靖对手,故李靖若肯出战,便令大叶护与薛仁杲突然杀出,一同缠斗李靖。李靖虽勇,也断然敌不过三人。三人若斩李靖,则唐军不足惧矣!故此番伐唐,必需刘武周同往。”
始毕大喜:“大军师之计甚妙,就依此计而行。”
于是遣使于西秦,告知薛举,自己要亲率大军十万并刘武周一同前往陇右,助薛举进攻关中。同时遣使通知刘武周,令其调集军马一同开赴陇西。又使窦建德使者回报窦建德,令其攻打幽州,遣使到梁师都处,令其攻打唐之延州。
武德元年七月,原本还算富庶的折墌城突然变得喧闹诡异起来。原来,一个多月前,薛举为了就近经略关中,已经迁都于此地了。最近一段时间里,一支支穿着不同军服、操着不同口音和语言的军队不断陆陆续续开来,有的进驻城内,有的在城周边驻扎下来。但城内外的民户却家家关门闭户,极少出门。本来,只要尚未开战,经商之人总是会随着驻军走的,因为军队聚集的地方,物价总会忽然抬高,纵使这支军队纪律不佳,时有强抢之举,但这里的发财机会总是要远远超过破产的机会。所以,那些有胆识的商贾和贩夫,总会涌向驻军之地。但此次,据说折墌城将有六十万大军聚集,但市场上却空空如也,不见人影。原来这是因为人们知道,在这些队伍中有一支队伍叫作突厥铁骑。这伙人所到之处,肆意抢掠,烧杀奸淫,无所不为。一旦遇到他们,弄不好只怕不仅仅是血本无归,还会搭上性命。故此折墌城内外,坊市荡然,田野一空。
由折墌城官衙改造的临时皇宫中,薛举正为接待远方到来的援军而忙碌。眼看着突厥人与刘武周的援军一队队开来,薛举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越来越紧张起来。此时此刻,他真的感到后悔了。当初他所以会采纳郝瑗的建议到突厥请求援军,是因为担心李渊会乘扶风之胜直接挥师来攻,自己难以支撑。但事实上,李渊并未立即来攻陇右,而突厥也并未立即出兵来增援自己。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薛举已招募并训练了一批批新兵。更让他感到心安的是,郝瑗还用财帛收买了羌地群豪,他们为薛举提供了近五万的羌兵。这些羌兵虽非训练有素,但天性剽悍好斗,只要略加训练,便可成为一支精锐之师。尤其让薛举欣喜若狂的是,这支羌人中便有羌族大酋旁企地。这旁企地不仅一人便带来了几近两万人的羌兵,而且他本人还是一位拔山扛鼎、善于骑射的盖世猛将。其武艺高强,大体不逊于薛仁杲。薛举起兵之时,所以没有进攻羌地,就是不愿轻易招惹这位旁企地。现在他竟自愿率军前来归附,这使得薛举信心倍增,因而有些后悔与突厥人的联合了。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让薛举担心的是这一次自己会不会引狼入室。他向突厥请兵,主要是希望能得到突厥的马匹,至于军队,只要始毕能增援数千人马以助声威即可。当然,若真能派来二三万突厥铁骑帮自己作战,那就更是求之不得了。可这一次,始毕竟然亲率大军并带着刘武周一同来到了陇右,这就不能不让薛举心存疑虑了。要知道,虽然薛举对外号称此次进攻唐朝聚集了三十万大军,但事实上,加上羌兵也不过十五万。而突厥和刘武周的军队虽也不像宣称的那样分别有二十万和十万,而是只有十万和三万,但这已经在人数上与秦军不相上下,如果再考虑到突厥铁骑的悍勇无敌,那么,秦军实际已是处于劣势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始毕另有图谋,突然对秦军发难,只怕是防不胜防了。若依薛举本人之意,便想拒绝接纳如此众多的援军。但郝瑗却不同意,他劝薛举:“陛下不必担心,此时唐强我弱,始毕需借我之力制衡李渊,断不会不利于我。且令其前来助战,待打残唐军之际,陛下再设法送其回国。使之虽有阴谋,不得实施。”
薛举觉得郝瑗言之有理,便又犹豫起来。这时薛仁杲又献计道:“需将三支军队的指挥大权掌握于我手,方保万无一失。”
薛举道:“这个始毕如何肯答应。”
薛仁杲道:“我大秦宝库中有两尊宝鼎,大者重约九百余斤,小者重约六百余斤。待始毕到来时,父亲可对其称大可汗与父亲及刘武周地位尊崇,不可亲临前线,需选出一猛将为先锋统一指挥三支大军。始毕若肯应允,便可出此二鼎,令众人举鼎角力,力大者为先锋。突厥群酋,必非孩儿敌手。指挥大权一旦落入孩儿之手,番狗虽有异图,也难以下手了。”
郝瑗道:“只恐始毕必生怨心。”
薛仁杲道:“始毕初到,若不以气势压服此辈,今后益不可制矣!”
郝瑗呶呶嘴,最终却话未出口。薛举觉得薛仁杲所言有理,便决定依计而行了。
三日后,始毕亲与刘武周一同到达了折墌城。薛举举行隆重仪式将他迎接入城,并举行盛大欢宴。始毕带着史蜀胡悉与阿史德贺鲁及一干酋长,刘武周带着宋金刚、尉迟敬德一同出席酒宴。席间,众人皆解下兵刃,唯有翟长孙、阿史那社尔、敬德各自佩剑分别立于薛举、始毕、刘武周身后。酒过三巡,薛举正琢磨着如何实施既定计划,却见始毕先开口问道:“贤弟,我闻听你国宝库中有两尊宝鼎,不知可一见否。”
其实,始毕的年龄要比薛举小,但此时的二人的称谓可不只是由双方年龄而定,而是代表着两国地位高下。此时始毕所以这样称呼薛举,就是要在气势上压倒薛举。此外,更重要的是,在中国古代,鼎是皇权象征,二人初次见面,始毕便向薛举“问鼎”,其用心更是不言而喻。可万没料到的是,这一问却正中了薛举下怀。薛举便道:“有何不可!”
便命人道:“大可汗远在大漠,未识宝鼎,且抬来与大可汗一观。”
始毕听出薛举弦外有音,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却见身边的史蜀胡悉笑道:“皇帝笑话了,我大可汗东征西杀了半生,何处宝鼎未曾见过!所以要赏玩西秦宝鼎,不过要知道其与他鼎有何不同罢了。”
薛氏父子都感到史蜀胡悉话中带刺,却无言以对。这时,郝瑗却开口道:“既如此,就请大可汗审视一番,也好知我大秦宝鼎与他鼎不同之处。”
听到郝瑗这软中带硬之言,史蜀胡悉也不好再多讲,只得道:“甚好!甚好!”
不一时,十几人将两尊宝鼎抬至大厅,薛举道:“请大可汗观赏!”
始毕果然起身来到宝鼎近前,徘徊片刻,又回到座位,道:“果然好宝贝!”
薛举便道:“大可汗喜欢,本该奉送。但此二鼎乃我大秦镇国之宝,故此不能相赠。”
始毕笑道:“贤弟且好好珍藏,切莫丢失。”
薛举闻言,心中不快。却见薛仁杲开口道:“见此宝鼎,我倒有一言要对大可汗讲。今三支军队齐聚折墌,共讨李唐,需统一指挥。父皇、大可汗与定杨皇帝万金之躯,不可亲临战场,故当选出一位大将指挥前线三军。只是若比试刀枪,恐有误伤。以某之意,莫若便令人以此宝鼎角力。力大者便为先锋大将,统帅前线三军如何?”
始毕闻言,不觉犹豫起来。自己来到此地,本该是天然统帅,岂可将指挥权交于他人!但是如果断然拒绝薛仁杲,却会显得自己心虚,难免被薛举耻笑。故此一时无法作答,便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史蜀胡悉。却见史蜀胡悉微笑不答,料知其并不反对。再看看贺鲁时,却见他已起身道:“有何不可!”说着便起身走向宝鼎,却见那边薛仁杲已抢先来到宝鼎近前,对众人拱手道:“仁杲先举为敬了。”说罢,俯身伸手握住那较大宝鼎的两足,只略一用力,便将那鼎举过头顶,并走向三位皇帝。显然是要在三人面前通过以示威。贺鲁眼见薛仁杲已举起大鼎,自己再将小鼎举起,也没了光彩。不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急上前举起小鼎,并大步赶上薛仁杲。薛仁杲正不知其来意,却见贺鲁忽然腾出一只手抓住那大鼎第三足,便来抢夺。那薛仁杲一时不防,险些被其夺去,随即稳住身形,一手也抓住贺鲁手中小鼎第三足,也要夺下贺鲁手中之鼎。二人各欲夺鼎逞能,直争得满面通红,却都不肯放手。众人见状,莫不目瞪口呆。需知这两支宝鼎加在一起足有一千五六百斤重,即便是那较小的普通人也难以举起,这二人却握在手里挣来夺去,互不相让,这时何等神力!一旁人等如何不惊为天人。不料恰在此时,却见一条身影从刘武周身后一闪而过,众人一愕之间,却见仁杲与贺鲁两手已空。再定睛看时,那两尊宝鼎已握在一人手中。只见此人高举双鼎闪身形来到薛举与始毕面前。贺鲁与仁杲先是一愕,随即一齐追奔过来想要夺回宝鼎,挽回颜面。却见那人早已飞身来到原本放鼎之处,稳稳放下双鼎对贺鲁与仁杲拱拱手道:“承让!承让!”便回到了刘武周身后。众人这才看清此人原来是尉迟敬德。
书到此处,读者不觉惊讶:敬德虽天生神力,却如何能胜过贺鲁、仁杲二人合力。其实并非如此。需知两尊宝鼎共计一千五六百斤,贺鲁与仁杲争抢多时,岂不乏力。敬德能在此时飞身夺鼎,实是收卞庄刺虎之利也。然则敬德毕竟从二人手中夺下两尊宝鼎,且高举着行走如飞放归原处,孰优孰劣,可谓一目了然。
到了此刻,仁杲、贺鲁虽心怨敬德取巧而胜,有所不服,但也没奈何了。其余众人在一阵目瞪口呆之后,忽然高声喝起彩来。整个大厅几乎要被掀起来一般。
然而,喝彩归喝彩,但无论是突厥人还是西秦人都不会同意让敬德成为前线统帅。郝瑗首先开口道:“今日比试,可谓未分胜负。且只管饮酒同欢,暂不提选先锋之事。”
显然,他不愿意让敬德成为先锋大将。因为他明白,让刘武周的人做大将,不仅实际上就等于让突厥人做大将,而且会让西秦更失颜面。他话音未落,史蜀胡悉也开口了,他并没有反驳郝瑗,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史蜀胡悉向大可汗与两位皇帝道喜了,我军有如此众多无敌虎将,何愁李唐不灭!”
其实,史蜀胡悉所以同意了薛仁杲的建议,正是因为他早已料到最终的胜出者一定是敬德。他就是想用敬德来压一压西秦人气焰,因为对西秦人来说,敬德其实属于自己一方。但是这并不等于他能接受让刘武周的人担任先锋大将。让一个属国的将领来指挥突厥人的作战,这实在有失体面。而对突厥人而言,这种体面也就是驾驭中原群雄能力,这个是不能丢掉的。而刘武周的人也并未提出反驳意见,因为他们也明白,三军的指挥大权是不可能交给作为最弱一方的定杨将领的。
于是,在酒宴之后,三方商定,还是三方各自指挥自己的军队。至于用兵计划,应由三方议定后再加以实施。商议已定,始毕与刘武周便各自回到自家营寨去了。于是,三国大军聚合一处,开赴关中,要灭新兴的李唐政权。
不知李渊父子如何度过此劫,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