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爱离开了,电车开走的时候,牧村拓还愣愣地盯着她消失的地方,好像她还在车上,好像她还在身边一样。
他无意识的抬起手,去触碰被亲吻过的脸颊,那种湿热的感觉很清晰,香气萦绕不停。
那吻很轻,明明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却给人一种在上面存在了一个世纪之久的错觉。
皎白的月色从车窗外面流淌进来,和车内的灯光融在一起。
牧村拓仰着头,看向摇摆不定的拉环,直到电车晃荡进隧道里,他想起去年的旅行。
从越后汤泽离开的那一天,他们坐上了去往轻井泽的火车,当时有人说:我在车上摇摇晃晃。
只是坐车而已,为什么要说成在车上摇摇晃晃呢。
那时的他没想过,这会儿突然就理解了。
连普通的事情都能说得如此温柔,再也不会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了。
他闭上眼睛,呼吸着夜里的空气。
睁开眼时,车将进站,拉环静止,身体也停息。
窗外的光景悄然变换,灯光忽明忽暗,月色若隐若现。
他忽然想起世界上存在着的几个事实:
珠穆朗玛峰会长高,叶尼塞河会结冰,七里滨的海浪会翻涌,新岛的海岸线一直在变化。
唯独你。唯独你永远闪耀着,星野爱。
只是,平时的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我好像从未看清过。
自信或是贪婪,迷茫或是悲伤,高傲或是虚伪,热情或是纯粹……哪个都是你,哪个都不是你。
如此想着,电车停了,牧村拓从车站离开。
深夜,将近十二点,星野爱发消息给他,牧村拓刷完牙了,正坐在卧室的床沿上。
空荡荡的对话框里,她只说了一句话。
“晚安。”
“晚安。”牧村拓说。
隔天上午,牧村拓照常去工作,那天天气不错,他只穿了件短袖就出门。
下午的休息时间,星野爱没找他,他也没去御茶之水。
两人在LINE上简单地聊了会儿天,之后牧村拓在图书馆消磨时间。
夜里回去星巴克,工作持续到九点,一天平淡的过去,接下来的好几天亦是如此。
周四晚上,星野爱拍了张照片过来,内容是她的晚餐,一碗很普通的面条,上面用鸡蛋、香葱和海苔点缀。
“看起来很不错吧?”她附上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
“你做的?”
“跟着美食节目学的!”
“伱还挺厉害的。”
“毕竟在家闲着没事干。”
她又发来一张对着客厅电视机拍的照片。
照片下面是不小心拍进来的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可能是围着浴巾拍的,也可能是裤子太短被上衣遮住了。
牧村拓看完照片,问她:“b小町不用管了?”
星野爱很快便回:“当然要管!”
“准备说服社长?”
“这方法渡边已经试过了,不行……”
“那要怎么办?”
“这个嘛。”星野爱回道,“这个事情,大家倒是商量过了。”
“结果呢。”
“两票赞成两票弃权!”
牧村拓嘴角一抽:“没问这个。”
“开玩笑啦开玩笑。”星野爱发了个可爱的兔子过来。
她过了一分多钟才说:“其实是决定去做地下偶像!”
牧村拓把这条更像是开玩笑的信息来回看了几遍:“你说真的?”
“是啊。”她简单回道。
透过文字,牧村拓仿佛看见她一脸平静而又理所应当的表情。
他想了想发送:“还是加入有成年人管理的正规事务所比较好吧。”
“要是有事务所要的话,我们也不至于想到去做地下偶像啦……”
“其他三个人都决定了?”
“嗯……”星野爱说,“应该说还在商量。高峰和二宫那边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我和渡边都想好了。”
“地下偶像,怎么说呢……”
“只要能穿着好看的裙子上台表演,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牧村拓看完消息,到厨房把泡好的咖啡端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回复:“一点也不像你会说的话,从哪学的。”
“有这么明显吗?!”
“一眼就看穿了。”
“其实是渡边说的。”星野爱回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帅呆了!我偷偷拿来用一下啦,嘿嘿。”
后面配上一个兔子摸头的傻笑表情,紧接着又发了一个渡边麻衣常用的颜文字。
牧村拓喝了口咖啡:“就算是地下偶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知道?”
“知道哦。”
“我看你其实什么也不懂。”
“干嘛用一幅社长的口气来教训我……”
“好像多少能理解社长的良苦用心了。”
“这话太过分啦。”
“谁让大家都很担心你。”
“不用管我也没关系。”
牧村拓伤脑筋似的叹口气,发送消息:“不管你?怎么可能办得到。”
屏幕的另一边,星野爱呆呆地看着这条信息,俏脸微红,她手指灵活地敲下:“帅呆了!牧村!”
“啊?”
“这句话我很喜欢!”
“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吧。”
“不对!”
牧村拓笑笑:“是吗?”
“帅呆了!”
“这种话,无论几次都可以说给你。”
星野爱倒吸一口气,紧紧地盯着屏幕,脸比刚才更红。
“这句话也帅呆了?”
“……是。”
牧村拓觉得有些好笑:“也只有你会这样觉得了吧。”
还不是因为说的人是你,星野爱想。
“我决定了!”她发。
“嗯?”
“一定要成为地下偶像!”
“你说过了。”
“不管多困难。”
“是吗?”
“只要有你在,好像什么样的困难,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