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师雄是三朝元老,随康太祖南征北战;康太宗时期又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刘治继承大统时更被任命为托孤大臣。
三代帝王的信任来源于段师雄只服从于皇权,从不居功自傲,私吞战功,待将士们情同手足。现如今说他是大康的军方核弹,毫不为过。
虽说开国老将中也有几位比段师雄能征善战的将领,可他们都没有段师雄活的时间长。
“陛下不可,能开五石强弓者都是军中壮硕之士,贸然抽调定会影响整体。”段师雄神色凝重,捋须说道:“北奴三万骑兵来势汹汹,肯定有所图谋,绝不能贪功冒进。”
荣国公苏方烈郑重道:“卫公,不如派一队骑兵,遇弱则击,遇强则退。”
“北奴一骑双马,来去如风,即便派出骑兵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大康精锐骑兵就那点人,出了闪失连掣肘北奴的底牌都没了!”泾国公契必铁力是胡人将领,脾气火爆,身材高大魁梧。
繁昌郡王韩义桂主动请缨,“陛下,卫公,可否派骑兵突进,步兵垫后,我们横推过去。”
“粮草呢?”段师雄话音落下,众人变成泄了气的皮球。
几位正准备出言反驳的文臣脸色变得格外精彩,怪不得这条老狐狸圣眷正隆,到了这份上竟然还能考虑大局!
刘治登基以后为彰显文治武功三次对外用兵,军饷粮草消耗极多。去年又有四个州府出现了旱灾洪灾,以目前的条件的确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若是再晚来一年就好了。”雄心勃勃的刘治一声长叹,他也很清楚户部的情况。
段烽看众人满脸愁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群死心眼就不能多动动脑子,非得一棵树上吊死?
段师雄上前就是一脚,咬牙切齿道:“你这孽畜还嫌惹的祸不够大?这是你能笑的地方?我们段家怎么出了你这混账!”
契必铁力大笑道:“英公,下手轻点,打死了以后就没得打了!”
“别看英公年纪大了,威猛不减当年呀!”苏方烈紧跟着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就不能站出来劝下架?搞得好像老子死了你们能继承家产一样!
段烽心中暗骂连连,大声求饶:“打死我就没人给你上坟了!”
“老国公,消消气,别被这逆子气坏了身子。”刘治拽住段师雄,板着道:“段烽,你为何发笑?难不成你觉得朕在怨天尤人?”
跟他瞎扯可就不是挨揍那么简单了,段烽急忙道:“陛下,你听臣狡辩!”
“陛下,请给臣一把刀,我今天要清理家门!”段师雄气的浑身乱抖,杀了段烽总比全家问罪划算。
几位武将也知道段师雄就一个孙子,纷纷出言求情,韩义桂着急道:“段烽,还不快向陛下认错!”
刘治面无表情道:“老国公,让他说完再处置也不迟!”
“这位爷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以后逢年过节都去看你!”段烽感动的直拱手,可几位老将笑的更开心了。
段师雄脸更黑了,冲上去又是一脚。
韩义桂哭笑不得,“段烽,我和你父亲平辈,你喊伯伯便可!”
段烽不以为然道:“出门小三辈,以后多照顾我点就行了。”
“段烽怎么了?为何如此没有尊卑长幼?高朝良,快传御医!”刘治看他不像装的,不禁有些着急。纨绔子弟好好管教总能改邪归正,脑子出问题就麻烦了。
“我没病!我好着呢!”段烽大声嚷嚷。
颜面无存的段师雄不敢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了,哀求道:“陛下,请容老臣把这逆子带走自行处置!”
跟他回去教育片就得变成连续剧,搞不好今天夜里还能补个大结局。来这里的本意是为了脱罪,不是给他们表演喜剧!
“陛下,臣倒觉得不如让段烽把话说完,看看卫公之孙对兵戈之事有何高见。”右相徐延宗上前一步,那张老脸上挂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就好像没看到几位武将凌厉的目光。
段师雄看刘治没有发话,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似的。他自己作死谁都拦不住,拍了拍段烽的肩膀,沙哑道:“烽儿,想说什么就说吧,爷爷不会打骂你了。”说完,帮他解开了绳索。
朝堂局势没有表面这么融洽!
段烽歪着脑袋看了看满脸愁容的段师雄,盯着徐延宗道:“洗干净耳朵听好了,今天我给你上一课!”
“给老夫上课,你有那资格吗?”徐延宗满脸不屑,讥讽道:“没想到卫公一世英名,家教竟然如此不堪!”
段烽讥讽道:“我堪不堪跟你有关系吗?你又不是我亲戚!”
“陛下,请治段烽咆哮朝堂,目无君上之罪!”徐延宗神色愤慨,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让段师雄把段烽带走,必须借此机会削弱他在朝中的影响力。
“你少东拉西扯。”段烽不等刘治说话,“我要能帮陛下解决出征难题呢?”
徐延宗根本没把膏粱纨绔放在眼里,“帮陛下解决难题是身为臣子的无上荣耀!”
“瞧你这怂样儿,不敢赌一边站着去,别在这里妨碍我帮陛下出谋划策。”段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老灯的战斗力比打游戏遇到的喷子差远了。
徐延宗也不想在同僚面前丢面子,冷哼道:“你若能帮陛下解决难题,我向陛下给你请功。你解决不了问题,敢不敢认罪受罚?”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既不彻底得罪段师雄,也没将落井下石表现的太明显。
“请什么功都行?”段烽忽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徐延宗正在气头上,“当然!”
段烽乘胜追击,“你做不到呢?”
“诸位同僚作证,我做不到以后见你绕道走!”徐延宗言之凿凿,心中恨意滔天。段烽上门送死,段师雄可别怪心狠手辣了。
“也行。”段烽咧嘴一笑,开口道:“陛下,臣……”
一句话没说完,又忽的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段师雄。
段师雄老脸一黑,“你看我做什么?”
“我应该自称臣还是草民?”段烽挠了挠头,“我真不记得了。”
段师雄面无表情道:“你可称臣,陛下三年前赐你正六品散官‘昭武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