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澡,按按脚,踩踩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段烽醒来时,已经是申时三刻了。
百无聊赖的他离开卧室,又躺在了凉亭下的摇椅上。
几位丫鬟轻手轻脚的送上了干果和糕点,还有一坛葡萄酿,皆是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其实众丫鬟下人也挺疑惑,大少爷自昏迷醒来的确不胡作非为了,可却懒得让人发指。
段烽微眯着眼睛,思索着段师雄的一番话。
他和南康公主的婚事极有可能是刘治和杨皇后之间的博弈,亦或者是杨皇后为拉拢段师雄示好。只不过,整个过程之中都没有替受害者考虑过。
现如今和李子府属于新仇旧恨,虽不至于撕破脸,却也是凶险重重。
诸位皇子也都各有算计,说不定正做着入主东宫的美梦。
不过相较之下,他们的威胁比杨皇后小多了。
枕边风吹的好,昏君少不了。
段烽越想越觉得头大,灌了一杯葡萄酿便起身来到了灶房。
锅碗瓢盆俱全,铁锅崭新如初。
四位手脚勤快又养眼的丫鬟排成一排,等候大少爷的指示。
夜幕降临,丰盛的饭菜端上了餐桌,一家人围桌而坐,段烽亲自给段师雄和段承嗣倒上玉琼浆,又给段卢氏和自己倒上葡萄酿。
自从家里有了圆桌,围桌而餐就成了习惯。
段师雄看着他杯子里的葡萄酿,“你就喝这玩意儿?”
“醉酒误事,孙儿怕胡言乱语惹爷爷生气。”段烽纯粹是喝不过他,不想自讨苦吃。
段承嗣淡淡的道:“你还有些自知之明,为父……”
话说一半,忽然就闭嘴了。
他年轻时虽没偷卖御赐之物,可荒唐事也做了不少。
现在守着父亲,看着儿子,旁边还坐着夫人,被揭穿了影响形象。
“你比他有自知之明。”段师雄冷笑几声,便端起了漆耳酒杯。
段卢氏提醒道:“阿翁,先吃菜再喝酒。”
“无碍。”段师雄连灌两杯,接过段烽递过来的汤碗,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皱眉道:“今日的羊汤为何如此鲜香?”
段卢氏连忙品尝了一下,惊喜道:“可是烽儿又制作出了新物?”
段烽笑道:“不过是用……”
“回头把秘方写在纸上告诉为娘,莫要声张。”段卢氏一副隔墙有耳的模样。
段烽连忙答应,段卢氏夹起一块儿烂乎的羊排放进段烽碗里,“比你爹有本事,娘嫁入段府时,他还整日里……”
“咳咳咳……”板着脸的段承嗣放下了酒杯,肃然道:“经商终不是正途,卫国公府赫赫有名,莫因旁门左道辱没段府威名。
你心有珠玑,应多为……”
“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滚。烽儿还知道帮家里赚银子,你就知道糟蹋。”段师雄横了他一眼,“吃顿饭这么多屁话。”
段烽强忍着笑意,对段卢氏挤眉弄眼。
啪……
段承嗣气不过抽了他一巴掌,又急忙对段师雄道:“爹,他不好好吃饭。”
……
翌日。
段烽将做工精致的木盒递给牛铁头,“你去殷府一趟。”
“大少爷不去?”牛铁头面露诧异。
段烽摆了摆手:“改日再去,今日还有别的事。”
贡品香水已经定下了章程,得尽快完善包装,区分制作流程。毕竟是给皇后用的东西,还是谨慎点为妙,省的落人把柄。
甚至还觉得有必要写个使用方法。
可是又担心杨皇后觉得他指手画脚,遂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就是苦了刘治了,不知道他自律性如何,能不能降服御姐?需不需要驴药?可是想了想又打消了进贡驴药的念头,万一吃出好歹,得落个抄家灭族的结果。
期间,段卢氏过来了一趟,想和段烽商量售卖‘味精’的事。
当得知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后,急忙喊来谷管家嘱咐几句,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两个时辰后,段烽打开房门,便看到了如临大敌的牛铁头和手持神臂弓的部曲,以及面色严肃的谷管家。
“你们干啥呢?”
谷管家躬身垂手道:“夫人说不许一只鸟飞出大少爷的宅院。”
“然后你们就在这里打鸟玩?”段烽看众人点头,气的破口大骂,“鸟犯什么罪了?天空本来就是它们的领地。去去去,把这几张图纸交给工匠,以后宫中贡品就用这个包装了。”
“段兄,我能进来了吗?”他话音刚落下,门外便传来了契必光的喊叫声,“李鹏天那厮下了战书,约我等在东风楼比斗。
诸兄弟都盼着兄长坐镇指挥,好好杀杀那群书呆子的锐气呢。”
段烽摆了摆手,部曲便将契必光放了进来,“定下比斗的项目了吗?”
契必光躺在摇椅上,晃悠着说道:“双方各持己见,还没有定下,愚弟觉得见招拆招最妙,即便是输了也能敲他们闷棍,喂他们驴药。”
……
东风楼。
段烽和契必光刚下车,早已等候多时的程伯昌和韩讷一行人便迎上来问好。
“李八戒来了吗?”段烽询问道。
韩讷冷笑道:“一个都没来,想必是让我们等着他们。”
程伯昌叫骂道:“那群书呆子没点好心眼,依我之见不如去对面酒楼先饮几杯,待他们来了咱们再过去。”
“早来晚来都得来,何必斤斤计较?”段烽咧嘴一笑,对着契必光低声嘱咐了几句。
契必光愕然道:“这也行?”
“上天有好生之德,成不成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段烽在众人的簇拥下朝二楼走去。
契必光从厨房拿了一罐香油,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最高处的台阶上,又对牛铁头吩咐几句,便准备进屋汇报。
“契必光,你是来迎接本官的吗?”他刚转过头,耳边便传来了李鹏天的质问声。
契必光讥讽道:“李八戒,你官儿不大,威风倒是不小。”
身着锦衣,宛若翩翩公子的李鹏天怒斥道:“契必光,你可知辱骂朝廷命官应当如何?”
“你是来比官大官的,还是来赴约的?”段烽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人群中徐星渊和刘景正,关心道:“刘兄,徐兄,腰子可养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