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辱臣死!
众禁卫救主心切,为首的校尉已然握住了刀柄。再不把殿下救出来,脑袋非得搬了家。横竖都是一个死,还不如豁出去先把人救出来!
牛铁头缓缓举起了右手,根本就没有让开的意思。
段烽不止一次说过,哪怕天塌下来都要确保他的安全。
大少爷待兄弟们不薄,自当以命相抵!
众部曲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目光,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他们也想试试这些禁卫的斤两。
眼看着一场火拼在所难免时,葛王刘阳杰驱马挡在了两队人中间,沉喝道:“退下,尔等想自相残杀吗?此乃段烽和周王私人恩怨,尔等莫要自误!”
牛铁头举着的右手放了下去,众部曲脸上的表情也逐渐随和。
周王禁卫气的跺了跺脚,也只能示意众兄弟解除戒备!
契必光,苏庆宝和程伯昌也长舒了一口气,幸亏没有打起来。剩下的人则将目光放在了段烽身上,脸上挂满了幸灾乐祸。
殴打皇子可是大罪,不知段烽这次能否自圆其说。
“滚起来!”段烽踢了躺在地上装死的刘英显一脚,丢掉了树枝,行尸走肉般坐在了宅院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瓦蓝的天空怔怔出神。
从来到这里以后便积德行善,积善成德,老天为什么就不能放自己一马呢?
皇帝陛下就不能派俩有眼力劲儿的聪明人?瞧瞧送来的这两桩料,一个呆头呆脑,一个狂妄跋扈,他们能是可造之材吗?
众人看段烽呆若木鸡,还以为他害怕了。
刘英显登时又恢复了自信,强忍着剧痛威胁道:“段烽,你敢殴打皇子,本王这就去父皇那里告你一状!你就等着被问罪吧!”
记吃不记打的小胖子,段烽冷笑道:“快去吧,记得多带点禁军杀回来。”
“本王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刘英显在禁卫的搀扶下钻进了马车,大声问道:“四王兄,快走,莫遭了这厮的毒手!”
刘阳杰看了看段烽,也驱马追了上去。
段烽的目光落在了契必光和苏庆宝等人身上,“你们不走吗?”
“兄长,祖父命愚弟跟兄长学习治国大道,还望兄长不吝赐教。”契必光躬身垂手,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段烽冷笑道:“契必爷爷教你的?”
契必光倒也不撒谎,“愚弟临行前爷爷踹了我两脚,让我好自为之。”
他是契必铁力的嫡三孙,的确比家中庶子受重视,可没有能力也难堪重用。为了他能有个出路,也为了能给段烽捧场,于是乎便来到了这里。
多么诚实的孩子啊,留在这里可惜了,段烽劝说道:“契必贤弟,听愚兄一言,你还是回去吧,我那些课业你玩不转的。”
这叫什么话?
难道我脸上写着‘蠢货’两字吗?
契必光不满道:“谁爱回去谁回去,我就是学不会也不想被我爷爷打死。”
这番话说到了众人心坎里,程伯昌和苏庆宝重重的点了点头。哪怕是学不到治国大道,学点赚钱的办法也算不虚此行。
年纪大了,懂得多了,买丫鬟逛教坊吃饭砸摊子都离不开银子。
“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来我这里受罪是吧?”段烽怪笑了几声,看着那些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权贵子弟,讥讽道:“居高临下看老子的感觉好吗?”
一位满脸不屑的青年冷声道:“段烽,你跟谁称老子呢?”
“谁能给我介绍一下这满身傲骨的朋友是谁呀?”段烽和言语色的问道。
契必光冷笑道:“吏部尚书高元辅嫡次孙,高希业。”
“你是滚过来受死还是自己滚?”段烽眉毛一挑,牛铁头便将树枝捡了回来。
高希业冷笑道:“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呛啷……
段烽闪电般抽出了牛铁头的横刀。
刚刚还鼻孔朝天的高希业吓得打马就跑,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随之传来:“你这疯子!段烽,我和你不共戴天!”
“拿弓来!”段烽放声狂笑,“老子就喜欢嘴硬的!”
高希业的护卫急忙将他围了起来,身下的马儿也跑的更快了。
段烽随手把横刀递给牛铁头,满脸戏虐的问道:“还有走的吗?现在走还来得及,进了学堂你们再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随后,又有几人思索半晌,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没人走了是吧?”段烽环顾四周,微笑道:“徐右相和李左相家的孩子来了吗?”
苏庆宝抢先道:“段兄,徐右相的嫡三孙刚跑了,李左相并未派人前来。”
段烽一脸失落,自言自语似的道:“可惜了,我原本还想揍他们一顿出……还想与他们促膝长谈,讨论治国大道。”
众人只觉得脊背发麻。
这家伙不但记仇,还喜欢报复。
段烽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笑眯眯的问道:“上官大人家的孩子来了吗?”
“回夫子,学生便是。”话音落下,一位唇红齿白,模样可爱,看样子也就十来岁的孩童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学生上官宏望见过夫子。”
老狐狸果然不好对付!
殴打小豆丁未免有点太木人道,段烽皱眉道:“你出发时你上官大人可有说过什么?”
上官宏望躬身垂手,严肃道:“回夫子,学生出发前,祖父曾叮嘱学生随笃学好古,顿学累功,还望先生不弃。”
段烽看着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我说的你能听懂吗?”
上官宏望的小脸蛋儿都憋红了,“夫子,学生今年都十四了,只是个子矮了些,瘦了些。”
“然后呢?”段烽冷笑道。
之前没得罪过他啊,怎么笑的那么渗人呢?上官宏望的眼睛飞快的转悠了几圈,试探道:“夫子,我妹妹绾儿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再过几年定是亭亭玉立。
若夫子不弃,学生这就派人把妹妹接来帮夫子研墨……”
“咳咳咳……还是再过几年,等你妹妹长大些再带来吧。”
段烽剧烈的咳嗽了几下,看向他的眼中多了一丝赞赏。比他爷爷会来事,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这次先饶了他。
不然非得让这小子站在田间地头上摇花手。
上官宏望飞快的点了点头,丝毫不知无形中躲过了一场灾祸。
段烽盯着众人冷笑几声,吩咐道:“牛铁头,村口摆上拒马桩,挂上‘学堂重地,下马步行’的牌子。谁敢在村中纵马狂奔,就给老子缴了他们的马。”
说完,又看着众人笑眯眯的道:“你们谁带学……束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