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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脸,轻笑道:“这是母妃早就为你备好的,给你添一份嫁妆。”翻开盒盖,里头是一支金点翠嵌珠石的仙鹤金簪,用宝石錾成蝴蝶与花朵的形状,极是精巧漂亮。

“我的女儿真好看。”贡妃微笑着,一丝不苟地把发簪插在赵梓月的发上,随后像世上每一个看着女儿出嫁的母亲一样,带着期许,带着祝福端详了片刻,轻轻一笑,“去,给你父皇辞行吧。”

赵梓月抽泣一声,跪倒在床前,狠狠叩了三个响头。

“父皇,女儿要嫁了你快快好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被贡妃伺候得很好,脸上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干干爽爽,看上去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唯一的不同,就是女儿这样的他,却叫不醒转,他也无法和常人一般体会女儿要嫁人时身为父亲的心情。

拍了拍赵梓月的肩膀,贡妃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光霁,咱们的女儿要嫁了。你何时才能醒来”睁着他紧闭的眼,她幽幽一叹,又笑,“不过你没醒也是好的,若不然,你肯定看不上那晏家的男儿,不会让女儿嫁给他。这样岂不是误了女儿的姻缘。”

偌大的乾清宫中,脚步声声,赵梓月终究是离去了。

“你好好睡吧,我会陪着你。”

空旷的宫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里有一室的荣华富贵,却冷得宛如一个令人窒息的冰窖,外面的一切热闹都与他们无关。烛火摇曳中,贡妃望着赵梓月离去的殿门,久久不语。灯火将她憔悴的影子投在明黄的帐子上,映出的全是无边的寂寥。

这时,外面传来内监的唱声,“大长公主起轿”

冷寂的乾清宫里,贡妃轻轻一笑,把头低下伏在洪泰帝的胸膛上,轻轻笑道,“光霁,你放心的睡吧。我虽为你生了一个像我一般的傻女儿,却也给你生了一个像你一般聪明的儿子,他们都会没事的。”

、第238章二鬼与梓月

“砰”

礼炮声声,磬鼓齐鸣。

洪泰二十七年七月初七,在这个名为“乞巧节”的日子,隆而重之的大长公主出嫁礼仪就这般热热闹闹地拉开了序幕。

久病不出的太皇太后亲自主持了婚仪,领着赵梓月在章合殿接见了王公大臣和内外命妇的朝贺。卯时许,吉时一到,由礼部仪队领头的公主嫁奁拖出一个长长的队伍穿过朱红的宫墙,穿过承天门,径直往新建的驸马府而去。

车马辚辚,赵梓月坐在喜轿之内,红盖头下涂着厚厚胭脂的小脸儿上,似是泪痕未干,而今日的晏驸马骑着一头扎了红花的高头大马,英姿焕发。

整个京师城都沸腾了。

万民夹道,大宴齐开,文武百官携内外命妇恭贺,婚仪场面之壮观之宏大,比起大晏朝过往的任何一位公主出嫁都要隆重。浩浩荡荡的婚仪队伍每路过一地,街边,酒楼,长街短巷上,几乎都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指指点点,欢声笑语,共享着这一场繁华的盛世婚礼。

赵梓月从乾清宫出来开始,整个人便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之中。大抵是哭得狠了,脑子生痛,胸口烦闷不堪,在琐碎的大婚礼仪之中,她就像一个傀儡似的,被喜婆拉来拽着,完全不知所措。

属于她的婚仪,是热闹的。

可她的心情,却是凝重的。在好一番繁复礼节的折腾之后,等她从昏天暗地中回过神儿来,方才惊觉自己坐在了洞房的喜床上。

外面喧闹声声,洞房里却很安静。

一排高高的龙凤烛,照映了每一个角落,即便隔了一层红彤彤的盖头,她也依稀可见红烛象征喜庆的光影。都说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可她此时脑子里铺天盖地的全是丫丫的小脸儿,根本就无半分欣喜可言。

她的大婚,丫丫却只能待在那个凄风冷雨的宫中不得出,连来观礼都不能。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她有没有尿湿了裤子她有没有想念她这个姐姐她见不到姐姐,会不会哭鼻子,能不能好好睡觉脑子里的念头翻天覆地一般搅动着她的思绪,她恨不得把头上的盖头揭去,然后飞跑回宫,抱着她的丫丫

可抱着她又能如何

她是个没用的娘,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何时,外面依稀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雨了吗”她轻声问。

“是的,公主。”一阵乒乓作响的关窗声后,她听见了青舞的声音,“这时节,雨说下就下。幸而白日里没雨,若不然,公主的婚仪就麻烦了。”

“那不是雨,是天在哭。”

赵梓月低低咕哝了一句,青舞没有听清。

“公主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我在无病呻吟”

换了往常青藤在身边,又该哭笑不得的纠正她的成语了。可今日陪她出嫁的人是青舞,不是青藤。临走时,青藤那丫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要来,但还是被她狠心的留在了宫中。她要青藤照顾丫丫,有她在,丫丫能看见熟悉的人,兴许会少哭一点鼻子

叹一声,她又道:“青舞,我饿了。”

赵梓月从前便有这样一个坏毛病,一旦心慌失措,便觉得肚子极饿,心里越慌,肚子就越空。更何况今日冗长的大婚礼仪搞得她心力交瘁,基本没吃多少东西,更是觉得饿得头晕眼花。

“公主,得等驸马过来揭盖头的”

“他要是一直不来呢岂不是要饿死我”赵梓月的肚子“咕噜”一声叫唤,似是再也受不住,小声吩咐,“青舞,你去看看,门口有没有人”

青舞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她又回来了,凑到她的身边。

“公主,奴婢瞧过了,只有两个守卫。”

“太好了。”赵梓月松了一口气,竖着耳朵分辨片刻,外面半点声音都无,她不再管那许多,一把就要去揭盖头。

青舞轻呼一声,“公主不可。盖头揭了,会不吉利的”不等她话说完,赵梓月便哼一声,“这亲事从头到尾就没吉利过,我眼下还管它吉不吉利”

把红盖头丢在床上,她揉了揉被重重的凤冠压得酸涩不堪的脖子,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乌黑的眼珠一转,视线便巴巴盯住了喜桌上的吃食。

“真好,还有吃的。”

人一饿了,什么食物都美。她未及青舞扶起,径直迈着大步往燃着红烛的喜桌奔去,动作很是急切,却忽略了一点今日她身上穿的大红喜袍实在太过繁复,里三层外三层,裙摆又长又大,她的手刚抓住一块凤梨糕塞入嘴里,逶迤在地的裙摆便被圆杌子绊住,只听见“啪嗒”一声,她抓住糕点盘便摔倒在地上。糕点盘一滑,连带喜桌上的酒水、果盘等等摆设一一扯到,果子砸在她的凤冠上,她嘴里还含着一块饼子,样子极是狼狈。

晏二鬼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大婚之礼隆而重之,作为新郎倌喝酒酬宾自是份内之事。在宴席上,他被军中兄弟灌得有点多,但想到今儿大婚不好在公主面前失礼,他一直有所克制,这好不容易脱身进来,原以为会是一个坐在喜床边上等她的新娘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看到的竟是这样一个场面。

她含着凤梨糕抬头看他,他酡红着脸低头看她。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合极是尴尬。

正如赵梓月所说,他们两个其实不太熟。

虽然有过一日露水,虽然有过一个孩儿,但从头到尾他们之间就没有熟过。可是,从今日起,却不得不成为彼此生命之中最熟的人。呆怔片刻,赵梓月嘴里不太舒服方才反应过来,含着的凤梨糕的她,“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咽下去,而不是把它吐出来。

“咕噜”

生哽糕点有多噎喉,尝过的人都知道滋味儿,尤其在这般急切的情况之下,这场面更是把一个洞房花烛夜点辍得诡异无比。

“咳咳”瞪大了眼睛,她咳嗽不已。

在门口站了片刻的晏二鬼,终是回神,抢步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放在床边坐好,为她顺了顺后背,原本想要给她拿水喝,可她却胀红着脸,似是等不及,就着桌上摆放的酒壶便咕噜噜灌了下去。

于是乎,她咳得更急了。

“我咳咳”

“你咳咳”

两个人都手足无措,一切都是心慌惹得祸。

相对而视,两人大眼瞪大眼,由一个尴尬的开始,进入了另一个更加尴尬的循环。赵梓月咽了好几次唾沫,方才缓住心神,呼呼地吐了吐舌头,窘迫的看他。

“我不小心摔倒的。”

“我看见了。”晏二鬼认真地说罢,又觉得此话有些不妥,好像有损她公主的威仪,随即紧张地补充,“没事。”

“我摔倒了,你当然无事。”赵梓月性子急躁,低吼了一声,突地又想起出嫁之前接受的礼仪教导,觉得出嫁了便不能再摆架式,更不该这般跟夫婿大呼小叫,赶紧眨着眼,垂下头来,“我是因为肚子饿了,才揭的盖头我才不是不懂规矩的悍妇。”

这样的解释,实在幼稚得紧。

晏二鬼有些想笑,可犹豫一下,他还是敛着脸。

“公主还饿吗”

赵梓月想了想,摇头。再想了想,又老实点头。

“饿。”

若是不饿,怎会把个喜房弄得像战场晏二鬼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喜桌,暗叹一口气,走过去弯腰把东西捡起来,轻声道:“你先歇片刻,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不必不必,青舞去就好,你今日是新郎倌,洞房花烛夜得那什么呕心沥血的”赵梓月自己也不知道嘴里在说些什么,窘迫得脑子乱糟糟的,词语更是用得乱七八糟,说完也意识到用错了词,脸上又是一片通红,窘迫,无助,望了望身后的床,恨不得钻入被子里再也不出来。

“我是想说我两个,其实其实什么算了算了,你去备着吧,我先上床等你”

上床埋入被子不见人,是她美好的幻想。

可她把这想法变成了“上床等你”,怎么听怎么诡异。她恨自己不会说话,几乎羞恼至死。

晏二鬼看她片刻,理解了她的紧张与害怕,好不容易憋住笑意,冷静地点了点头,迟疑一下,又挪过边上的凳子来,严肃地坐在她对面,想要缓解她的情绪。

“公主不必害怕,我一会去书房过夜,你吃完了东西,好好休息便是。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勉强你。以前那种事,不会再发生”

他要去书房睡不会在发生

赵梓月敏感地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一个男人若是不喜和一个女人睡,就会去睡别的女人。

若是不把他睡透了,他便会纳几数姬妾回来睡。

想到楚七的话,赵梓月心里一凛,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晏二鬼看她表情,自以为了然地笑了笑,双手扶膝,站起身来,“公主稍等,我这便出去为你备食。外间宾客已散去不少,你不必拘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只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驸马府是她的家么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出了门,赵梓月睁大双眼,想说点什么喊住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青舞在边上尴尬的立了许久,驸马一走,方才过来要为她整理衣裳,却被赵梓月懊丧的甩开了手。

“讨厌”

青舞吓了一跳,赶紧跪地叩头,“公主息怒”

赵梓月愣了愣,咬着下唇,无奈的揉手。

“起来起来,我又不是说你啦。”

青舞莫名其妙地瞄了她家公主一眼,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骂谁,但免于一劫,还是松了一口气。不多一会,晏二鬼便端了一个楠木的托盘进来,不是今日宴席上的大鱼大肉与珍馐佳肴,只是一碗薄粥,一碟小菜,还有一盘松软的糕点,还有几块切得平整的水果。

“公主请用。”

放在案上,见赵梓月不动声色,他迟疑一下,怕自己在这里碍了她的眼,虽有不舍,终究还是转了身。

“我先去外面招呼着,有人你叫我。”

“你等等”赵梓月憋不住了,喊住他。

晏二鬼心里略沉,转头看过去,目光落入她晶亮的乌黑眼睛中,心里那一股子淡淡的失落感,顿时消散。

“公主还有事吩咐”

赵梓月扯了扯嘴角,仔细打量他的眉眼。就着喜房里大红的烛火,她发现比起上次见面,今儿盛装束发的男人,似是变了一些。添了几分俊气,多了几分爽利,灼灼的眸子里似是含了千言万语,深邃有波。更为紧要的是,她发现女儿果然是长得像爹的。从他的眉眼里,她竟能看到几分丫丫的影子。

丫丫也不知怎样了

念头冒上脑子,她的心适时柔软。

轻咳一下,垂着眼皮,她不敢看他。

“你这般走了,谁来给我讲故事”

晏二鬼心里跳得飞快,一种膨胀的情绪,仿若从胸间升腾而起,直涌喉头,几乎令他克制不住的想要过去抱住她。虽然今日是他二人的大婚,其实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会待见他,而洞房花烛夜,他更没有过期待,只希望未来的日子,能够好好的照料她便足够。

如今被她期期艾艾的挽留,虽是一件让他“痛苦”无比的事儿,他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就连那一点子酒意都散到了脑后。

青舞知趣的出去了,带上了房门。

晏二鬼坐在她床榻面前的圆杌上,身姿端正。

“您吃,我为你讲。”

轻“哦”一声,赵梓月端起粥碗,眼皮眨得很快。

晏二鬼其实从来都不会讲什么故事,他这辈子讲的第一个故事就是那晚为丫丫讲的“小鸡的故事”,如今混到必须每日讲故事的分上,他头痛了片刻,轻轻开口。

“在鸡的王国里,也是不得自由的。那一只想要保护小鸡的美丽母鸡,因为一道圣旨,不得不把她最爱的小鸡一个人留在了冰冷的鸡笼里,她出嫁了但她并不开心,她担心她的小鸡吃不好,睡不好,担心黄鼠狼会把她的小鸡叼去,担心小鸡会受到欺负。小鸡确实很可怜,她的爹没法子照看她,现在就连她的娘也不得不离她而去。但小鸡的爹,想要对小鸡的娘说,不要害怕,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把小鸡接回到他们身边的”

晏二鬼平静的说着,可赵梓月这一回听懂了。

她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难忍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啪嗒啪嗒”地滴在粥碗里,哽咽着,她再也吃不下去,扁着嘴巴抹了抹眼泪,那可怜样子,活脱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公主”晏二鬼眉头敛起,想要去抱她,安慰她。可因了以前的经验和教训,到底也不敢造次,伸到半空中的手无奈的垂下,转而从怀里掏出帕子来递到她的面前。

可赵梓月像是未觉,只顾垂着头掉眼泪,不仅不接帕子,反倒猛地扑在了桌子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晏二鬼无奈一叹,坐近一些,默默替她擦泪。

“我答应你,会把丫丫接到你身边的。”

“真的吗”赵梓月吸着鼻子抬头看他,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不确定与旁徨。

“真的。”他保证。

“我可以相信你吗”她又问。

“我想,可以。”晏二鬼扬了扬唇角,目光流露出一丝叹息,“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伤害你,会永永远远保护你。”

赵梓月微微一怔。

自打在晋王府与他那一日不由控制的“露水情缘”开始,她便落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噩梦之中,虽住的是华丽的宫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过的更是人上人的日子,可她知道一切都不对了,她再也回不去,变不成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赵梓月。

后来,哥哥“病故”,父皇病倒,母妃被困乾清宫,她的天空整个的昏暗了,带着小小的女儿,她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心里从无一刻踏实过。而此刻,得到他这样的承诺,她心里那一根绷了许久的弦,终是松了开去。

“好。我便相信你了。”

真是一个好哄的姑娘

若不是遇到他,她可怎么办

晏二鬼感慨着,在为赵梓月的智商着急。可赵梓月这种心思单纯的人,极容易获得满足和快乐。

等她擦干眼泪吃完东西,心情已是好了不少,涂了厚厚胭脂的脸上也添了自然的血色。可初到驸马府的不适却未完全散去,想念丫丫的心情随着夜幕渐浓,更是全部堆到了心脏。

看着满屋的红艳喜气,她抿了抿嘴儿,小声咕哝。

“我想去看烟花。”

晏二鬼一愣,不知她为何兴起,她又补充。

“想去紫金山上看烟花。”

夜幕降临了,婚仪像是结束了,可今日大长公主大婚,加上又是“乞巧节”,庆典还在继续。在婚宴之后,奉天门会放烟火祝福,皇帝、太皇太后、太后还有一众王公大臣会领着命妇在城楼看烟花。

赵梓月要去紫金山,不仅因为紫金山上可以俯瞰京师城的庆典烟花,也因为在紫金山上,可以看到烟花绽放之下的皇城。

她是在想丫丫了。

两个不熟悉的人,因了一个与彼此生命息息相关的小丫头,从驸马府的后院偷偷潜出了府邸。

这时雨已经停了。

洞房花烛夜私溜出府,是一件极为出格的事儿,为免惊动旁人,晏二鬼没有备马车,只是从马厩里牵出黑风,扶了换上一身轻便衣饰的赵梓月上马,便径直往紫金山而去。

婚宴还在继续,烟花也在绽放。

破空的“嘭嘭”声里,火树银花映亮了半个京师城。

夜幕下,凉风习习,晏二鬼拥着怀里的小公主,心情有些忐忑,有些复杂,有些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度。赵梓月僵硬着脊背,也是一动也不敢动,不敢靠他太近。两个人共乘一骑,中间却留出一个极为尴尬的距离来,看上去颇为别扭。

人与人之间要走到一起,需要时间来适应,晏二鬼知道赵梓月一时半会不会接受自己,更是小心翼翼地保持坐姿,以免让她产生猥亵之感。可到底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他这一生唯一与欲念有关的记忆全都系于她一身。如今佳人在怀,即便他不想动,身体却不由控制。

“你,你怎么不说话”

夜风里,传来赵梓月紧张的声音。

晏二鬼心神一荡,觉得那声儿是那般的娇软清脆,把他的胸襟填得满满的,自觉若是这时对她生出龌龊的心思,太不是个东西了。急忙咳嗽一下,他清了清嗓子道,“不知说什么”

“那你为甚总是捅我”

赵梓月稚气无知的话,突如其来。闹了晏二鬼一个大红脸,幸亏黑色深浓,她也看不见,要不然他准能找个地方跳下去,直接撞死好了。尴尬地往后退了退身子,他忙不迭换了话题。

“公主,可有看见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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