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小厮便前来相请。萱柠随着小厮下了楼,但小厮却并未将她带到距离戏台最近的大堂位置,而是将她请到了一旁的一间雅间之中。这雅间虽然距离戏台有一些距离,然而隔着纱帘,还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台上的好戏已经开锣,台上的青衣正袅袅娜娜,轻移莲步来到台中央,凄凄惨惨地开了嗓。
萱柠心中不由赞叹:真是长了一副好嗓子啊,一听便只觉惊为天人。
此时,台上正上演着一出悲剧,台下的看客们也不由被这情绪影响,都陷入了悲情的思绪中,更有些夫人小姐已然用罗帕擦拭起了眼角,看样子是动了感情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悲情的氛围:“唱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大爷我来戏园子就是来找乐呵的,你呜呜呀呀的哭天抢地,是要触大爷我霉头是不是?给大爷我换一出喜庆的!”
萱柠循声看去,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看起来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在那拍着桌子滋事。看着他那身形,萱柠不得不担心那桌子会不会被拍碎掉。旁边的人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看来这个人并不知道这戏园子是何人所有,更不知道台上的这个人并不是他能够开罪得起的。
然而,也许是本着和气生财,也许是祥庆班不愿过多招惹事端,立刻有管事的上前来陪着笑脸:“大爷,您瞧今日确实是不巧,这开场前咱园子外面也是明明白白地写了今日的戏码,咱祥庆班有祥庆班的规矩,每天啊,就一场戏,要不您明日再来,我们不收您钱,请您看场喜庆的。”
“那不行,本大爷我有的是钱,不在于你们那一星半点的,大爷我就是要你们现在就给我换戏码!”中年男子不依不饶,还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顿时瓷片飞溅,落了一地,“大爷我大老远的来到西京,就是特地奔着你们祥庆班的名声来的,结果你们就给大爷听这等丧气的东西?”
此时,台上唱戏的青衣并没有受到台下的影响,依然悲悲戚戚地唱着,声音如泣如诉。
中年男子周围的看客们受到影响,被他闹得完全没办法专心听戏,自然是烦乱得不行,纷纷开口:
“你要是不想看就出去,不要打扰我们听戏。”
“有钱又怎样,这里比你有钱的人多了去了,天子脚下也敢如此猖狂,还竟敢在祥庆班如此不守规矩,还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这人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男子居然敢在这里闹事,显然是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中年男子显然是被周围人指责得有些恼羞成怒,他竟站起身来,推开要拦住他的管事,指着台上的身姿曼妙的青衣怒声喝道:“你,不许再唱了,快下来陪爷我喝酒,把爷陪高兴了,自然重重有赏,否则,爷就砸了你们的戏园子。”
台上的青衣竟真的应声停了下来,站在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男子,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倒叫台下的众人一时摸不清头脑,不知该不该出言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