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丈人数落了一通,李子园终于艰难地转移起了话题:“老爹,这次我带了4000块玻璃,嘿嘿,掏钱吧。”
黄泰山却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他才道:“贤婿,你透个底吧,这个玻璃究竟能卖到多低的价格。”
“唔,我来之前,最熟练的工人一日能做17块,差些的也有10块了。这些工人平日里工作颇为辛苦,烧制时木炭的损耗也很大,原材料的获取问题倒不大,就是有部分需要从大明进口~”
李子园细细盘算,突然抬起头,说道:“每块最低5分,不过不是现在。”
“最低能做到这么便宜吗?”老丈人无比震惊。
李子园摇头道:“那是在供过于求的情况下,供需平衡的时候,我可能要卖到1钱。如今北望岛的产能不足,又怎么可能直接用最低价。”
“那这次你得给我5钱的价格,先前老夫以为你半年才能产两千余块,谁知道你一个月就能四千,再过些时日,恐怕每月都弄来万把块玻璃。”老丈人难得和李子园讨价还价。
李子园点点头:“也行,不过每月万块恐怕也不够满足大明这个市场的需求吧?这样的价格应该还能再持续好久。然后,我接下来会造一些其他样式的玻璃制品,如此便是扩大产能也不至于影响了平面玻璃的利润。”
“对了,老爹,您既然可以让宁波知府帮忙招人,那么,温州的呢?还有,能帮忙招募流民,那手艺人可以招吗?”李子园却是突然想到了这个。
老丈人想了想,说:“其实以你的名声,在温州地界想要招人没有那么难,我帮你找找吧。主要是比较麻烦,得一个个问过去,毕竟别人在这里也能过,你没办法立个棚子就看到人源源不断过来。”
“那麻烦您了。”李子园鞠了一躬,“顺便再帮我招些水手。”
老丈人哼哼道:“你也知道这是在麻烦我。水手简单,我去招呼一声,大把人愿意来。”
在黄泰山这里谈完了事,李子园找到了南麂岛守备官李立。他连招呼都没打,便直接对他道:“走,派人过来接收枪械。”
李子园这次带来了127支新式火绳枪,不过他可不打算把这些枪租给那些海商,毕竟新式的枪械拥有更适合火绳枪的设计,直接租出去太便宜他们了。
“就是这些了。”李子园指了指堆放在一起的枪炮。这些火炮都是些中小口径的短管炮,重量略轻些,但是威力和射程也同样有所降低。
其实李子园更希望给租给他们“佛郎机”的,那玩意儿用来欺负船板单薄的商船挺爽,对付起船深不大的商船上的人就更容易了。偏偏北望岛的佛郎机炮还没有量产,最早也要到秋航才能带到。
希望他们不会想着找人学铸炮吧!
李子园给火绳枪定下的单次租金为8钱,火炮按口径,在35两至200两之间,租金差不多为一门火炮售价的7-8折。而押金就高多了,直接是租金的10倍,简单好算,也直接劝退了大部分穷鬼。
“别劝他们租火器,我其实不想租的,无奈都是商户,我们还是需要他们带人来繁荣珍珠港的。”把枪炮交接完,李子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遵命!首长。”
先前内港的船厂有两艘船正在建造,经过了这几个月的赶工,终于完工,在数日前下水,李子园的到来正是时候。
内港造船厂的主事人叫任先奇,有一定的造船经验,可惜灵性不足,也仅限于造造混口食级这样的,再复杂些或者再大些可能需要他再积累些经验。
接收船只顺便参观了一圈造船厂的船坞,李子园有些不太满意——地方太小了。
内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船厂,还有码头区,但沙滩就那么丢丢宽,拥挤在如此狭窄的区域里那真是相当局促。
现在摆在李子园面前的路只有两条:挖山填海,或者维持现状就此作罢。
对于李子园来说,他的选择必须是前者,毕竟外港也正在做着这样的事,所消耗的也无非就是一些人力。正好南麂岛长期招募流民,“以工代赈”就挺不错的。
至于他的行为会对环境带来多大的损害,现在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人地矛盾总要优先解决的。
“天鸥!”此时的李子园乘新船回到了外港,“那边,内港区的峭壁,你要想办法给敲敲,下面的海也填掉一些,我们的内港空间太局促了。”
刚带人搬运完玻璃和海带的项天鸥听到李子园的要求,顿时面色一苦。在南麂岛主政这么久,搞地形变换那可真真是劳民伤财,而且进度很慢。
如外港,这么久了,也就新增出一段八十余米长,十余米宽的平地,而且这一段是最容易的。接下来的每一寸新增地都来自于流民工的血汗。
这样的效率让项天鸥如何不蛋疼!
“好吧,东家。”项天鸥的声音有点儿无力。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子园找到了正在指挥工人装运物资的黄启明。由于今年新增的大批量移民,他不得不加大粮食和物资的运输,可以预见的是,在一段时间内,李子园对粮食的进口不会停止。
“造船厂新造的两艘船还不错,不过磨合还需要几天,到时候就由你来带领他们返回北望岛吧。”
“那东家,磨合要多少天呀?”黄启明小心翼翼问道。
李子园随意道;“也就三两天吧,只要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那若是有问题呢?”
“你这不废话嘛!有问题当然是解决问题,至于多久能解决好那就不清楚了。”李子园说着,两手一摊。
5月廿五,阳历看来已经是6月15日了,李子园担心船队遭遇风暴受损,黄启明也怕自己小命遭殃。不过他也知道东家能信的人不多,尤其是船队的领队,到目前为止也就他一人有长期干的权力,其他人顶多临时派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