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摇曳的灯盏下，冰凉的水滴溅出破碎的音调。
陈晴被捆在角落，蜷起的双腿虽然紧紧并拢，但依旧没有办法地持续发抖。
“因为我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支持我，对吗？”
程煜的话像束缚在身上的梦魇，一遍一遍的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苍白的脸血色尽褪，他怎么可能忘了这句话！那一世与程煜相遇，这句话送他的爱人彻底结束了性命。
卷起的血肉如同被分割切离的肉卷，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曾经喜欢的人，化作一片血污。痛苦的记忆被唤醒，一声声惊恐的求救声让他心脏不受控制的乱颤。
“连喜欢谁，都会在我的掌控，这一世你为什么会不同？”空间里突兀的传来程煜的声音。
他被蒙着眼睛，寻不到程煜所在的方向，可是即便如此，那种被死亡凝视的感觉，还是让他没出息的尿了裤子。
“程煜，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究竟是谁？”
“我是陈晴啊！是陈晴！是你给我起的名字，”眼泪汹涌的落了下来，“这个世界九十七年一个轮回，我一直都在跟着你啊！我已经跟了你四世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暴露，他太了解程煜，所以许多事情做起来肆无忌惮。
程煜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手掌蓦地攥了起来。
四世？！这么说从赐予对方名字，拉入世界的舞台，这个人就一直跟他的命运纠缠在了一起？！可是明明他后面都没有见到过陈晴……
程煜的呼吸瞬间顿了下，“四十七年……我每一世离奇的死，都是你做的。”
肯定的语气根本不给陈晴反驳的机会，他听到程煜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浑身上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我爱你啊，可是为什么你都看不见我！”
“你知不知道后面几世，我因为等不到你，过得多么凄惨潦倒！程煜，你明明喜欢我的。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带了热度的拇指压在了他的唇上，陈晴颤抖着抬起头来，他听到程煜的笑声中带了哽咽，“陈晴，命运只有自己能挽救，我不是你的救世主。”
“爱我？你只是不甘心平凡的命运罢了，”程煜的拇指划过他乱转的眼球，“执念太深所以死了都要拉我下水？你很有意思。”
“你、你要做什么？！”绷紧了表情，陈晴的呼吸都开始放慢。
“你记住了我的容貌，记住了我的名字，所以我要将这一切收回了……”
“啊！”凄厉的惨叫声从寒冷的地窖里袭来，鲜艳的红色将蒙眼的黑布沾染上更为浓郁的暗色。陈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全身的血管神经都好像集中在了眼部。
“直到你真的忘记我，否则今天的一切，都会日日加诸在你的身上。”
剧痛中，他全身痉挛的在地上翻滚，恍惚中程煜可怕的低喃窜入耳中，“我会让你一直活下去……”
“不要，求求你……救救我！我也不想让你死的，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而已！”
一句不甘心就让他原谅这几世的英年早逝？程煜盯着他痛苦翻滚的模样，口中的香烟吐出浓浓的雾色。
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是一座不夜城，充斥满他释放的喧嚣与暗色。岁月轮回都掩埋不了，他埋下的黑暗。所以当他给陈晴制造了光明，就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贪婪的妖魔破土而出，而他既然忘了，他原本就是魔鬼。
“让他忘了自己是谁，你知道该怎么做。”
烟蒂踩在水洼中，发出熄灭的惨叫，“别让他死。”
“先生放心，”黑暗中隐匿的人形恭敬地弯了身子，“我会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