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人群熙攘。
姜可薇双眸满是痛苦：“陈老师……”
回应她的是一双冷沉沉的眸子。
陈洛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姜可薇，你连这点代价都承受不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说到后面，语气加重。
充满杀气的声音恍若利剑，直直的往姜可薇身上扎过去。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哭得更可怜了：“我，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这句话，她说过不知道多少遍。
不过没有一遍是真心的。
放过她，只会让她下次还敢继续这么做。
陈洛表情冰冷中夹杂讥诮，锐利的眼像是透过表皮看到她内里的腐烂和不堪。
像是在说:你的鬼话我会信吗？
姜可薇捂着脸，难受极了：“你不要这么看我，不要。”
四周，围了不少人。
瘦弱的女孩哭得那么可怜，身上还有各种鞭笞过的痕迹，加上长得温柔小意，模样可人，很能勾起人的怜惜欲。
又看见陈洛不近人情的样子，有些自诩正义的人看不下去：
“小伙子，你看你一身名牌，想必家里是不缺钱的，人家小姑娘都这么惨了，你是不是应该放她一条生路？”
“她还叫你一声老师呢，看来你们还是师生关系，都是人家的老师了，原谅一下学生没问题吧？”
“不过五千块钱而已，你的衣服都不止这个价。”
人们本就有仇富心理。
陈洛气质出众，衣服的质感看起来也很高。
手腕的表、鞋子上的logo，无一不证明着他是一个有钱人。
现在有钱人想为难一个小女孩，可不就引人注目。
即使他们一点内情都不知道，看见有钱人冷冰冰的面对他人，就不由得代入弱者视角，一个个瞬间变成正义使者。
陈洛表情依旧平淡，哪怕处在人群中，被他们言语讨伐，也没有让少年流露出一丝慌乱和退缩。
“陈老师，他们都这么讲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姜可薇双手合十，泪眼汪汪。
“看在我是学生的份上，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看在只是五千块钱的份上，好吗？”
五千块，足够她花好久。
她是真不想给。
反正他之前连修车轮胎的钱都没要，现在肯定还会再次原谅她。
怀揣这个想法，姜可薇心里都没那么慌了，腰板不禁挺直两分。
陈洛看着她，唇角勾起的淡淡弧度，让人察觉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姜可薇满怀期待的心情下，少年讥笑:
“五千块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是，我宁愿把它捐出去，也不想给你。”
姜可薇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嗫嚅唇，好半天说不出话。
闻言，其他人又闹哄哄起来：
“小伙子，你都愿意捐了，就不能当作捐给她吗？”
“你也太没良心了，这不成心膈应人么。”
“大家别急啊。”陈洛似笑非笑，声音富有穿透力，“我还没讲完呢，这笔钱，我捐给你们。”
人群一静。
“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家庭经济困难，我就能分一笔钱给你们，直到分完这五千块为止。”
“当然了，如果你们不需要这笔钱，那我就放弃捐款，这五千块还是她的，我一分不取。
声音响亮，掷地有声。
这一回，不仅姜可薇呆了，连围观的人都安静下来。
随即，姜可薇心里涌现窃喜。
他们刚刚还在为她说话，现在应该会自愿不要这些钱，助她度过难过吧！
有妇女的声音打破她的幻想——
“好心人，我先来，我有个二儿子，产检的时候什么都做了，生出来才发现是脑瘫。呜呜呜现在家里一团乱麻，我给你看我们的亲子证明和疾病证明。”
陈洛粗略扫过，从纸币中拿出800给她。
“这点钱你可以拿回去稍微改善一下伙食。”
“诶诶，谢谢您啊，大好人。”
第一个人确确实实拿到钱，其他人也赶紧上前。
有人说老母正躺在重症室，有人说自己癌症晚期命不久矣，有人说自己刚刚被诈骗身无分文，个个都有证明材料，听起来简直是一番人间惨状。
姜可薇人都傻了，眼见自己给陈洛手里那皱巴巴的五千块一点点减少，全身发抖。
怎么会这样！
他们不是愿意帮她的吗？
钱一点点减少，到最后，只剩最后一张。
陈洛挑衅般捏着红彤彤的纸币，冲她笑笑，恶劣极了。
好似再说：看看，你能怎么办？
姜可薇死死攥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四周，却是和她心情完全不一样的赞美歌颂声：
“小伙子，你是我遇见的最善良的人。”
“是啊，你一定能心想事成、长命百岁的。”
“看你面相，就觉得你有前途。”
姜可薇气得扭曲，把心里话全部讲出来：“你们刚刚不是还在帮我说话吗？为什么又把钱要走了？！”
明明，她可以不用给陈洛这五千的！都怪他们。
“小姑娘，你怎么说话呢？你家里缺钱，难道我们就不缺吗？我刚被诈骗了所有积蓄，难道我就不惨？”
虽然他还有家里购置的房产，价值两三百万。
“我还癌症晚期呢！”
虽然这个癌症治愈可能性极高，相当于普通毛病。
但有钱不要是傻子，哪怕大家不缺这几百块，也不会想着不要。
善良，只会在和自己的利益毫无冲突的时候出现。
一旦有冲突，那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拿到好处重要。
人性，就是冷漠。
姜可薇嘴唇苍白，气得哆嗦。
好半天憋出一句:“你，你们无耻。”
就在一群人想怼回去时，后方突然出现惊呼声。
形象靓丽可人的苏盼月从人群中走过来，烟灰色贴身长裙，裙摆飞扬，仙气飘飘。
皮肤雪白明亮，如莹玉凝脂，光彩照人。
更别提柳眉杏眼，模样温婉大气，端庄秀丽，好像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能用在她身上。
一时间，像是出尘的仙女莅临。
“洛哥哥，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出去逛街吗？”
苏盼月挽着陈洛的手，笑容明艳。
站在她对面的姜可薇僵了一瞬，被比下去的狼狈感让她不由得偏头，不敢注视苏盼月。
她今天匆匆出门，什么都没打扮，站在对方前面，就像是伺候小姐的丫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