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云眼神开始闪烁,嫌弃地一脚踢飞自己的破龟甲,打着哈哈。
“封建迷信要不得,这玩意儿他妈的谁信,谁信谁还是傻子。”
阮棠眨了眨眼睛,偷偷地往旁边挪了挪。
这人不算命的时候好像还算正常,一拿起龟甲就开始神经错乱。
柳湘云的内心已经在咆哮。
卜卦三次,三次都显示是桃花卦。
还是上上签,逢桃花必摘桃。这还是一条龙桃花。
可她们是被拍花子拍来卖的,桃花卦能是什么好卦?!
去他娘的封建迷信。
柳湘云只觉得无颜面对阮棠,这个可怜女人还是为了舍身救她而身陷囫囵……
要不然等阮棠被卖的时候,她挺身而出换下她?
嘶,这样子的话,就得给自己卜个卦,测测自己能不能虎口逃生?
柳湘云摸着黑,将破龟甲摸了回来,往地上连扔三次,次次都是桃花卦。
行吧,她也不用想着挺身而出了,她们俩是一起的。
阮棠看着柳湘云扔完龟甲后,就跟咸鱼一样地瘫在地上。
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屋子里渐渐有动静了,屋子里的女人们一个一个地接着醒过来。
阮棠靠在墙边,闭眼装死。
柳湘云是丧,有些人活着跟死了差不多。
慌张的女人们开始尖叫,终于引来了三个男人。
“醒了就再喂迷药,不知道头儿今晚要在梨园招待贵客?惊扰了贵客,我们全都得死。”
男人们粗鲁地给醒来的年轻女人们喂迷药,女人不肯吃下迷药,就被男人压在地上欺辱,其他女人见状嘤嘤地捂着嘴哭着,生怕男人骑在她们的身上。
三个男人骑在女人身上驰骋着,笑声猖狂。手上还不闲着,抓着两个女人上下欺辱。
地下室里,只剩下了恶心的鼓掌声,还有女人绝望的哭声!
阮棠只觉得拳头都硬了,刚想寻件趁手的家伙,手里就被塞了一根木棍。
柳湘云不知何时将三个男人的棍子摸了过来。
“臭婊子,敢反抗老子,老子让你尝尝的老子的棍\/子!哈哈哈!”
阮棠和柳湘云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必杀之心!
三个男人动作加快之时,阮棠打了一个手势!
两人冲了出去,抡起致死的力量往男人的头上砸去!
男人瞬间了无生息倒在了女人的身上。
另一个男人见到身边的两人倒下,有一瞬间的懵逼,就是这个时候,两个棍子已经朝着他的脑袋砸来。
“他娘……”
未说完的话随着男人的倒下而中止。
原本正在尖叫的女人们见着这一幕,都忘了继续尖叫。
阮棠一脚踢翻倒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拉起了女人。
阮棠踢开一个男人,柳湘云就抡着棍子往这男人的下半身砸去!
硬生生地,晕倒的男人被疼醒,生生地又被疼晕了过去。
阮棠一见,给柳湘云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人,能处。
柳湘云扬了扬头,小意思。
阮棠拉起一个女人,扒下男人的衣服罩住了她,那女人缓过神来,悲呛地哭出了声。
十几个女人听着小声的啜泣声,都忍不住抹眼泪。
那女人一抹眼泪,抢过阮棠手里的棍子,就朝着侵\/犯了他的男人的下半身挥去,一棍一棍直到血肉模糊。
谁也没出声拦着。
其他女人听着棍声,想起自己也不一定能从这里出去,不由地悲上心头。
有第一个冲出去抡棍子,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三个男人血肉模糊,了无生息。
阮棠才道:“我们,得走了。”
阮棠操着一根棍子走在前面,身后,十几个女人互相搀扶着,决然地跟着。
柳湘云善后。
走出门后,顺着地道往上走。
越走越心惊,这地道又弯又长,又有多个岔路口,就像是早年地道战留下来的。
终于,有微弱的阳光透了进来。
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顿,“准备好了吗?”
“好了!”
十几个女人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却声声掷地。
阮棠推开最后一道门,仰头竟然见到了四方形的天。
这是一处废弃的水井。
井口有两个男人守着。
可井口却只够一人通过。
柳湘云不知道何时走到了阮棠的身边。“拼吗?”
“当然。”
“拼。”
阮棠勾嘴一笑,如果就两个男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不过,能用脑子还是得先用脑子。
阮棠要了一件男人的衣服穿上身上。
洒脱地将木棍别在了裤袋上,轻手轻脚地往上爬。
一步一步,如履薄冰。
阮棠的手先探出了井口。
井口外的男人看到有人上来,探过身来想要拉同伴,就被一棍子捅了脸。
“他娘的,你疯了吧!”
没等他睁开眼,下一棍子又朝着他的脸砸下来。
柳湘云爬出井口,就见七八个打手将阮棠团团围住,她二话不说抡着棍子冲了上去,一棍子打倒一男人,一下子分走了一半打手。
阮棠一把抓住最近的一个打手的胳膊,咔嚓三秒卸了一条胳膊。
女人们从井口爬出来,谁也没有犹豫,赤手空拳就朝着打手们冲去。
她们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抱着打手们的大腿,张嘴就撕咬了上去,被打被踹都不肯松口。
一个被打晕,一个就接上。
最终,八个打手被阮棠和柳湘云拿着棍子敲晕。
“背上晕倒的同志,我们回家。”
阮棠领着人,谨慎地沿着墙根走,直到走到了后门口。
门外传来了打斗声。
阮棠顺着虚掩的门望出去,她看到了打手们正与一群男人混斗在一起。
为首的那个男人正是季南烽,他牙关紧锁,浑身上下透出了一股阴冷至极,暴戾至极的气息。
只见季南烽一脚踩在了打手的手腕上重重一碾,身后又有两人举着棍子准备偷袭季南烽。
“小心后面!”阮棠焦急地喊道。
季南烽一把抓起地上的打手朝着身后扔去,一连击倒两个打手。
没等打手回过神来,季南烽的铁棍已经落下。
几乎是同时,其他二十几人都将打手们都打倒了。
所有人都盯着后门。
在阮棠出声提醒季南烽时,有不少人听到了。
阮棠慢慢地打开门,一扇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十几个互相搀扶的女人,她们一身狼藉。
每一个女人身上都有伤痕,每一个女人都很狼狈。
独独一个女人也没有倒下。
“稍息。”
“敬礼。”
季南烽一声口号下,二十三个男人齐刷刷地对女人们敬礼!
敬以最崇高的礼节!
“所以,我们是获救了吗?”
季南烽轻轻颔首,“是,你们自救成功了。”
季南烽缓步朝着阮棠走来,将浑身颤抖的阮棠抱在了怀里,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发顶。
“我们回家。”
季南烽想要拿下阮棠手里的棍子,阮棠苦笑了一声:“我好像手动不了了。”
季南烽的眼里满是心疼,“我们去医院。”
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闷头将阮棠罩住后,打横将她抱起。
他很清楚,这些女人要是被人知道了他们被拐了,名声怕是都没了。
她们面临的是,要么说亲困难,要么就是被离婚。
“你们放心,医院有我们自己人。”
其他人有样学样,将自己的衣服脱下,遮住了女人们的脸,然后打横将人抱起。
直到胡大志的惊呼声响起。
“娟儿。”
阮棠撩起衣服,顺着胡大志的声音望去,看到胡大志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摸着一个女人的脸。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就是她拉起的第一个女人。
她要是还没记错的话,胡大志的未婚妻就叫杜小娟,他们今年就要结婚。
所有人被送去医院后,由姜海桃院长出面安排,腾出了一层的病房,专门安排了她的学生负责整个病房。
阮父和另一个内科医生为大家治疗。
阮棠和柳湘云被安排在了一个病房,这两人伤得最重。
两人率先出井口,被七八个打手围攻,宁愿挨棍子,也要遛着打手们远离洞口。
医生们为二人检查伤势后,都有些心惊,也不知道这二人是怎么撑这么久的。
阮棠已经从在季南烽和苗管事的交谈中,已经知晓了黑市的苗管事竟然娶了一个算命女先生。
而且,两家人竟然是贴隔壁的邻居。
阮棠好奇,这两人怎么结合在一起的。
自从进了病房后,柳湘云就盘腿坐在床上扔她的破龟甲。
苗管事小声劝她此时应该养病。
柳湘云全然当作没听到,口中嘀咕着:“不对呀,桃花呢?桃花去哪儿了……”
阮棠一看柳湘云这状态,就知道这人大概又犯“病”了。
季南烽不满阮棠伤成这样,还有心情看热闹。
大手捂住阮棠的眼睛,“休息一下。”
阮棠听话地闭上了眼。
惹得苗管事对季南烽频频投来敬佩的眼神。
阮棠是被病房里的说话声吵醒的,朦胧地睁开眼时,就看到屋里来了一个熟人。
是红阳县最大报社的柳社长。
柳社长带了补品感谢阮棠救了柳湘云,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好货。
这一回,季南烽没推脱,因为阮棠需要这些东西补身体。
柳社长送了东西后就没再叨扰季南烽,转头就将柳湘云手里的破龟壳给扔了。
柳湘云瘪嘴就要哭,苗管事忙哄道:“没事没事,咱家里还养着两只乌龟,回去我就扒了龟壳给你用。”
柳社长斥责道:“苗建业,我让你娶她是管着她,不是惯着她!”
“大舅哥,谁还没点兴趣爱好,小云喜欢扒乌龟壳玩,不算什么事。不过几个乌龟,咱家买得起。”
柳社长按了按眉心,愤而离开,刚出门后没多久又回来了。
这回,柳社长的神色有些凝重。
“暗巷的人围了医院,说是弓彪在梨园摆了一台戏,想给我们赔罪。”
柳社长忍无可忍地顿了顿,“弓彪点名要求阮医生和小云前去赴宴。”
这回,跟着季南烽一起去梨园救人的,除了季南烽交好的人外,其他人都是黑市的。
整个梨园被端空,弓彪一调查就发现,自己的人全被送去了警局。他亲自去了一趟警局,所有的事情自然都清楚了。
这些年黑市和暗巷互不打扰,各自做各自的生意,从未起过冲突。前阵子,暗巷还想与黑市合作。
如果梨园被端,暗巷的人什么都不做,往后在红阳县怕是谁都敢来踩一脚,所以,弓彪势必要找回这场子。
只是如今弓彪设宴,这宴只能是鸿门宴了。
苗管事沉着脸,“弓彪围了医院摆明了是在威胁我们,如果不赴宴,恐怕遭殃的还是这些女人。以他们的手段,很清楚这些女人是谁家的,这一次运气好逃脱,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柳湘云一听弓彪那畜生竟然威胁上了,叫嚣着:“去就是去,谁怕谁是狗!”
阮棠觑了一眼柳湘云,十分怀疑这人是在激将她。
她朝着季南烽摊手,“我做人做习惯了,暂时还不想做狗。”
阮棠刚出虎穴,季南烽当然不想让她再犯险。但是,被暗巷的人盯上,就如同狗皮膏药一样,不解决了,以后都别想安生。
再者,人是大家一起救的,梨园是大家一起端的,季南烽也没想着让黑市一力承担,与阮棠商议之后决定一起去赴宴。
只是,暗巷必须给一窝端了。
季南烽道:“弓彪向来阴魂不散,这次如果不能一锅给端了,恐怕时不时地就要来咬一口。”
柳社长问道:“不知道季科长可有什么好主意?”
季南烽望向阮棠:“这个恐怕要女同志们配合……”
在去梨园的路上,柳社长主动告知,他就是黑市的幕后老大,弓彪想要挖他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恐怕这一次不会善罢甘休。
原本鲜血满地的梨园后门口,早已经被洗刷干净。
弓彪亲自带着打手们站在后门迎接黑市一行人。
阮棠压根没有想到,弓彪是一个清清瘦瘦的年轻人,带着金框眼镜,穿着长袍,任是谁见了也不会将暗巷的头儿联系上。
弓彪见到柳社长后哈哈大笑,“没想到竟然是熟人,柳社长,里面请吧。大家,请吧。”
柳社长与弓彪点头后进了梨园。
柳社长带着两名管事,外加一个季南烽进了梨园。
阮棠与柳湘云跟在几人的身后,她明显地感受到了弓彪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阴毒至寒,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
弓彪微笑着与阮棠点点头,“巾帼不让须眉。”
季南烽脚步一顿,挡住了弓彪的视线,“跟上。别落队了。”
阮棠冷哼一声,拉上柳湘云跟上了季南烽几人的脚步。
身后,是弓彪笑呵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