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李士群还没有睡。
一个人兴奋时睡不着,生闷气时也睡不着。他属于后者,正坐在书房里手托下巴思索问题。
今晚事情明显都是针对自己,一个区区翟均恒并不敢如此嚣张,除非丁默邨插手。
丁默邨阴险的笑容出现在脑海,李士群恨的直咬牙,后悔当初为何把他请来。
电话响起,李士群带着怒气抓起电话:“喂……佐藤课长,您还没有休息?”
“李主任,你明早到特高课一趟,有些情况我需要了解。”
“好,明早我即过去。”
黑夜飘然而逝,群星落尽朝阳初升。
甄稳早晨醒来打开窗,新鲜的阳光即涌入室内。
洗涑完毕甄稳坐在餐桌前,脑子又过了一遍计划,直到感觉有九成九的把握。
世上没有什么计划真的无懈可击,人为制造出来的机会,多多少少会有些痕迹。
区别只在于痕迹的高下多少而已。
甄稳又和平时到76号的时间相差无几,上楼时走廊遇到黄居浩。
“黄队长早。”
“啊!甄队长早。”
黄居浩有些不自然,匆匆回到自己办公室。
甄稳检阅完几封文件,送给李士群签字。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声,只好转身回去。
吴四叼着两只烟慢步上楼,见到甄稳忙喊道;“李主任早晨直接去特高课了,他得等些时间回来。甄队长,我可一直在惦记着请你,哪天有时间啊?”
“吴队长太客气了,等有时间我请你。现在我要去趟特高课,失陪。”
李士群正襟危坐听佐藤问话,在佐藤面前,即使无精打采也要展示出神采奕奕的样子。
佐藤不喜欢萎靡不振的人,一个没有精神头的人很难有精力把事情做好。
李士群自然明白他的秉性,因此脸上亦显示出精力十足。
佐藤道:“那是一件崭新风衣,虽然留下穿衣人的味道,但他不在,军犬只好选者第二个目标。”
“是,第二个目标就是我。那件风衣发现后一直在翟均恒手上,自然是他做的手脚。”
“你的钱夹他碰过?”
佐藤这句话问的非常快,李士群很自然的啊了一声。
“佐藤课长,这您怎么知道?”
佐藤笑笑,突兀的问题,等来李士群惊讶的回答,一切都很自然。
佐藤把检测结果告诉了李士群,说完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法币。
李士群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没想到翟均恒竟然如此有心计?他的动作又是那么快,当时都没有发现他从钱夹里拿钱?
“报,甄稳求见。”
佐藤收起钱币放入抽屉:“让他进来。”
甄稳和两人打声招呼,佐藤看他手上拿着文件,知道是来公干。
“甄稳,坐。我正和李主任谈昨晚之事,你来了正好,说说你的看法。”
甄稳谦卑的说:“我对这些是外行,胡乱评论恐错导方向,我还是不发言的好。”
李士群嘴快:“还是甄队长稳妥,那个翟均恒用我的钱放在风衣里陷害我,若不是佐藤课长明察,我还不知晓。”
甄稳听完有些发愣:“李主任,你给翟均恒的钱?否则,他怎么会有?”
“哪里,当时我下车时手上抓着钱夹,不小心掉落在地,是翟均恒拾起来的,就那么眨眼功夫,钱就没了。除了他,可没人再碰过我的钱夹。”
甄稳听完,突然冒出一句:“李主任,当时在车上你给我钱去买烤鸡,我也碰过啊。”
李士群没想到甄稳会如此诚实。
佐藤问他时,也想到甄稳接触过钱夹甚至碰到过法币。但他一直认为这是翟均恒陷害自己,根本没有想到甄稳会对自己不利。
见甄稳如此说,李士群反驳说:“甄稳,绝对不会是你。若是你,想把接触钱的事隐藏起来还来不及,哪里会主动提出来?”
“李主任,我确实也接触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最后到底什么原因,佐藤课长自会定夺。”
佐藤看着两人的眼睛:“瘦骆驼提到你送给他服装,又说你派翟均恒的手下送去的,我已判断出有人在陷害你。目前所指,都是出自翟均恒之手。”
李士群恨的直咬牙:“以翟均恒之力,他并不敢如此做,也没有能力单独实施……”
“李主任,这个我会给你个交代。两位,我还有个会议,你俩可以回去了。”
甄稳去递交完文件,李士群早已先回去了。
回到76号下车,瘦骆驼匆匆走了过来。
“甄队长,佐藤课长没说什么吧?我还一直以为是你送给我的那身衣服。”
“佐藤课长没说什么,但我看你还是去李主任那里解释一下。”
“好,我就纳闷了,您说军犬怎么冲李主任大叫?”
“这我怎么知道?去问狗的主人吧。”
甄稳随即上楼,瘦骆驼好似还有话没问完,却被憨二宝一瞪眼不敢再问。
瘦骆驼从李士群办公室出来之后即耷拉着脑袋,谁都看得出被李士群骂了一顿。
中午,甄稳难得没出去吃饭,和憨二宝又去了食堂。
甄稳来食堂是看瘦骆驼在不在,瘦骆驼天天在食堂用餐,今天中午却没有现身。
这餐甄稳吃的很慢,直到食堂没有几个人了,这才吃完离开。
瘦骆驼正在和翟均恒在一起,两人在一家偏僻的小饭店一角坐下。
桌上摆了四个菜,翟均恒是没有胃口,瘦骆驼却是食欲大好。
“翟组长,你可不知道李士群把我骂的多惨。简直是天下最冤我第一,骂我我还不敢不服气。我若不服气,更惹他生气。他若更生气,敢把我枪毙。”
翟均恒难得没有阻止他废话,而是问:“提到风衣没有?”
瘦骆驼夹起一块五花肉片扔进嘴里,一抹嘴上的油。“李士群说漏了嘴,提到风衣和钞票,当然,没有问我要不要。”
“钞票?”翟均恒停下筷子,“怎么会有钞票?”
瘦骆驼忽然想起甄稳很随意的一句话“去问狗的主人吧”。
“翟组长,我可把你当作最亲的人。我要提醒你,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你若说出去,我必被怀疑,若是被怀疑,恐怕被击毙。”
“当然,入我耳就是终结。”翟均恒语气肯定。
瘦骆驼四处打量,见没人注意,压低声音说:“我看问题在小岛,是他问题跑不了。不是他把钱放兜,我的脑袋敢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