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直言道:“甄稳,目前人手不够,晚上你就幸苦一下,协助监听。过几日,等人员上来,你在休息。”
甄稳没有料到佐藤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本来也打算想办法留在特高课,佐藤如此说,却让他心生警惕。
日本电讯处从来不需外人员参与,那里的情报需要绝对的保密。虽然这两日有那特别电文出现,但并不是常态。
甄稳迟疑道:“但那里是机密之地,我去那里不太适合。”
“诶,有什么不适合,都是为帝国效力。”佐藤眼里放射出光芒,他的梦想帝国空前庞大,一统四海。
“甄稳,你安心在此,我即不疑,你何必多虑??”
甄稳无法拒绝佐藤“真挚”的邀请,以愉快的语气答应下来。
当晚,甄稳留在了特高课。憨二宝陪在一旁,两人坐在日本电讯处一张桌前。
桌上摆放着监听设备,上面的指示灯阵阵闪烁。
整个特高课大楼再也没人闲逛,各室房门上锁,安静无声。
大楼里没人看守,甄稳并不知道之前这里的状况,是一直如此,还是今天这样。
甄稳坚持到后半夜,感觉此刻就算出去进入佐藤办公室,也不会有人发觉。
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四处所望,除这里,实在是没有半个人影。
佐藤那份机密纸袋不时在脑海呈现。
甄稳终究没动,他不信若是机密文件,佐藤会把他留在抽屉里?这未免有些太狂妄。
不合常理之事,十有八九是陷阱。
甄稳工作没有机会睡觉,李士群倒是有机会睡觉却无法入睡。
他本是失眠严重,心中无事都很难入睡,何况心中有事。
他辗转反侧,火蛇的计划不知是否灵验?甄稳会不会真的是卧底,他会不会去偷看那份文件??
一夜无事天色大亮,李士群浑身疲乏一脸困意。
到现在没有收到电话,甄稳看来没有去偷看电文。也许火蛇大惊小怪,甄稳根本就不是卧底。
李士群到76号,迷迷糊糊挨到上午十点钟,打个哈欠出门,上车直奔特高课。
佐藤也熬了一夜,但他面上看不出疲倦,他的体力最少连熬两三晚才能看出疲态。
甄稳带着困意去见佐藤,汇报昨晚监听情况。
憨二宝也是一夜未睡,但看上去好似睡了一宿,不仅看不出倦意,还是那般精神抖擞两眼放光。
李士群到来,正赶上甄稳刚到不久。
佐藤见李士群到来,道:“昨夜甄稳留在我这里监听了一晚,我非常满意。”
“是,甄稳绝对是我76号的骄傲。甄稳还没吃饭吧,中午我请你和佐藤课长。”
佐藤摆手道:“我还有事要做,你单独请甄稳,下午让他回去好好休息,晚上还得来协助监听。”
街上随意找了一家干净的酒店,选一间靠里的雅间。
酒菜摆上,有荤有素,一瓶外国红酒。
李士群拿过酒杯,打开酒倒满。
“甄稳,你得辛苦几日。佐藤课长和我说,最近要重点预防不测事件。”
李士群打个哈欠:“佐藤课长还是对你最是重视,若不然,怎么能让你留在关键部门,这是76号的荣耀。”
甄稳笑笑:“主任过奖了,我只不过尽责而已。其他无所谓,只要多些薪水,还是可以的。”
李士群愕然,甄稳又提薪水,想必是对当前薪水不太满意。心忖,若是甄稳无事,加薪也无所谓。
李士群点头:“加薪不是问题,若是手头紧,你可以去吴四赌场提些现金。”
“吴队长和我说过此事,但毕竟不太好。我也一直没去,听主任如此说,那我就去提些。”
“去,去,没问题。吴四这家伙到底多有钱,我也不太知晓。不过你尽管去拿,即使你天天去拿,也拿不空他。”
这顿饭既不是早饭也不是午饭,不管是什么饭,三人吃得非常愉快。
而甄稳更加愉快,李士群如此疲惫,犹甚于往常,想必没有睡着。
只有心中有事的人才会如此,自己昨晚在特高课,李士群今天就愈加疲惫,岂不是和自己的猜想非常接近。
见微知着,佐藤即然有所防备,自己还是早点退出为好。
总不能在毒蛇已有攻击之意,还要傻傻的等待他快如闪电的攻击。
如此即使能躲避开,也会手忙脚乱疲于应对。
取舍,有取有舍。
分手之后,甄稳来到有龙赌场,他早已打听到这也是吴四赌场之一。
未雨绸缪,在上海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撑,很多事情无法办到。
只凭书画院那点收入,还远远不够运转。
正好借这个借口,给吴四找些麻烦。并在麻烦之中故意受伤,如此,就有理由避开毒蛇之口。
有龙赌场帐房瞪着青蛙般突出的眼珠,斜靠在木椅上,两腿搭在桌上,脸上写满不屑。
“要……要……钱?凭………凭啥?”
帐房近五十的年纪,头一次见到有人上来张口要钱。
因为在吴四开的赌场,没有人敢要钱。
平时口齿流利的帐房,此刻变得有些结巴。
甄稳笑笑,他身边还站着三个壮汉,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我来拿钱天经地义,吴四答应过我,难道他的话都是废话?”
吴四的话不仅在他的赌场里没人敢当作废话,即使在别家,也没人敢当作废话。
帐房见他直呼吴四之名,若不是疯子就是和吴四有些渊源。
帐房使眼色让人打电话询问吴四,心道:“若不是吴四让他来的,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吴四在外搜查莫孤独,电话打到队长室没人接听。
帐房闻听,眼珠转动。
“吴队长不在,你是吴队长的什么人?开口就要五百大洋,这些大洋即不是风刮来的,也不是我铸造出来的。即使是大风刮来的,那也不能随意赠给你。因为我不知你的底线,万一你是骗子,我岂不是损失??”
“别废话,告诉吴四,我叫甄稳……”
帐房收腿发出一声怪笑:“真稳?果然是稳。”
“啪”。帐房手掌排在桌面上。
“我不管你稳不稳,你现在必须留在这里,嘿嘿,我倒是真的希望你识得吴……”
“啪”
甄稳抬手给他一巴掌,帐房一声尖叫:“打,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