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稳答:“我不是从佐藤表情看出来的,而是从他问话中判断出来的。经历过几件大事,唯一让他发怒的就是横路被劫事件。”
江难一阵嘘唏:“看来跟踪我的人也不一般,一定有什么来头?”
“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做。”
上海战乱,有大量空屋出租,莫孤独没有和那十个军统人员在一起,而是另租了一个地方。
两处相距不到二里地。
当江难出现在他的院里时,车夫带着一只眼罩正在屋里比划手枪。
他看到江难的身影,马上收起枪,迎了出去。
“江难小姐,俺师父知道你要来,正在屋里等你。”
江难毕竟有柔弱的一面,见车夫一只眼睛瞎了,心中替他难过。
但车夫却毫无自卑感,反倒是激发出他体内的豪情。
江难随他进屋,莫孤独闭眼躺在床上。
这是他的休息之道,每一分钟他都不会浪费。
江难进屋,他才微微睁开眼睛,问道:“是不是开始行动了?”
江难道:“是,甄稳在地图上没有找到照壁厂的确切距离。无法判断出那几个主要地下室在什么位置?因此,让十名军统人员,先去秘密侦查。”
莫孤独闻听翻身坐起,脸上露出难掩的兴奋:“好,好。我现在就去通知。”
江难笑道:“你可别忘记化妆。”
十名军统藏身之处,莫孤独盘膝坐在床上。
“你们听明白了吗?事情就是这样,一定要打探仔细。”
贺飞是戴笠从下面挑选出来的精英人员,莫孤独并不了解。
贺飞斜眼打量莫孤独,道:“那里是日本的造币厂,为何不直接捣毁它?戴老板选我们十个人来……”
贺飞欲言又止。
莫孤独瞪眼道:“不怕风大扇了舌头,别说你十人,再给你一百也是白扯。”
贺飞不屑,微微撇嘴。
十个人里没有谁了解莫孤独,也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听他之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沉默就是一种不屑的表达。
莫孤独拍桌道:“不服?”
十人无语。
莫孤独道:“明天,你们化妆成普通人,分头行动。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贺飞道:“明天你去不去?”
莫孤独背手来到门前,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道:“该我去时,我自然会去。”
贺飞等人看莫孤独远去,这才不屑的乱哼一通。
“头儿,他是什么人?说话口气不小。打听打听,若是没有什么靠山,我能给他踹在地上爬不起来。”
“就他还用踹?我一巴掌让他三天起不来。”
“我看出来了,他是不敢去啊!还说什么该他去时自然会去?我呸!真得好好打听打听,看他的目光,我就想揍他。”
贺飞摆手:“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若是真有本事,戴局长何不直接用他?不提他了,大家研究一下行动。”
“头儿,咱今晚就携带武器,摸到造币厂,直接把它炸掉,戴局长一定会高兴。”
“没错,前怕狼后怕虎,这怎么能完成任务?”
贺飞道:“好,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再说弟兄们个个神枪手,老程,费符又是爆破高手。咱们十人若是将造币厂炸掉,那就立了一大功,青史也会留名。”
谁不想青史留名,谁不想传奇后世。
只一句话,兴奋之情达到了顶点,众人压低声音一阵欢呼。
众人开始检查武器,准备装备。因是晚上行动,白天还要保持体力。
他们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休息和睡觉。
白天,甄稳在76号。丁默邨把他叫到办公室。
“甄稳,今天我来听到议论纷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甄稳把经过简要的讲述一遍。
丁默邨翻楞着小眼睛,不住点头。
“吴四走私枪支,李士群最知道情况。他若是没有分到好处,怎么会保吴四?”
“主任说的对,李主任现在行事诡秘。听瘦骆驼说,曾见过他晚上和不知名人士接头?也许私下在做某种交易?”
“哦?”丁默邨探身压低声音,“李士群做的事,自然不会是小事。他极其聪明,说不准他跟国共两党私下交易,给自己找个退路也未可知。”
甄稳讶然:“不会吧?李主任怎么能跟国共两党合作?我认为也只不过是一些军需品交易而已。”
枪支的价格胜于黄金,有枪就有一切,这在当时的上海极其流行。
所有帮派以枪支论实力,他们所谓的江湖地位,大多都跟枪有关。
丁默邨掏出烟道:“不管是什么?都是日本所不能容忍。甄稳,你一定要把此事调查清楚。”
“是,可主任,万一出事,你可得替我兜着。”
“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我需要一些跟踪窃听器设备。”
丁默邨想想道:“这没有问题。我可以以监测另一帮可疑人员为名,把76号的监听设备调出去供你使用。”
甄稳点点头。
丁默邨忽然又摇摇头:“这样不好,李士群狡猾,我若调动监听设备,会引起他的怀疑。我还是去特高课借调一部,这样比较保险。”
至于上哪里去借调监听设备,甄稳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只要监听设备到手,就算完成任务。
甄稳回到办公室,不到二十分钟,丁默邨匆匆离开了76号。
佐藤还是很给面子,听丁默邨要监听可疑组织,并且为防止卧底知晓,才来特高课求助,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时间突然变得漫长,贺飞斜靠床上,一只脚耷拉到地,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摆弄着手上的枪。
“头儿,”老程靠到近前,“曾经听说你三枪打下三只在飞的麻雀,若是这样,在这十个人里,还是你的枪法最高。”
贺飞翘嘴道:“没有什么,也就三只麻雀而已。那并不是我的最高纪录。”
“哦?”
旁边没有休息的人又围过来五个。
“头儿,那你的最高纪录是打死多少麻雀?”
贺飞摇摇头,手枪在指上飞转一圈收进腰间。
老程忙给点上烟,道:“到底是多少只?”
贺飞深吸一口烟,待烟雾从鼻子里喷出,伸出手掌张开五指。
老程惊呼:“五只?我的乖乖。我也只不过打了三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