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邨边解释边偷偷打量佐藤,内心忐忑不安,不知自己说的这些话是否能打动他?
佐藤的回答好像是赞许,但是丁默邨仍然有些不放心,因为他看不出佐藤内心真实的想法。
此时,丁默邨忽然心慌起来,觉得自己应该赶快离开这里。
“佐藤课长,76号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若是没事我就告辞了。”
佐藤道:“丁主任,共产党的电台既然存在,你务必全心全力把这个电台给我挖掘出来。在上海,我不想见到任何一丝一点的波动。”
“是,我回去正是为了这件事情。”
丁默邨心想,现在人心惶惶,哪有谁认真去抓?先把眼前的事情糊弄过去,让佐藤稳住。自己再找机会,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佐藤忽然冒出一句:“任何人想要偷偷离开上海,这绝对不可能。特别是你76号的所有人员,他们知道的都太多了。我已经列好计划,准备把你们76号分割成若干的部门,各自行事。”
“哦,好,好,这样能提升效率。佐藤课长,那么我……”
“你继续做你的主任,管好下面就行。”
“是,是。”
“你可以回去了,把我的意思传达下去。任何一个人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想要糊弄,偷偷离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可以走了。”
丁默邨流着冷汗离开特高课,坐进车里一阵哆嗦。佐藤这是成精了还是怎么的?自己的想法他竟然看破。
76号若是分成很多部门,佐藤的意思是要把自己的权利分割开,那么自己还和他们玩什么?
丁默邨胆战心惊的返回76号,看来这主任不好当,若是李大傻不死,自己就何必这样紧张?早就远走高飞了。现在连出去的希望都如此的渺茫,唉!
他返回76号,感觉有些不对劲。门岗空空荡荡,这里难道成了自由市场可以随便出入?
丁默邨的想法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即使门口没人,也没人敢进这个地方。当然,如果是来刺客那就很难说了。
丁默邨下车愤怒的用力关上车门,因行动处离门最近,他冲上喊道:“贾豪金,你给我下来,暂时看着大门,别让那些刺客随随便便就进来。”
他喊了一遍,楼上竟然没有反应,甄稳推开窗喊道:“主任,老黄不在吗?刚才还看着他在那里看大门呢?贾豪金今天没来,我派人去找,回来的人说,他连夜跑了。那我下去看会儿吧!”
丁默邨道:“不用,让老吴来盯一下。”
丁默邨喊完,快布上了楼。
甄稳正好到了楼梯口:“主任老吴刚刚还在,现在不知去了哪里?”
丁默邨到行动处一看,一个人没有,只好到后勤,让姜九指去临时站岗。
姜九指只有9个指头,那是在76号成立之初,在一次行动中,有人刺杀李士群,是他用木椅挡开了那一刀,但是被砍掉了一根手指。
李士群还算够意思,让他管理后勤,落得一个轻松的活。因为他只剩9个指头,人们习惯叫他姜九指。
姜九指下去,丁默邨把甄稳叫到办公室,颓然坐下。
“甄稳,看来大事不好,这佐藤把76号分割成各个部门,这还罢了,他说过这么一句话“任何一个人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想要糊弄,偷偷离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说,他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主任,听他的话是这个意思。而且你也看出,现在76号跑了一部分人。即使把每个人都安排当成队长,也未必能够留下。”
“是啊,连看门的老黄都跑了,这么老实的人都跑了,你说说还能有谁不跑?”
“有人吗?行行好吧?俺是逃荒的,给点吃的吧!有人吗?”
丁默邨吃惊的站起,怒道:“九指怎么看着大门,要饭的怎么进来了。”
丁默邨嘭,一脚踹开门,之间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穿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正探头向两边观看。
丁默邨骂道:“滚,再不滚老子毙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上这里来要饭?”
哒哒哒,要饭的一溜跑了出去。
丁默邨“嘭”推开窗:“九指,九指……”
眼看乞丐哒哒哒跑出大门,姜九指竟然没有出现。
甄稳道:“主任,只怕姜九指也跑了。”
丁默邨掏出枪,冲门岗亭开了两枪。
子弹打碎门边,还是不见姜九指。
丁默邨骂道:“无耻,一群胆小鬼。”
“甄稳啊!你看出来了吗?大事不好。手下没人,佐藤哪里还需要76号。但是他盯得太紧,离开上海恐怕不太可能,这如何是好?”
“主任,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搜查出共党的电台,但是手下没人,人心涣散,怎么去抓?”
“甄稳,我看现在把电讯处分开成几个部门,先应付佐藤的安排。有钱能使鬼推磨,人不是问题。现在问题是如何离开?”
“主任,佐藤刚刚说完这些,想必已经对您我进行了监视。我看不如先稳几天,按您说的,分割出几个部门先应付应付再说。”
丁默邨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只好用权宜之计把电信处,后勤等几个部门,分成了7个单独组。
每个部门也就三五个人,即使这样还闹出了矛盾。
谁都想当组长,丁默邨无奈,又拆分出两个部门,共9每个部门。每个部门两个人,正组长副组长。这样分完皆大欢喜。
丁默邨知道这是权宜之计,不可能长久。折腾钉子又紧,让他寝食不安。
两三天过去,整个人瘦了一圈,至少掉了6斤肉。
他本来长得就瘦,这回更是瘦的有些脱了像。
部门分好了,但行动处两个人怎么能够行动?丁默邨只好让1到4组单号出去查电台,剩下4组双号去查电台,还有一组作为机动。
人虽然有些单薄,但是这样至少看上去,76号什么部门都不缺。
丁默邨急于和军统联络,但是又找不到军统站,只好半夜从76号拿走电台,偷偷到郊外发送电报进行联络,然后再偷偷的把电台还回来。
军统电台从静默突然活跃,佐藤大喜。
只要电台经常联络,他不信抓不到潜藏在上海的军统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