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夏淮有些心浮气躁地听着底下的朝廷官员排队讲着一堆有的没的事情。
什么东边漏雨,西边刮风,南边丰收,北边落雪的,各种小事都往上报,简直不要太烦。
再加上夏王朝出动了一半的兵力去找夏渊,这么多天下来也依然是了无音讯,这更让夏淮是烦上加烦,这个孩子分明就是在躲着自己不愿意回来啊。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冲动,重新立了太子,让小渊生气了?那只要他愿意回来,什么太子之位,连皇位他想要都可以给他的啊。夏淮叹气,真的好想做个好父亲。
终于等最后一位文官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以后,夏淮就迫不及待地冲大臣摆了摆手。
“没事就赶紧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十文武官如潮水一般,退出前殿。
看着逐渐空出来的大殿,夏淮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清净了。”
“皇上。”大殿门口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身形有些年迈的太监,低着头,踩着小碎步,跪在大殿的正中央,“哪儿都找不到夏渊殿下。”
“混账东西,你们这群吃白饭的,找不到继续给朕去找!”夏淮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找不到夏渊你们就都自觉点下去领刑吧。”
“皇上息怒,老臣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会将夏渊殿下平安地带到皇上的面前。”老太监的额头冒着冷汗,被夏淮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真是一个不小心惹得龙颜大怒啊。
“知道了还不快点给朕去找?”
“老臣告退。”老太监弯着腰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后退着,直到退出了大门,才敢转身,跑着走。
呼......呼,老太监喘着气,大殿里的那一刻是真的感觉到皇上身上所散发的杀气,还以为要被杀掉了。
老太监停下来顺了顺气,继续往外走。还是赶紧去找夏渊殿下吧。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宫地牢的大门居然是开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中。
相传这块巨石是先皇在位之时,平定西北之乱的前一天夜里,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个地方,文武百官都说这是神赐给夏王朝,收复西北一统华夏的好征兆。先皇觉得这石头若是就这么摆着,有些不太好看,左想右想,还是命人在巨石下挖建了一座地牢,就当是用来关押胡人的余孽。
此时的地牢门口正站着两个侍卫,他们皆是一身铠甲,手拿一根长缨枪,只是不同的是,左边的那个侍卫站的笔挺;而右边的那个却是歪歪扭扭地靠着长缨枪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好一副颓废样。
“喂,你说我们每天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这么偏僻的地方,除了偶尔才来一两个关押犯,还有谁会来这种地方?”这个有些慵懒的侍卫,伸出手指,戳了戳旁边这位自己的同行的脸。
同行歪头躲开了他还想继续戳上来的手指:“你站好自己的岗,管那么多干嘛?”
“诶?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古板了。”这个慵懒的侍卫嘟起嘴,对于自己的同行,表示十分得不满。
“赶紧站好,有人来了。”同行一巴掌拍向旁边的这个站没站相的人。
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明黄锦衣,身材有些臃肿的男人。
“太子殿下。”两个侍卫同时向夏沂行了礼。
夏沂不予理会两人,径直走进地牢。他走在长长的楼梯上,周围只有墙壁上昏黄的火光还在微弱得跳动着,底下时不时涌上来的霉烂味,嗅得夏沂有些反胃,他从衣服里掏出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楼梯的尽头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红木桌子,牢头正靠在椅子上仰面闭着眼,他的双脚架在桌子上支着力,翘起的椅子晃啊晃啊。
夏沂皱眉,随意翻了翻散落在桌上的案状,又看了看牢头旁边墙上挂着的一排排钥匙,随即放轻脚步往里走,并不想要将牢头吵醒。
整个地牢内阴暗潮湿,混杂着一些不知名的奇怪味道,让养尊处优惯了的夏沂十分得厌恶。走到地牢的尽头,那便是关着夏池的牢房。
“喂,阿池。”夏沂用脚踢了踢面前的铁栏杆。
此时的夏池已经换上了一身囚犯服,头发也是乱糟糟得堆在一起,曾经白皙的脸蛋上已经是灰扑扑的一片,缩成一团靠在墙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夏池听见了声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本以为是来送饭的狱卒,并不是很想理会,但当看清来人的长相以后,他的眼前霎时间蒙上了一层泪水。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夏沂的面前,抓住栏杆,大喊:“皇兄!救我!”
“嘘,小点声,别把牢头给吵醒了。”
夏池点了点头,虽然是降低了些音量,但是还是掩盖不了情绪中的激动:“皇兄,快把我放出去吧!”
夏沂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能还要让你替本王背一段时间的罪了……”
“皇兄,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说跟着你,你会保护我的,可是现在呢?我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而你,明明你才是主谋,凭什么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你的太子,而我就要替你背罪!”夏池越说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嘘,都跟你说了小声点,你先听本王说。”夏沂用手捂住了夏池的嘴,“别说是你,本王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你是不知道父皇这几天满皇城地找夏渊,若是夏渊回来了,本王这太子位还保得住?本王还怎么保你?”
“那……那该怎么办?”
“本王在西北的探子给本王传回来消息,最近西北那一块有些蠢蠢欲动,西北王容南风好像是有要向中原开战的意图,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本王自会向父皇请兵迎战,若是本王能够成功平定西北,那么本王就为夏王朝立下一件大功,这样一来,这太子位应该就能保住了,到时候本王会再想办法让那个老不死的让出皇位,等本王当上了皇上,就可以立马将你放出来,也可以把那个烦人的夏渊给弄死了。所以,阿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知道吗?能认错的时候就认错,好歹你也是皇子,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听明白了吗?”
夏池瞪大了双眼看着夏沂,也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很好,本王先走了,过会可能父皇会来找你,你不能让他知道本王来找过你。”
说完,夏沂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地牢,仿佛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在走过门口的两个侍卫身边的时候,他停了停,对他们说:“不要跟任何人说本王来过这里知道了吗?就算是皇上也不行,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放完狠话的夏沂快步往宫殿里走去,一路上,还拿出了手帕擦了擦刚才捂过夏池嘴巴的手,擦完便随手丢在了一旁的草堆里。
地牢门口那个慵懒的侍卫见夏沂走远,啧了啧嘴:“不就是个靠捡漏才当上的太子嘛,有什么好拽的。”
他的同行依然是一巴掌拍向他:“你可积点嘴德吧,到时候别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