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槐高举着火把,脚尖轻点着地面,轻盈地在枯树林间穿梭,两边黑压压的枯树在他的眼前飞快地倒退,他总是小心地左右避让,生怕一个不小心,手上的火把就把整片枯树林点着。
他提起气,将轻功运用到极致,至于让他的速度快到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就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是似乎撞到了一个人,但当他回头去看的时候,身后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只好远远地朝着那个方向说了一句:“抱歉。”
也不管那人有没有听清,褚槐便专心地继续往前,只当方才的人是路过的本地居民。
还是赶紧找到鸳鸯来得比较重要。
褚槐还在继续往前跑着,但是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是枯树林的周围,渐渐地变成了一片树木枝叶茂密的森林。
先是枯木中零零星星的夹杂着几棵还算得上茂密的树木,越往后枯木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少,这时再抬头,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竟然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躲在云层之后的那轮圆月。
“这是个什么奇怪的地方?”褚槐也是注意到了方才在那片枯树林的时候,完全看不见悬挂在天空的圆月,而现在,就算是被枝叶几乎盖住了天空,还是能看见一点从缝隙中漏下来的月光。
褚槐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他有些迷失了方向,在这偌大的林子中,该往何处走?他分明记得那个裁缝说的确实是在枯树林中,但是不知为何已经将整个枯树林走了一遍,却还是没有见到所谓的祭司大人,就已经进到了这片树林之中。
“早知道应该让他给我画张地图,这样我就不会迷路了。”褚槐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总比在原地打转要好。
比起刚才,褚槐将速度降下来了许多,他开始留意起周围的环境,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过了鸳鸯的身影。
褚槐眼前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了起来,视野也慢慢地变得开阔了起来。再往前走了走,一个黝黑山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地方怎么还有山洞?
褚槐侧身往里看了看,山壁上隐约闪烁着火光,莫非鸳鸯被他们关在了这里?怎么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他们是不是有些过于松懈了?
他熄灭了手中的火把,贴着墙悄悄地往山洞里挪动,走了许久以后,他也没有看见想象中的几个守卫,这莫非是他们的陷阱?
越往里走,山壁上的火光跳得越发强烈,褚槐逐渐能够看清山洞中的布局,在他的眼前是一大块黑色的帷幕,印在帷幕上的是一个侧躺着的人影,也不知这人是睡是醒,就这样一动不动。
“鸳鸯!”褚槐忍不住喊出了声。
“............”帷幕上的人影动了动,缓缓地坐起,那阴森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中,听起来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褚槐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不是鸳鸯,而他所说的,既然不是中原话,那么就只会是谕神寨中自己的语言了。
“那个......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就是小二说的那个中原人?他不是把你关起来了吗?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小二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说的是中原话,明明单个字都能听懂,但是怎么连成了一句话以后就变得听不懂了?
“那个......我还是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小二不是说抓的是个女人,为何跑出来了以后就变成了男人?”
“您是祭司大人?”
“是我,如何?”
褚槐长舒了一口气,这人总算是说了一句能听懂的话了。
“您方才说小二抓的那个中原人被关在了哪里?”
“那个中原人不就是你男扮女装吗?”
褚槐一瞬间觉得这个祭司大人怎么看起来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不是,不是我男扮女装,我本来就是男人,也没有什么必要扮成女人,你们抓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的徒弟,鸳鸯。”
“所以你先把她救回去?”帷幕上的身影又动了动,看起来像是那人从床榻上走了下来,他的影子在山洞顶上不断拉长。
“正是。”
“那可不行,她是我花了重金买回来的祭品,怎么能说还就还,若是没了她,那我们的祭祀大典该如何继续,蛊神大人会降罪于我族人。”
“她不能成为你们的祭品!”
“那你要和她换吗?”那人掀开了帷幕,走到褚槐面前的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他的脸上透着冷漠,是超过了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
“和她换?”
“对啊,你代替她,成为我们的祭品。”小孩仰头对上褚槐的眸子,透过他的眼睛,褚槐看到的是一片空寂,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
“这个恐怕不太行吧?我救她,她再来救我,不,也许她不会来救我......”
“看吧,你犹豫了,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这么大义凛然地说要救她呢?”小孩走到了褚槐的身后,“人都是这么自私,在利益面前,总是最先选择的是自己,就连什么时候被背叛了,都不知道,果然还是蛊虫听话,轻易地就能被操控,也不会被背叛,也情愿为主人去死。”
“恕恶!别再说了!”恕善的声音传进了山洞之中,法杖上的铃铛声也一同传进了褚槐的耳朵中,“这是我的客人,我不允许你对客人说这种话。”
“恕大师。”褚槐很是惊讶,竟然能在这里碰到恕善。
“抱歉,褚谷主,这位是我弟弟,让您受惊了。”恕善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山洞之中。
“无碍。”
恕善朝褚槐摆出了他最常见的微笑,问道:“出了什么事吗?竟能让您找到这里。”
“恕大师您有所不知,我徒弟不见了,我方才从令弟的话中推测出她应该是被一个叫小二的人绑架了,说是要被当做祭品。”看到了恕善的褚槐总算是放心了下来,被恕恶问到的一瞬间,他几乎已经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祭品?”恕善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看向身旁的恕恶,两人此刻地脸竟确实有几分的相似,“和你说了多少次,不准再用活人当祭品,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每每都是鸡鸭兔的,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炼出七生蛊?七生蛊若是彻底消失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又该怎么向恕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恕恶也是丝毫不畏惧地回问着恕善。
而在此刻的枯树林中,店小二扶着一棵枯木大喘着气,还好,还好,还没有被他找到这里,他打开小黑屋上的锁,往里面看去,鸳鸯正安静地躺在地上,他又重新将门关了起来,靠着门坐了下来,差点就要去阎王殿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