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染看到沈淮之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沈淮之是怎么想的，可是现在姬墨染等不了了。
他直接跪在了沈淮之的面前。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沈淮之被姬墨染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不管他和姬蕴之间多么的亲如兄弟，但是君臣之礼不可废。
沈淮连忙要搀扶起姬墨染，却被姬墨染给阻止了。
“大将军，我有话说，你现在别把我当成太子，就把我当成一个晚辈，听我说几句肺腑之言行吗？”
姬墨染直接省略了自己的尊称。
沈淮之不由得微微一愣，而沈潇也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他下意识的觉得姬墨染说出的话不见得是什么好话。
沈潇连忙说道：“殿下这么说是要折煞我们父子俩吗？自古以来君臣之礼不可废，不管殿下要说什么，都不要这个样子，万一被有心之人看到，我们沈家可担不起这大逆不道的罪名。”
“阿潇。”
沈淮之不由得微微皱眉。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儿子为什么对姬墨染这么大的敌意，不过他还是开口呵斥了一声。
“阿潇说的殿下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也确实是这么个礼。殿下还是起来说吧。”
姬墨染却仿佛没听到似的，看着沈淮之，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爹和我说，大将军当年和我爹有过口头之约，如果沈家生了女儿，就和我结成儿女亲家，这事儿大将军还认吗？”
这话一出，沈淮之不由得微微一愣，沈潇直接跳了起来。
“认个屁！我们沈家的女儿被你们天家抢走了十九年，现在你又来抢。姬墨染，做人不要太不要脸。”
沈潇就知道他不能让姬墨染说话。
果然。
这货一张嘴就要和他们要妹妹。
他到底哪里来的脸？
沈淮之虽然没有说话，不过脸色也不太好看。
沈潇还在咋咋呼呼的说着，沈淮之直接打断了他。
“殿下，这事儿不是我认不认的问题，是你们天家愧对我们沈家。我女儿现在虽然找到了，但是还没有认祖归宗，殿下这话是想求亲？怕是不太可能，毕竟现在沈家没有女儿，只有一个九千岁。”
沈潇听到沈淮之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却想到了什么，然后笑着说道：“不，爹，咱们沈家有女儿。还是妹妹亲自推荐给沈家的养女，叫沈秀儿。我想殿下也是知道的， 不如殿下娶了秀儿吧。”
“你闭嘴！”
姬墨染真的很想找个针把沈潇这张讨人厌的嘴巴给缝上。
他怎么可能娶秀儿？
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沈钰。
沈淮之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这婚约的事儿不是我沈淮之不认，只是现在我沈家没找回女儿，实在是不能认。”
姬墨染想过自己的求娶之路不会太顺利，但是他没想到刚开口就被驳回了。
可是他又怨不得沈家。
毕竟这事儿是天家做的不厚道。
不管他承不承认姬玄的存在，他都是大禹的帝王。
这种憋屈让姬墨染的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块棉花似的，闷闷的，特别难受。
沈淮之也算是看着姬墨染长得的，自然知道姬墨染的脾气和性格。
这个太子看着比较绵软，可是一旦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说：“咱先不说婚约的事儿，就钰儿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而且接下来殿下有什么打算？”
这总算是说到了正题上。
姬墨染看了看沈淮之，多少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沈淮之是什么想法，可是他真的等不及了。
姬墨染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想起兵。我想把姬玄从哪个位子上拉下来。就算我父亲不能出现在人前，我也要把他所做的丑事儿公布于众。”
“你可有详细的计划了？”
本以为沈淮之会骂自己，却没想到沈淮之如此反问，这倒是让姬墨染不由得微微一愣。
“大将军，你不觉得我这是造反吗？”
“官逼民反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我沈家军十万大军，为了大禹的天下，一直镇守在边关，可是当今圣上做了什么呢？”
沈淮之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我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可以马革裹尸，只为了给百姓一个安稳的天下。我甚至可以接受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不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只要他心怀天下，只要他是为了百姓着想，我都可以忍受。甚至我也会劝你和你父亲算了的。可是现在呢？”
沈淮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声音也有些发冷。
“我在外征战多年，姬玄居然对我的妻子有了非分之想。如果不是因为有钰儿在，我都不知道回去迎接我的会是什么样的场景。还有我这些士兵，他们为了大禹的安危，抛家舍业的来到这苦寒之地，从没有任何怨言，但是现在他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呢？”
沈淮之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带着兄弟们班师回朝了，心底的激动不可言喻，可是却在边关的最后一道屏障的时候，被人给算计了。
所谓的阴兵借道不过就是一个借口。
沈淮之本以为是自己中了敌人的圈套，却没想到这圈套之中还有当今圣上的手笔。
为了让他一个人死亡，姬玄不惜赔上十万将士们的姓名。
这是明君所为吗？
之前沈钰和他说，要拥护姬墨染上位的时候，沈淮之还在犹豫。
毕竟朝代更迭需要付出血的代价，最无辜的就是百姓了。
沈淮之在犹豫的时候，姬玄却给了他最后一击。
他明知道沈钰是自己的女儿，还让沈钰来杀他。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沈淮之自问自己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大禹王朝，可是现在是天家对不起他。
女儿说得对，沈家如果想要活下去，推翻姬玄，拥护新君上位才是沈家的唯一出路。
想到这里，沈淮之看向了姬墨染。
他压低着嗓音，却一字一句的问道：“太子殿下，这天下如果交到你手上，你能够勤政爱民，做一个明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