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皇后对姬墨染是真的好。
如果不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娘,姬墨染还真的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可是现在想起来,他不是没有记忆的。
小时候他身子骨确实很弱,总是生病,每次睁开眼睛他都能看到皇后不眠不休的在身旁照顾着。
她说这宫里是非多,人心难测,她不放心把他交给任何人。
姬墨染的每一次生病,皇后都会瘦个好几斤,神情憔悴的不成样子。
后来皇后为了姬墨染的身体情况,让姬玄给姬墨染找了武学师傅。
不知道是不是强身健体真的有用,姬墨染总算身体好多了。
后来姬墨染去学堂读书,每次都会被夫子骂。
是皇后像个护仔的母兽,第一次对夫子亲自动了手。
其实那个夫子就是柳贵妃安排的,故意难为他的。
他虽然小,却知道他是太子,有些事情他躲不过去。
可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他还是选择隐忍。
是皇后得知了他的情况,根本不管任何后果的打了夫子,甚至下令杀了夫子。
因为这事儿,姬玄对皇后的态度急转而下,甚至逼着皇后去给柳贵妃下跪认错。
如今姬墨染想起来,那或许就是皇后开始被姬玄拿捏的开始了吧。
原来她的一切隐忍,一切委屈,都是为了他的平安长大。
之前姬墨染还觉得皇后所图是这个后宫,是利用他。
现在姬墨染不能说没有利用,毕竟在宫里,每个人都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可是人总是有感情的。
在利用的过程中,皇后终究对他动了一丝不忍之心。
姬墨染没有和亲娘具体相处过,但是想到亲娘王云熙对沈钰的态度,又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对比皇后,姬墨染不得不说,他也有私心的。
“母后,过去的事儿儿臣不知全面,但是有些事儿母后确实做错了。”
“是,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是阿染,我对你是真的把你当儿子的。只要你需要,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母后甚至可以成为你登基之后稳定朝堂的第一个死人。”
皇后知道,姬墨染登基,总要和百官拿出一些诚意的。
姬玄的事情如果揭发出来,那么她和姬玄就是盗国贼。
姬玄现在一死百了,可是她还活着。
而且她从小抚养姬墨染,姬墨染如果可以大义灭亲的话,倒是可以让姬墨染这皇位坐的很稳固。
之前皇后是希望姬墨染对沈钰下手的。
如今看到姬墨染对沈钰的感情,皇后知道,自己如果和丞相一伙,逼着姬墨染和沈钰为敌的话,那么她这辈子就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姬墨染虽然不是她所生,可是他的每一次成长,每一次经历,都是她陪着的。
她和姬墨染的亲娘没什么区别!
姬墨染听到这话,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母后别说胡话。儿臣不会向任何人妥协。丞相他们想要控制儿臣,大不了儿臣做个暴君。”
“不可!”
皇后直接被吓到了。
“阿染,你生性纯良,千万不能在史书上留下暴君的名声。”
“那儿臣就能留下弑母的名声吗?”
姬墨染这话一出,皇后顿时泪如雨下。
“阿染,有你这句话,母后死也值了。”
“如果连抚养自己的母后都护不住,我这个皇帝不做也罢。母后自然是做了很多错事,儿臣也会依律查处,可是你是我的母后,即便不是亲娘,养恩也比生恩大。大不了儿臣替母后承担过错。”
姬墨染这话着实让皇后有些意外。
她以为姬墨染在姬玄的指导下会和姬玄一样,可是现在看来,人还是要相信遗传的。
姬蕴是个好男人。
这是皇后很多年之前就知道的事情。
所以姬墨染哪怕养在深宫里,哪怕身边诱惑很多,他最终还是长成了如同姬蕴一样的优秀男子。
皇后心底欣慰的同时,却又深深地后悔着。
是她拆散了姬墨染的一家人。
她是罪人。
“阿染,你尽管放心,关于你阿姐的事情……”
“母后,我明天登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母后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关于阿姐的事情,这事儿急不来,得慢慢调查。”
姬墨染及时打断了皇后的话。
他对皇后是有感情的,但是阿姐的事情上,他也很难受。
目前姬墨染并不想和皇后谈论这个事情。
皇后也看出了姬墨染眼底的疲惫。
也是,这么大的事儿抖出来了,谁都需要消化。
“好。”
皇后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不过脚步比之前轻快了很多。
原来说出心底压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心情是如此的轻松。
如果她早点对姬墨染坦白一切,是不是和儿子现在的关系也不会如此尴尬了?
皇后还是有些轻松的。
她带着翠儿离开了东宫。
沈钰带人把火灭了之后,看了看天色,想起苏静柔让自己回家吃饭的事儿,她还是决定要和姬墨染说一声的。
正好皇后从东宫出来,两个人直接打了一个照面。
皇后微微一顿,直接拦住了沈钰的路。
“你跟我去个地方。”
皇后依然看沈钰不顺眼,不过既然是姬墨染喜欢的,她倒也不想再挑剔了。
沈钰却微微皱眉。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万一你想着法子害我怎么办?”
皇后在沈钰面前都不称尊称了,沈钰自然也顺势而为,不过说出的话依然让皇后心梗。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不是。”
“那你觉得太子殿下现在这么看重你,在乎你,我会有病到现在去找你的晦气和麻烦吗?”
皇后发现自己最近血压飙升的次数特别高,她甚至可以预料到如果沈钰和姬墨染真的在一起了,如果她大难不死的话,以后这种血压飙升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
这种清醒的认知让皇后真的觉得前途黑暗,却又不得不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说:“快跟我走!你难道不想知道阿染亲生阿姐在哪里吗?”
这话一出,沈钰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就想到了什么。
“是你当初带走了真正的长公主?你把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