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个什么什么系统,你倒是说话啊?”等了半天没声音,李柷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有任何回应。
随着这个身体的记忆渐渐融合,李柷哭了,泪水不争气的划过他的脸颊。
不带这么玩的,穿越成谁不好,偏偏成了末代皇帝李柷。
谁不知道大唐末年已经是无解的死局,任你本领通天也无法逆袭翻盘。
现在的末唐已经烂到骨子里了,藩镇割据,州无刺史县无令长。基层组织完全为军阀取代,中央对地方的管辖已经全部瘫痪,地方事务多由这些割据的藩镇署理。
要命的是自己已经成了傀儡,棺材里躺着的就是自己的老爹唐昭宗李晔。他就是被朱温派人咔嚓一刀杀死的,而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让位给朱温,然后被一杯毒酒归了西。好歹自己还带了个系统,谁知道这系统只说了几句话就哑巴了。
“殿下伤心过度,在棺椁前垂泣流泪,足见殿下之仁孝。还请殿下节哀,即日继承大统啊。”一名将领走过来冷漠的说道。
李柷认得他,蒋玄晖,这厮就是杀死父皇的刽子手之一。
说话之人是朱温的部将枢密使蒋玄晖,就是他与选龙武衙官史太闯宫杀死了自己的亲爹,也就是棺材里的昭宗李晔。
“殿下还请节哀,先皇暴病殡天。乃留下遗诏,册立殿下为君。”说着蒋玄晖从怀里掏出一份敕旨:
“门下,天下之本…九皇子李柷,为人宽厚,乃社稷大统之选。即日起继皇帝位,咨尔元老大臣,内外庶位,敬奉皇帝,保宁邦家。布告遐迩,咸使知悉。”
蒋玄晖念完遗诏,冲左右使了个眼色。周边侍卫纷纷跪地迎李柷登基:“陛下万岁,万岁!”
李柷想死,这什么皇帝。就是一个傀儡而已,无权无势,说的难听点,自己拉个屎都有人监视着。
谁都知道这遗诏是假的,不过是蒋玄晖按朱温之意命自己继位罢了。
李柷明白了,朱温之所以选择自己当皇帝是因为自己年纪小,比较好控制。
实际上,现在的朝中内外早已是朱温的天下了。除了各地的藩王和朝中几位老臣还能让朱温稍微有些忌惮外,他现在已经是为所欲为了。
怎样避免三年后被毒鸩的命运,李柷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搜肠刮肚的想了想历史上那些逆袭的傀儡皇帝,结果发现一个都没有。
除了清初的康熙,不过康熙和自己又不一样。鳌拜充其量只是个权臣,天下还在爱新觉罗氏手里,康熙有很大的筹码扳倒鳌拜。
自己则不一样了,弄了个系统还是个哑巴。宫内宫外没有一个自己可以信任的人,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朱温安插的眼线。天下早已是朱温的了,除了两个太监,福全和有为。
福全和有为是从小伴随自己长大的,这二人对自己还算忠心。忠心有什么用,这俩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没权的太监而已。
李柷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我能活!我能活!我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士,我要凭借自己的智慧活下去,我要将大唐的江山社稷传下去。
要想逆袭,眼下唯一的选择就是装。
装傻充愣,装昏君装脑残。让朱温觉得自己对他没有威胁,然后再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当然这是一步险棋,因为你不知道谁是忠于大唐谁是逆贼。就算那些忠于大唐的人士,也要他们表面上迎合朱温。等到合适的时机到来,再一起举事诛灭这个逆贼夺回自己的江山。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暗中培植势力是个技术活,一不小心泄露了天机那就会导致全盘覆灭,自己的小命也会不保。所以,这事得慎之又慎。
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傀儡皇帝,那么就认命吧,跟着他们把这场戏演下去。
于是李柷笑了,他笑着走到蒋玄晖跟前轻轻的扶起了他,李柷一脸感动:“蒋爱卿快快请起,既然父皇遗命我为天子,那朕就只好勉为其难了。蒋爱卿辅佐朕大大的有功,朕一定会大大的封赏。”
谁知道蒋玄晖慌忙躬身说道:“臣万死,封赏一事臣克不敢当,这还要听梁王的意思。梁王才是我大唐支柱,社稷栋梁。”
他说的梁王就是朱温了,此时的朱温已经被唐昭宗赐名朱全忠。
李柷一个激灵,慌忙拍了拍额头:“蒋爱卿所言极是。没有梁王的支持,怎有朕的今日。来人!封赏梁王,封梁王为三公,太师太傅!”
没有人回应,这个新皇莫不是傻子吧。你皇帝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封赏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果然蒋玄晖说道:“陛下,封赏一事还需请梁王决断。”
这真是不给面子,不过此时的李柷无权无势,只能夹着尾巴:“蒋爱卿说的是,朕糊涂了。朕还年幼,一切凭梁王做主便是。”
李柷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艰难,他不过是名义上的皇帝而已,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权利。这要想逆袭,无异于登天。
朱温并没有来,他貌似四处征战去了,毕竟现在的天下群雄并起。现在是八月底,朱温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洛阳。
一个月!李柷心里咯噔一下。朱温逆贼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何不趁此机会拉拢群臣,以成大事。
历史上的李柷不过是个毫无主见的黄口小儿,那里知道做什么主了。朱温立他为帝是有原因的,如若不然他为什么不立年龄更小的李禔、李佑二子。
也就是说,朱温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一个多月李柷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现在则不同了,老子可不会坐以待毙的等你送毒酒。所以回宫后的李柷即刻招来自己的两个小太监福全和有为。
福全胆子小,难以托付大事。有为则灵活一些,所以李柷找上了他:“有为,朕这日子现在是生不如死。你即刻出宫,去各部大臣家里,告诉他们,朕今夜要召见。这是名单,记住,一切万事小心,万不可让人发现。”
有为姓孙,孙有为。树倒猢狲散的道理有为懂,皇帝若是倒霉了,自己也会跟着遭殃。于是有为点了点头,左右四顾无人,将名单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
此刻三人躲在了明安殿,所谓的明安殿不过一座普通石屋罢了。朱温逼迫昭宗迁都洛阳以后,这皇宫都是仓促而就,哪里还有皇家半分威严。
李柷借故支开身边监视,让福全在门口把风,这才将有为拽到明安殿面授机密。
突然明安殿内传出李柷的呵斥打骂声:“狗奴!朕说过就是要吃宫外的糖糕,你若弄不回来,朕便打死你!”
紧接着屋内传来殴打和求饶声。
“陛下恕罪,陛下饶命。这糖糕御厨便可做的,陛下为何非要出宫去买?”
“狗一样的东西!休要骗朕。先皇曾经给朕从宫外带回来过这种糖糕,比御厨做出来的的美味百倍不止。吃上一块,浑身有劲,一口气上六楼不费劲。今日快快给朕去宫外买来,若是迟了,朕打断你的狗腿!”
然后又是拳头着肉的声音,有为几乎是爬着从明安殿滚出来的。他的眼睛成了乌眼青,衣服也被撕破好几处。
有为爬出明安殿,一边哭着往外走。
“站住,干什么?”两名侍卫拦住了去路。
有为抽抽噎噎:“二位侍卫大哥,陛下要吃宫外的糖糕,刚您也听见了。”
侍卫却并不领情:“没有梁王命令,你等不得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