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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婳祎隔着房门,向着房间里鞠躬施礼,然后倒退三步,才转身离去。

秦歌紧锁眉头,慢慢地推开了木门,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

这是秦歌比较讨厌的地方。

秦歌讨厌这种灯光昏暗,装修老旧,气息古朴神秘,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地方。

按照他的经验,在这种地方生活和见客的人,通常都是精神方面有些毛病的人。

那些人喜欢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其实就是三流的江湖骗子,骗财骗色,喜欢玩弄人心。

秦歌慢慢地走进去,那个苍老的声音道:“不用拘束,进来吧。”

秦歌慢慢地走进去,终于看到了说话的老人,此时他正在写字。

秦歌微微抱拳:“见过老先生。”

师祖微微一笑:“秦先生身怀双生武魂,当世罕见,此番来到天凰门,敢问心中疑虑。老朽所知,必无隐瞒。”

秦歌慢慢地走到他面前:“你们看得到我的双生武魂?”

师祖摇头:“姜家早已不复当年,而即便在全盛时期,能够看得到双生武魂的人,也只有凤毛麟角。这个时代,姜家的人才少了,婳祎是姜家唯一拥有天凰血瞳的人,只有她看得到你的双魂一体。”

“天凰血瞳?”

“嗯。传说,上古有十二驾真神,各怀神迹,天凰血瞳便是天凰门一族的家族传承,只有天赋异禀之后代,才能继承天凰血瞳。”

秦歌仔细地打量老者。

一身灰色麻布长衫,脚下普通的布鞋,一头白发梳的整齐、干净。

虽然看上去并无富贵之气,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那身普通的灰色长袍,穿在他身上,倒是显得有些飘飘然如神仙之姿。

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脸上没有老年斑,身上也没有异味,看来是个干净的老先生。

秦歌深吸一口气:“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我知道你要问谁,在那之前,我想先问问你,秦先生,你是谁?”

秦歌皱眉,心说这老头子不就和外面的大师父一样么,不是明知故问,就是故作玄虚。

“我是秦歌。”

“秦歌又是谁?”

“老先生,我不太喜欢这种浪费时间的谈话方式,您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老先生乐了,收起了毛病,擦擦手:“你太急躁了。”

秦歌看了看手表:“我辛辛苦苦爬山上来,就是为了求一个答案,想知道古武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老先生不妨开门见山,我们都省去很多力气。”

师祖叹口气:“你宅心仁厚,心存正义,但是却不肯面对自我。你知道,为什么婳祎的天凰血瞳可以看到你的双生武魂吗?”

秦歌摇头。

“凤凰,代表了重生。”

秦歌一惊。

自己是重生之人,所以姜婳祎可以看到!?

老者继续道:“你几个月以前,还是个普通学生,但是几个月前,你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风云人物。双生武魂,必然有一副肉身已经毁灭。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来自何方?另一个人生的爱恨情仇,可还记得?”

秦歌脸色严肃的吓人。

他盯着老人家看了许久:“有一点你们搞错了,我自己的肉身已经死亡,而少年秦歌的灵魂,也已死亡。是我的灵魂,占据了他的肉身而已,并非双生武魂。”

老者笑了,走到秦歌跟前,伸出手指,慢慢地靠近秦歌的眉心。

秦歌想躲,但是一瞬间,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老者的手指碰触到眉心的瞬间,秦歌感觉自己的灵魂嗡地一声发生了某种振动。

好像灵魂和肉体就要被区分开来,他的眼睛开始看到了平时看不到的色彩,整个世界都在抖动,脑子嗡嗡地响。

身体猛地稳住,四周的景色全都变了。

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中央,自己站在黑色方位,师祖站在白色方位,和他面对面。

秦歌左右环视,周围尽是一片黑暗,空旷无一物。

这是什么障眼法吗?

秦歌想看透这机关的秘密,老者平静地道:“神封天凰,天地一分为二;造主乘龙,万物皆化雄雌;龙与凤,阴与阳,光与暗,正与邪,皆一人之身,皆一人之念,皆一人之魂,皆一人之意。”

秦歌感觉恐惧。

这个师祖给自己的已经不是外面大师父的那种压迫感了,而是……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仿佛他只要勾勾手指,就能摧毁自己的三魂七魄,就能让自己灰飞烟灭一般。

“老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古武术的秘密?”老人突然开始变的年轻,逐渐变成了一个二十几岁年轻人的样子。

“古武术源于上古诸神之战。”

远处的无尽虚无,变成了一个深邃的巨大屏幕。

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部落的兴衰、征战,君主的登基与死亡……

一幕幕大戏在上演,秦歌环视四周,全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景象,宛如一个环状的立体影院一般。

“远古之人,皆通神性。为了追求自由、强壮、长生、极乐,他们参星斗,悟人生,踏百川,游沧海……在不断的战争中,逐步修炼。古武术,因此而起,也因此而兴。”

无数远古部落战斗的画面震撼人心。

有骑着巨象的巨人,有瘦如骷髅的佣兵,有身穿铠甲的勇士,也有性感坚强的佳人……

“长期的混战,最终由两个人将它结束了。人们称他们为神,但是,他们真的是神吗?果敢年后,圣战开启,两个神带着各自的崇拜者和支持者,开启了更残酷、更漫长的战斗。”

秦歌冷汗已经打透了衣服。

大屏幕上到处都在战斗,那些高手的能力简直恐怖的比漫威英雄还要夸张。

“等到圣战结束,这个世界已经摇摇欲坠,日月没有了光辉,河流干枯,地里生不出粮食,男女无法孕育后代……”

秦歌擦着汗:“是不是扯远了?”

大屏幕慢慢地暗下去,年轻的师祖看着秦歌:“古武术始于杀戮,却终于哲思。真正的高手,不仅是体能,而是智慧、德行、操守、境界……均超越时代的人中龙凤。”

秦歌紧锁眉头:“蝴蝶男也是那种人吗?他是人中龙凤?他有智慧、德行、操守、境界……这些狗屁东西吗?”

师祖平静地看着秦歌:“所以我说过,他始于杀戮。直到今日,修习古武,如果不能抱残守缺,守住初心,就会如同他一样,堕入魔道,成为厉鬼。”

秦歌猛地凑近他,双手抓住师祖的领口:“我会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他的血债必须偿还!告诉我,他是谁!?”

师祖慢慢地重新变老,变的虚弱,似乎比刚刚更加虚弱:“他是我的孙子。”

秦歌睁大了眼睛,手慢慢松开,后退两步,看着师祖的眼神几番变化。

他在说什么?

自己的仇家是他的孙子?那他引自己上山来干吗?他和他孙子是一类人吗?他是蝴蝶男的上家?所有的惨案都是他的手笔?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必跟自己废话。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景色变化,秦歌看了看四周,回到了现实世界。秦歌一把扶住桌子大口喘气,脸上的汗珠滴落在桌面上。

老者坐在他对面,忧郁地看着他。看书喇

“他叫胡铁衣。”师祖平静地道:“很小的时候,家族出现了变故,他开始跟着我生活。他天赋异禀,才华横溢,所有人,包括我,都觉得他将来会是天凰门的骄傲,是天凰门重新振兴的希望。只有你大师父,看到了他灵魂深处的恶。”

师祖叹口气:“你大师父提醒过我,但是我也是凡人,舐犊之情让我心怀侥幸,认为人间大爱,必然可以让少年的心重新走回正道。我犯了个大错。”

“那你就应该派人干掉他!”秦歌怒道:“他在杀人,也许现在就在杀人!他杀的每个人,你都有份,他的功夫你教的,本事是你给的,你和他都是凶手,你们的手上都沾着血!”

噗!

老者一口血喷出,染红了他刚刚写的那幅字。

大师父瞬间出现,一掌拍在老者后背上,缓缓运气,师祖的气色才好了一些。

大师父责备地看了秦歌一眼,秦歌看到这个老头子被自己骂的吐血,瞬间气消了大半,倒是内心隐隐地愧疚起来。但是脸上依旧强装愤怒。

大师父一边给师祖疗伤,一边道:“我们都不是神,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双眼清澈如水,谁能知道他会入了魔?即便是偶尔犯错,天底下哪有不犯错的孩子?难道就因为我的一句未经证实的判断,打死一个孩子吗?”

秦歌看着大师父:“他成年以后呢?”

大师父看着秦歌:“他表现的忠孝仁义,谦恭有礼,天凰门上下对他尊敬无比,抱着极大的希望。”

秦歌不解:“那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个杀人狂了?”

师祖恢复了一些,轻轻挥手,大师父后退两步,站在他身后,十分恭敬。

“他恨我。”

“为什么?”

师祖看着秦歌:“因为他的爸爸,他的妈妈,他的全家,都是我杀的。”

秦歌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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