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蛇兽本身嗅觉不够灵敏,又加上特殊时期,鼻子拥堵。
林娇娇稍微缓了一下,剧痛消失,y望又在此刻荡漾起波澜。
林娇娇心里非常明白,只要y念一上头,那就走不动路了。
她想要找一块石头砸一下自己。
可她手才刚刚一动,就停了。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抓了一块大石头在手上,理智成了一种本能。
她拼命压制住,她可不想在这里还没有因为生存死掉,就因为得了乱七八糟的病死了。
她做不到随随便便就和一个流浪兽你来我往。
也有可能是真的还没有到最后万不得已的那一刻吧。
也不知道那些优等生是如何活下来的,至少她们应该不会像这样艰难吧。
外面乌漆麻黑在下雨。
天还没亮?
还是说又过了一天?
一切都混乱了。
洞里有一个火堆。
蛇兽好像不见了。
不对。
气味不对。
这个洞里有薄荷的味道!
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味,闻着特别诱人,很舒服。
她从来都没有闻到过。
这一嗅,呼吸不知不觉就重了几分。
阴谋!
林娇娇立刻捂住鼻子。
绝对是阴谋!
等到一分钟后再松开鼻子,那股奇怪的味道已经消失了。
林娇娇心烦意乱地抓着脖子,这个情非但没有消除,越抓心里面越毛焦火辣。
只有在闻到薄荷味的时候舒服一些。
林娇娇不抓脖子了,改抓石头。
外面很危险,蛇兽又不在洞里。她想快速排解后马上离开。
但到底要如何排解?
没学过呀。
林娇娇扶着墙壁,咬着牙齿,口干舌燥,这回蛇兽没在他旁边,她才敢喘息几口,浑身隐隐约约冒着汗珠子。
林娇娇像一只小狗一样,顶了一片芭蕉叶循着薄荷的香味就跟了出去。
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是水不是路,胡乱洗干净血迹。
林娇娇顾不上野草割破了皮肤。
似乎是运气不太好。
林娇娇艰难地走了很长一段路,冰冷的泥水刺激着神经。
她站在灌木里,愣愣地看着那双发绿的眼睛。
“你……在找什么?”
晦气玩意。
找什么?
这不是心知肚明吗?
林娇娇冷笑着,顺口一溜:“屁股草。”
做弓箭射他。
他的鳞片光滑柔韧。
要射就得集中在眼睛、喉咙、三寸、七寸……还有尾巴!
她所依靠的,是她的威胁,是不堪的回忆录,也正是她此刻想要杀死的对象。
空气突然安静。
也对,她怎么会来找她,她怎么会那么轻易认输。
林娇娇的脚边正长着一株小番茄。
林娇娇眼睛盯着对方,默默蹲下身在对方跟着她移动的视线中把唯一一株小番茄拔起来。
土壤比较湿润,根系保持完整。
等她活着回去再抓鸡,相信很快她就可以吃上番茄炒蛋。
林娇娇小口喘息着,最近晚上她都没怎么睡过觉,此刻心脏跳得像死了人敲锣鼓一样。
耳朵里也像装了心脏。
还是先活着吧。
时间越长越不利,但她得找机会休息一下了。
之前洞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在这里越发浓郁,如梦似幻,不知不觉中随着呼吸进入体内。
一大片一大片的薄荷堆积在一起,又高又密,把那长长的蛇尾都遮住了一大部分只剩下一个微微颤抖尖尖。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娇娇的错觉,她好像他见了她之后,他的尾巴震动频率变快了。
蛇兽躺在薄荷里,应该也是感觉到她来了,尾巴直了起来,人也缓缓完全立了起来。
他像这片森林的主人一样,高高在上审视着落单的林娇娇。
这一次很好,她记得穿鞋子。
古老的树枝开着花朵,汁液从花朵里面划着丝掉下来。
风轻轻一吹,花瓣满天飞舞,滑过两人身边。
现在他们谁都不好受,但是谁也不愿意轻易认输,谁也没有轻易打破规则,就这样,两个人互相僵持着。
林娇娇是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蛇兽可不是。
还是对面的蛇兽先开了口。
“这里有两种薄荷。”
“红色的和绿色的。”
“娇娇,你想要哪一种?”
弱者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不过是靠强者施舍罢了。
但强弱是相对的,没有永恒的强者,永远的弱者倒是一抓一大把。
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就掉头。
总有一天,她也可以向别人问出这句话。
林娇娇并不知道这红色和绿色到底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你要吃哪种我就吃哪种。”
左右他们都是来压制的。
她不聪明,所以就跟着聪明人做。
蛇兽嘴角微微上扬,迅速又被压了下去,大手一挥,几株红色的薄荷就在他手中了。
他选的就是这个。
纤细柔软的手指随手摘了几片红色的薄荷含在嘴里。
轻轻一扭抿,红色的汁液就顺着嘴角流淌下。
细长滑腻的舌头一卷带走了枝叶,轻轻的舔着手指,画面显得分外的诡异诱人。
林娇娇心里面打着鼓,等了几分钟见对方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反而面前优雅嗜血的男子眉目舒张,好像他还变得更轻松了。
这烂蛇会不会是故意骗她的呀?
又或者反其道而行之,故弄玄虚?
无论是哪种,她不信他。
她来到这里信过两个人,但那些都过去了。
林娇娇一步一步靠近,摘了一些红色,又摘一些绿色。
林娇娇在对方平静的注视当中,试探着吃了几株红色的薄荷。
味道清澈纯粹,完全没有薄荷的苦味,甚至还透露出像樱桃一样的酸甜沁人,滋润了人的心神。
林娇娇越吃越觉得不对头,她瞥见对方微微皱起的眉头:“你是不是在骗我?”
林娇娇搞不清楚,她的举动是戳到对方的弱点,还是对方真的替她忧虑。
他好像没这么好心。
蛇兽尾巴一甩,一下子就到了林娇娇的面前,缓缓俯下身子捏着林娇娇的下巴,呵气如火:“娇娇,你也没问过我,它到底有什么作用啊?”
他就是想试试以毒攻毒能不能压制住这让他难以掌控的狂躁期,并不是压制到毁灭本性,而是一切要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他在一步步放大欲念,如果滔天大浪他都可以掌控,那么以后的每一个狂躁期,他都不必像现在这样来找她。
他不太喜欢带走一个不愿意跟他走的雌性。
她是一个不可控因素。
他自己也是。
他没有过伴侣,也不随便蛇蛇,听了很多大道理,也听了很多歪理,但还是不知道如何跟面前的雌性相处。
蛇兽愠怒于她的不信任。
雄性的鼻子碰碰雌性的小鼻子。
她身上香喷喷,软乎乎的,倔强的反抗,温柔的坚定……
以至于每次看见她,他就想亲亲她,理由千千万万。
缓缓靠近就在两张嘴唇即将触碰的那一刻。
神经病吧!
招呼不打就要亲人。
林娇娇伸手一推,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发现刚刚吃下去的汁液就像是沉默的汽油忽然就被点燃了,喉头一瞬间就像被拉紧的卫衣带。
星星之火迅速变成燎原之势。
有种说法叫有毒蛇的地方就有解药。
林娇娇顾不了那么多,把手上绿色的薄荷全都塞进嘴里面,通通哽下去。
片刻后,心中所有的热流奔涌迅速戛然而止,被冰冷包裹。
那一瞬间的转变,内热外冷。
身体好像变成了不断压缩收拢拧巴的容器,五脏六腑又烈烈燃烧膨胀。
“林娇娇!”
林娇娇眼泪一下“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
但是压制是远远不够的,林娇娇要的是彻底根治。
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像已经错了,但是没有办法。
赌一把。
自己用自己的命赌,也无怨了。
蛇兽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对面的小雌性,就像疯了一样抓了好几把薄荷。
“娇娇别吃!”
林娇娇在对方将动未动之际,抓起薄荷在森林里面狂奔,跑边往嘴里塞。
“林娇娇!”
“不能吃!”
“你承受不住!”
林娇娇不信。
他这种人这么坏之前故意骗人,现在……
“你吃了会死的!”
他越不让,她越吃。
烂蛇,你就等着输吧。
死了,也比一直受制于人好。
内心充斥着对自由和胜利的极度渴望。
就算在奔跑的过程中死了,林娇娇也觉得值了,为自由而死。为胜利而死,倒下就是不朽的丰碑,后人的铺路石。
荒诞无名的一生。
灵活小巧的身体,反而让她更易于穿行在灌木和树木。
林娇娇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像一条疯狗,在森林里狂奔,背后大蛇折行,尖刺刺穿鞋子就像在神经上打钉子,林风乱吹,树木倾倒……
她居然有了一股自由的感觉。
基因优化下的残次品,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奔跑在月亮撒下的光斑上。
她没学会唱歌,此刻她只想顺从本能高声乱叫。
她不会永远在奔跑的路上。
等到几分钟之后,蛇兽把林娇娇抓住的时候。
林娇娇两腮鼓鼓的还在动,一鼓一鼓。
“吐了!”
林娇娇瞪眼。
居然敢掐她脖子!
她好像吞不下去了。
林娇娇硬吞。
蛇兽不敢卡得太死,怕真正的伤了她的嗓子,耐着性子:“吐了。”
她的声音清明甜美好听。
“极寒之物,吃多了,你会受不了的。”
林娇娇吞不下去,干瞪眼。
之前就是骗她,现在莫不是又想骗她?
顶多是发冷吧,冷死总比热死好,她才不要求他!
她才不会摸他的尾巴!
她怕蛇!
真的怕呀。
除了那个时候的秋波蓝,她怕每一条遇到的蛇。
而且林娇娇非常讨厌人命令她。
以前活的就像个机器人,现在她活着的每一分钟都在渴望自由。
或者他说的是对的,但她不想顺着他。
林娇娇吞不下去,又不愿意吐出来,手上还抓着番茄植株。
蛇兽捏住林娇娇的嘴巴,林娇娇死死咬紧牙关。
“林娇娇,你再不吐出来,我就亲你了。”
“哇”林娇娇一下就把薄荷吐掉了,还没来得及得瑟,就发现身体里的火焰“砰砰”开始熄灭,极寒模式开启。
“我……你松开我!别碰我!”
他碰一下,就像有针扎在她皮肤上骨头里一样。
“烂蛇!丑蛇!你给我送开!滚!”
以前谁敢这么说他,要么当场绞杀成几段连着皮,要么蛰伏弄死。
蛇兽的阴狠毒辣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娇娇,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对。”林娇娇已经开始冒冷汗了,自己不舒服,嘴上也不让别人舒服,“要走,你就让我走!”
干嘛像猫抓耗子一样一直折磨人的耐心!
她现在时时刻刻都在忍耐着难受,心情暴躁不安。
“你是想要回到部落……那里有好几个喜欢你的雄性。”
“对,我就是要回部落。”
“我就是要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比你强。”
“娇娇,不要再说了。”
她爱那么多人,却又和那些抛弃雄性的雌性的讨厌模样不谋而合。
她是只爱那一只鸟吧!
这样他真很想杀了她,杀了他们。
但理智又告诉他,她这样的,他只见过一个。
他不想做自己后悔的事情。
蛇兽先天的基因和后天的理智拮抗,手指因为用力骨节发白。
“娇娇你骗我。他们没有我厉害。他们谁都比不过我。”
权衡利弊之下,娇娇,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选择我。
“他们或许没有你力量强悍,但在我心中,他们就是比你好1000倍倍。”
“就是你之前见的那只死鸟,人家也比你年轻可爱,还很暖和。”
“我现在很冷。如果你不想我让我死的话,你就带我去找他!”
她此刻厌倦了极了拖拖沓沓,只想速战速决,要么死要么生。
之前所有刺人的话语都是为了混乱对方的视听思维,从而达到后面的目的。
“娇娇,我有办法救你。很快你就会不冷了。”
“我不信你!”
她没办法再喜欢一个阴晴不定随时可以控制她生命的人。
她不可能相信一个绑匪!
她也不会麻痹自己,把所谓的囚禁变成保护,获得虚假的心理安慰。
林娇娇脱口而出的话语让蛇兽浑身血液一僵。
蛇兽心底隐隐约约生出寒意和痛楚。
好像无论如何,蛇兽都不被喜欢。当初的离别,其实是一场双向抛弃。
还要再抛弃一次吗?
让他带着她去找另外的雄性,这不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真想杀了她,这样这张嘴就不会随便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了。
但不能……
她给他的人生带来了从未有过的体验,痛苦多过快乐,他不知如何处理,所以全都一并笑纳,百感交集,又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不知如何表达。
“你带我去找他,我就相信你。”
“林娇娇!”
“你就这么想跟着他走吗?你不回部落了吗?”
部落里面那么多雄性。
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一只鸟?
既然能跟着别兽出来,为何又不能跟着他?
他哪点比别兽差?
“你管我喜欢跟谁走,反正我不会跟你走。”
言外之意,人人都可以,就他不行。
老针对蛇了。
“一旦发生危险,你有可能成为他用来砸对方的东西!你这么瘦小,会没命的。”
“鸟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个雌性敢于抛弃好的环境,跟着一个雄性来到外面危险的世界。
她不可能不知道,唯一能证明的就是,她必定深爱着那个雄性,并且愿意为之抛弃生命。
蛇兽非常高兴,他终于找到了过年来,他一直寻找的专一的雌性,但非常遗憾的是,这个雌性专一的对象不是他。
“鸟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那你们蛇就有一个好东西了?”
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不会把我抛给对方?饥饿的时候不会把我吃掉。
“两个。”
“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死对头。”
“娇娇,你还在为他说话。”
林娇娇觉得自己恐怕要死了吧,于是就开始像反派一样乱说了:“就是喜欢你死对头怎么了?”
“你不救我,他救我,我就喜欢他。”
谁说他不救她?
蛇兽顿时怒火冲天,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小雌性抓起来,吊着打一顿。
但同时生出了一股很强的无力感。
她询问他愿不愿意带她一起走的话犹在耳侧,转眼她就有了别人。
“我说过要救你,就会救你。我们的赌还没有结束。”
“不想带我去见他,就让我去死!”
这b日子一天都不想过了。
她也想要个系统!
什么攻略美男得物资,什么建设家园猫狗双全。
“我管你们谁强大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强大的又不是我自己。你们谁能让我变得强大呀?”
蛇兽:他能!修炼可以。伴侣契约也可以。
林娇娇大大方方毫不避讳的承认,她跟其兽人在一起,就是想要得什么东西。
也许是物质,也许是情感……
如果对方什么东西都不能提供,他们之间的羁绊就太弱了,那么她也可以随时都可以起身离开。
她就是物质,就是现实,谁让她就是现实当中的一个人呢?
为了强大,为了不受控制,她可以不择手段。
别人永远有可能放弃自己,但自己不会放弃自己。自身的强大才是王道。
“都不能啊。就算你们谁能够让我变得强大一点,我尚且不可能喜欢。更别说像你这样的时时刻刻压迫我,控制我。”
你们谁让我变得强大,我就可能会喜欢你们。
你现在这样子,我不喜欢。
要想我喜欢你的话,那你别做我讨厌的事情。
林娇娇在说实话,有的时候不必拐弯抹角你猜我猜就要打直球,抓住任何一个可以为自己谋取更多福利的机会,不给对方含糊其辞的空隙。
蛇兽心思细腻汇通,他可以让娇娇变强大,但又不能让娇娇变得强大得超过了自己。
那样他对她来说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吧。
“烂蛇,你不能让我愿意跟你走,那你就放我走,或者掐死我!生吞也行!”
只要活着,总有一天她必将这些强大雄性也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他们感受一把被人囚禁,被人控制。
换位思考,共情什么的,有些事情除非真正体验,否则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己所不欲,施于他人。
眼看林娇娇越说越过分,她像一只振翅准备高飞的鸟快要永远离开他的世界。
唔~
你!
骗人!
疯子!
说话不算话!
又勾劳资!
温热的唇瓣迅速透露出生命的炙热。
她竟然不知道他也可以这么暖和。
但她不需要!
她才不要又这样向他屈服。
就算屈服,深究起来,她屈服的也是欲望。
她不想别人把她当成这样工具,他也不想把别人当这样工具。
她来到这里,好像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死了就死了,但是不能输!不能这么屈辱!
林娇娇小拳头不停地重捶对方的胸口,却因为靠近而被压的动都动不了,好不容易抽出手来。
腾出来的手只能在蛇兽光洁裸露的后背上乱抓,或者是扯他的头发。
几道血痕迅速出现在蛇兽光滑细腻的后背。
林娇娇:老子就算死也要扒拉他一层蛇皮下来做包包!
但是这些猫抓刺痛非但没有让人退缩,反而让人现在更加疯狂。
蛇兽也不好受,太热和太冷本性都不会喜欢。
但他不肯轻易放弃,好不容易在这个人身上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她总能找到气死他的方法。
在遇见她之前的岁月当中,春花秋月晴明昏暗青山白雾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有遇见了她,分开过后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这是一场营救,这是一场角逐。
“呜~”林娇娇被亲得呜咽出不了声,刚想凶狠地踢对方几脚,奈何腿软了。
原本的踢也变成了磨蹭。
林娇娇站不住了,身体也不争气的变得软绵绵的了。
从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她不得不依靠他,才免得自己滑下去。
呜呜~就很气人。
林娇娇都快要被这样的自己气死了:“呸。”
懦夫。
说不过就亲亲。
她才不会被美色迷昏了头。
那条粗壮的蛇尾不知道什么时候扫倒了一片薄荷,把林娇娇盘在了中间。
唇齿间充斥着鲜血,樱桃和薄荷的奇妙味道,直到最后几乎只剩下樱桃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手扶着林娇娇的背。
下巴搁在林娇娇头顶。
林娇娇扑在宽阔的胸膛里,手还抓着一把长发。
两个人都在急促地呼吸。
林娇娇本来是想骂人的,结果这会脑袋里一片空白。
蛇兽都休息好了,林娇娇还没缓过来。
“呼呼,你……你说话不算话。”
“娇娇,有没有好受一点?”
“烂……蛇。”这该死的肺活量。
“没有,一点都没有变化,我现在觉得越来越难受了。”林娇娇这货偏想要唱个反调,后面就发现话不能乱说,一语成谶。
“烂蛇,你怎么变得越来越热了?”
蛇兽摸摸林娇娇的额头。
难道她不知道她自己也越来越冷了吗?
这里的薄荷枝叶肥大,无红色,绿色,冰火两重天。
他一开始就不该存的心思去逗她。
他没想到她实在太想赢了,比他更想。
“娇娇,你现在有没有变得好一点?”
暂时好一点也好,这些薄荷没那么简单。她不像他体型大,需要得量更多。
林娇娇一皱眉头。
好像还是有点冷,但是没有刚才那么冷了,刚才身体里面熄灭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只不过太过微弱。
难道他真的是在救她?
林娇娇搞不懂蛇兽到底为了什么,推开蛇兽自己拿着番茄植株就闷头往前走。
既救她,为何要让她无定所,沛流离?
猜不透,反正迟早她要把这些玩弄她的人也玩弄一番!
让他们强人锁男,男上加男,左右为男!
她只想回家,建立一个世外桃源,一个安放自己肉身和灵魂的家。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越下越大。
林娇娇走在前面,蛇兽跟在后面。
林娇娇走着走着忽然心有所感,心中一喜,刚想回头。
一只大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身旁的树木迅速向后倒去。
片刻之后,一条尾巴从雨中显露出来,雨水从雾霾蓝色的波浪卷发一滚就掉在了地上。
雨幕中一个高大健硕的影子,野性十足。
一滴雨一滑拉出一条光,光亮在雨珠中一闪烁藏在了一枚蓝色圣洁温柔蓝宝石里。
立体的五官线条,高眉,雪肤,深邃的蓝眸中翻涌着海浪。
“又来晚了。”
雨天踪迹本就难以寻找,即使他嗅觉不够灵敏,但冥冥之中依旧感觉到了总是有人在刻意干扰他的寻找。
“好快的速度。”
“她还活着。”
他能感受到。
但他的时间不多了。
跟随他寻找的人越来越少。
不知道老巫医和老虎还能够抵挡多久。
首领昏迷不醒。
小娇!
是他带走了你吗?
还是你自己愿意……
“海盐川,别找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这片森林看不到太阳难受死了。”
他们离部落越来越远了。
“雨太大了。”
生病是很麻烦很危险的事情,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毛发可以沥水。
小娇浑身也湿透了吧。
“雨还不够大。”
不能乘雨。
“你们想回去就回去吧。”
哗啦啦一下子本就不多的人走了一大半。
月色下的雨夜。
“海盐川,我们回去吧。”
他不是陆行兽人,双腿走路比不上尾巴,走了那么远的路。
如今此刻,他的尾巴泅在黑水里,有些皮肉默默发白,一动就渗出丝丝缕缕的血。
树林中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满了盈盈泪光,瞳孔放大。
原来有人来冒着月夜雨天找她。
她不是孤单一个人。
她很想立刻跳出来大声求救,告诉对方我在这里。
但她不能。
她跳不动。
她的身体开始发软,脑袋也开始变得晕晕乎乎的,那锋利的牙刺进了她的脖子。
她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她之前那种微妙的反应也消失不见了。
她喊不出声。
有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多么希望海盐川能抬头看一眼。
就一眼。
她就可以获救了。
林娇娇费力地去咬破自己的舌头,用指甲抓破血管。
泪腺疯狂分泌眼泪。
但眼泪和血尚未落下。
眼前一黑。
她的唇被深深吻住。
手被人按在滚烫的胸膛。
他不允许她落泪。
也不允许她自残。
他现在不允许自己放走她,如果他们解不了她的毒,她会死的。
捂住她的眼睛,让她在蛇毒的迷离驱使下,他也做一会她的意中兽。
就一小会儿。
离开的声音渐行渐远,像一场凌迟,所有热切的期待欣喜全都凝华成了冰,然后液化成了雾,看不清去路,也看不清归途,忘记了身在何处。
不该出现的怪物,集体死刑的幸存者,除了那个培育残次品的温室,无处容身。
林娇娇心里防线破开了一条口子,眼前一片模糊混乱,无数的记忆冲击像看见了回马灯一样。
最后,她意外地看到了一个背影。
她还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跟着一个人默默行走,在掉眼泪,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挽留一句,脚底板磨烂了,口干咳得出现一丝丝血腥味。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那个她一直以为不会回头的背影回了头,她却怎么都看不清脸只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两两相望,谁都没有前进一步。
他开口了,他的声音温柔怜惜。
他问她:“脚都磨烂了,你跟着我累不累?”
“要跟我一起走吗?”
“你喜欢我吗?”
第一句话,他朝她走了三步。
第二句话,一步。
第三话,两步。
“累。”
好累,好累。
林娇娇看见那个自己伸手想要一个拥抱。
她太累了,她想要得到一个拥抱。
她需要一个空间接纳自己,不需要多大,哪怕一个小小的拥抱也好。
听说实验室外基地里的人申请繁衍后可以亲密接触,合法权益关系的象征从一个充满爱和试探的拥抱开始。
如果没有申请……
末世杰出人才一生可能会得到一个充满爱的纯粹拥抱。
那个拥抱多大?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他们是穿越的机器,禁止近距离接触,即使在基地死去也是秘密销毁。
此刻,她从来没有那样单纯地奢望过一个纯粹的拥抱,盒子太小太黑,她做不了英雄杰出人才,她生前就要感受到拥抱。
但她似乎没有给出对方想要的答案,所以得不到该有奖励。
所以,那个自己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答案是:“不要。”
“不……要跟你一起走。”
所以,别再靠近了。
那个自己也是一个坏孩子,只想回答自己想说的答案,却还奢求对方施舍一个拥抱。
她这个人很吝啬很封闭很自私,如果对方不先付出更多更多,她看不到真心实意,她是不会押一场五五分的局的。
任何人都给她画饼,她都只看自己是否能够感觉到到底是什么。
第三个久久没有得到答案。
久久没有得到拥抱。
拥抱就像两个不圆满的人,拼成了一个闭环。
那个残缺自己默默收回手像一只蜗牛一样抱紧了自己。
那个自己声音嘶哑而坚定:“喜欢……”过……
当她拥抱自己的那一刻,她的内心不再张扬向外,由内缩压成团成为一粒不容易受伤的尘埃。
她放弃了别人。
她不强求别人了。
世界会接受一粒尘埃。
她也接纳自己。
“过”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一股干冷刺骨的触感爬绕上了她的脚,滑腻刺痛,如同有牙齿吻过骨头。
她也才在此刻后知后觉感觉到了脚的存在。
整个人忽然像坠落在迷雾里一样,不停下坠,巨大的失重感,她好像快要被溺死了。
下一秒,脚一下子被一条黑蛇缠住。
有一只手从雾里显现出来。
林娇娇忽然被人从雾里捞了起来,浑身犹如水过了一样。
好像过了很久,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起来。
雨停了。
林娇娇发现自己有了一点力气,急忙起身看自己被蛇缠住的脚踝。
没有蛇缠住她的脚踝。
一条黑色的图腾赫然出现在她洁白的脚踝上。
仔细一看是一条蛇的形状,身上还有细小的鳞片。
她怎么睡了一觉就搞了一个纹身了?
她是蛇兽人吗?
林娇娇刚想大着胆子摸摸。
“唰”黑色上面出现两个绿色的点,像鬼火一样。
“妈耶!”林娇娇吓得一石头就要盖过去。
鬼上身了?
一只滚烫的手凭空出现握住了她的手。
“娇娇!”
林娇娇脑袋一哐当,眯眼一看。
这那里是鬼火,明明就是蛇的眼睛。
那条细细的黑蛇在她脚踝上,头咬着尾,首尾相连。
她本来就怕蛇。
现在一条蛇像纹身一样缠脚踝上。
林娇娇反应过来,虽然不懂,但内心大为震撼,脑袋突突得痛:“伴侣契约?”
“你……骗、我?”
“当你说喜欢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伴侣契约就达成了。”
“你有病!”林娇娇心痛得不得了,气得想跳起来把对方砍成三段!
一段剁椒蛇头,一段炖汤,一顿做鞭子抽蛇骨。
她就迷糊了一会,醒来就成了已婚妇女了,还免费送了个纹身!
截肢!
必须截肢!
这脚谁爱要谁要!!!
林娇娇气得心口疼,一说话痛得直抽抽:“你!”
“有、病!”
“无药可救……嘶~”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我们做了没?”
林娇娇气得刚准备一拍脑门又被对方握住了手。
“没有,流浪兽有流浪兽的办法。”
他知道她不情愿。
如果强硬,他怕她会受伤,他不想。
她既然能喜欢一只鸟,为一条鱼掉泪……
她可以爱很多人。
同理,也可能爱他,不可操之过急。
林娇娇惊了。
我办你个大头鬼?
她的一百零一米大刀呢?
伴侣契约可以听见心声吗?
林娇娇气急败坏默默在心里骂对方瞎眼缺腿烂屁眼口臭拉稀尾巴被踩断秃头长癣……
看对方没什么反应。
林娇娇又亲切地问候了一下对方祖宗十八代,顺便祝福死蛇莫得播种机,出门必遇哎哟鸟。
应该没有雄性,在听到这个之后还能面不改色吧。
林娇娇:“你有病,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蛇兽揉揉林娇娇毛茸茸的小脑袋:“嗯。”
他当然得看她了,毕竟看一眼少一眼。
“娇娇,你以后不用怕我的蛇毒了。”
呼,原来听不见心声。
林娇娇也听说过一些达成伴侣区之后,可以在某些时刻动用伴侣部分力量。
“不要想太多。流浪兽不喜欢约束。”
流浪兽随性而为,在外面的生存有时比在部落里面危险百倍。
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林娇娇如果想通过和流浪兽伴侣契约变得强大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和她结成伴侣,看起来不是一个不太明智的选择。
“那你……”林娇娇皱眉,除了之前的生气,心里面现在又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但是心里面有一个小人在告诉林娇娇,通过伴侣伴侣获得的强大具有暂时性,不能够时时刻刻都用。
伴侣可以依靠,但不能依赖。
一旦她能够强大到超过他,林娇娇想马上就销毁这靠蒙骗得来的伴侣契约。
她的爱必然是理智和感性双重选择的结果。
林娇娇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但她还是说了:“我说过,就算我对你好,我也不一定会喜欢你。”
他看起来也绝不会是那种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人。
“娇娇,你也不是很讨厌我,对吗?”
如果他再把她困在身边的话,她不会喜欢上他,她只会越来越讨厌他。
他这一次遇见她,不是来和她做仇人的。
她既然想要展翅高飞,那他就给她机会借助他的修炼去打破平凡人的禁锢。
他要看她到底能飞多远。
无论能飞多远,她的身上永远都会有他的影子。
他给了她蛇兽的力量,抬高她的眼界,其他兽人如果想和她达成伴侣契约,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蛇兽的嫉妒让他们的伴侣契约具有同类排他杏。
她有一条蛇就够用了。
至少……
“三个月。”
不续,伴侣契约就会自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