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重又小心翼翼地睁开。
面前是一片白色,鼻间充斥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她动了动,可浑身像散了架一般,就连骨头缝都在疼,难受得要命。
等捱过那股痛苦劲儿,她这才完全睁开眼睛。
那一瞬间,一些画面就从脑海里划过,厉北尧坐上了厉北倾开来的直升飞机赶去了坍塌事故发生地,随后一片耀眼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山谷和大地,之后是厉北尧被人从事故发生地背出来的情景……
她依稀还记得厉北尧的脸上,似乎还流着血……
厉北尧!
想到这儿,她心下一惊,忽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僵硬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脑子也有些晕,天旋地转,浑身使不上力气,而手背上传来一股针扎般的刺痛。
垂眸看去,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手背上还挂着点滴,微微蹙了蹙眉头,她伸手就要拔掉。
边上的女人慌忙地压住她的手,“你别乱动。”
“云溪?”施兰看见云溪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嗡嗡的,等那股劲儿过去了,她一把抓住云溪,急问道,“北尧呢?”
云溪莞尔道:“他很好,只是头部受了点伤,这会儿还在睡。”
“我就知道他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施兰惊魂未定,捂着胸口,眼里逸出欣喜的眼泪来。
谢天谢地,他还好,他没事!
她大松了一口气,却又想起什么,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去见见他。他在哪间病房,快告诉我!”
云溪拿她没辙,也就只能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跟她一起去了隔壁病房里。
施兰抬睫看去,一眼见到了病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厉北尧。
她心口一紧,下一秒是跌跌撞撞地扑过去,趴在他的病床上,抱住他就开始喊道:“厉北尧,你醒醒?我是施兰呀!你快醒醒啊!”
肩头上,突然被人摁住。
她回过头去,看见云溪摇了摇头,说:“他脑部受到了撞击,大概是二次坍塌的时候,从石墙上脱落下来的石块儿砸中了他的脑袋导致的吧。不过医生说了,他的脑袋伤得不重,正常情况下应该今晚之前就能醒过来。”
施兰暗暗松了一口气,再次看向病床上的厉北尧,眼泪忍不住,扑刷刷掉落下来。
云溪给她挪了一张凳子,让她坐下。
而后又挪了一张凳子,挨着施兰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说:“其实,他一直都很自责,自责不该跟你说那些狠心的话。”
施兰愣了愣,回头看向云溪,隐约觉察出她要跟自己说的话,是自己说不知道的。
云溪浅淡地笑了笑,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一天。
“三个月前,我去花榕山祭祖,在山脚下发现了他。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多处划伤、扭伤甚至骨折,应该是掉下来的时候摔在了树上造成的。不过也幸亏有那些树枝缓冲了他摔下来的重力,才不至于伤到他的脾脏。我把他送去了我工作的镇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才活过来,后来他醒了,却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