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有一事相求,你……”苏离看了她身上的衣衫,刚想说的话又戛然止住了。这边羌的衣饰还真是与众不同。层层轻纱下,一截身子竟然是露在外头的。
“说吧。”红衣女子似乎也没有了方才那般的畏惧之心,她看了看苏离,又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苏离见了她颇为水灵的一双眼睛,立马别过了头。“是这样,你现下同我换换,明日天亮自会有人接你回去。”
“换什么?你可知我是谁?”女子歪着头,生出几分俏皮感觉来。
“我自然知晓,可你眼下没有选择了。我们不会伤害你,但你也要懂得配合一二。把衣服换给我。”苏离默默攥住了腰间的短刀。
“你们会伤害我的族人,我才不会上当。”女子扭头有些不悦了,她身上的铃铛声响又一次传了过来,苏离赶紧捂住了耳朵。
女子干脆把面纱卸了下来,现出了精致小巧的红唇,是热烈奔放的红色,与她身上的衣衫颇为合衬。她看着苏离又笑了笑,凑近了些问道:“你是东玄女子?竟然长这个模样,不是特别难看么。”
“别同我说些废话,快脱。”这女子聒噪,苏离显然有些急躁了,她过去掣住了女子的手腕。
然而不触还好,一触惊人。
她手腕处仿佛是有无数的尖刺一般,苏离一握住便被迫弹开了。
“你说话这样直白,人家是很害羞的。”那红衣女子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她却将手伸去了背后,把面纱彻底绕了下来。这面纱原来是与她上身的薄纱连在一起的,竟是绕了好些圈。
苏离见她动作迟缓,便主动别过了脸,也将自己的腰带给卸了下来。
然而下一刻,那红衣女子便从后头一把扣住了苏离的脖子。她用手心覆住了苏离的口鼻,瞬间苏离闻见了一股奇香。
那女子低着头看着苏离,嘴角渐渐扬了起来。她开口道:“妹妹,我等你许久了。”
苏离瞪大了眼睛,腰间的短刀也早就不知所踪。此女臂力惊人,苏离感觉自己竟毫无返还之力。她蹬着车身,发出了巨响。
与此同时,方才还软趴趴倒在地上的人瞬间又悄悄伏地而起,他们抽出了藏在袖中的刀,对着来人发起猛攻。
“是计谋!”广陵大呵一声,身边的卫兵们立马警觉了起来。
凌王见状立马着手去掀车帘,却被原本瘫软靠在车下的马夫一刀横阻。凌王收回了手,拔出了佩剑朝那人刺了过去。那马夫飞快地投来几枚镖,凌王立马闪避至车旁,那飞镖刺中了两名卫兵,只见方才还在尽力搏斗着的卫兵瞬间倒了下去。
“苏离!”凌王朝着车身大喊了一句,不见任何回应。
不仅如此,从暗处涌来的敌兵也愈来愈多。
凌王这才大悟,原来自己才是那只螳螂。
女子将苏离彻底迷晕,将其放在了车里头,自己出去亲自架起了马车。
凌王攀住了车身,从车尾跃了上去。颠簸中他凑去了前头,低头看向了那红衣女子。她动作娴熟,完全不是娇媚小姐该有的!
凌王纵身而下,那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头顶的异常,立马抬头看了过来。
根本不是周曳的妹妹,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周曳!
周曳见到从上扑下的杀意,立马缩回了车内。
凌王也立马掀开车帘钻了过去。
“哎,停下。”周曳细长的手此时已经箍住了苏离的脖子,她的小指戴了一枚精致的护甲,泛着银亮的光泽,看上去很是锋利。
凌王止住了脚步,停靠在离她们两步开外的车门旁。
“出去,赶车。”周曳十分熟稔地吩咐着他,仿佛此时的凌王只是她周曳的一个小手下。
凌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柄,他能看见周曳那双鬼爪一般的手卡住了苏离的脖子,可如今车马飞驰,自己还要亲自将苏离送进狼窝?如今可真是他白落衡入虎口,转眼间苏离又入了狼窝。
如此一来,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他指节渐渐透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相向,看着周曳的眼神也更加凌厉。
“嘿嘿,凌王殿下。你知道‘凌’在我们边羌代表什么么?那是‘零’,是什么都没有。你如今也没有选择,若你不出去,我立马掐死我手中这个女人。你应当很是看重她把,还亲自送她过来。怎样,感觉如何?”周曳笑得更加猖狂了,她露出将牙齿的仿佛是会吸血的利齿。
“你不敢。”话音未落,凌王便朝她一件刺了过去。
然而,没有什么是她周曳不敢的。她真的用护甲卡进了手上这人的脖子,瞬间银白色染上了一抹红。
凌王的剑势戛然而止,劈去了一旁的车壁。
周曳心道这人似乎难以拿定,而且不受恐吓,怕是个难缠的,而且自己还真是不会立马杀了手里的人。她立马将手中的人甩在了里头的软椅子上头,过去闷头一脚,却被凌王手肘拦住。
那边凌王瞬间被震去车外,好在他及时用手中的剑扣住了车旁的缝隙。
周曳也立马追了出来。她手中又是拿住了那把长枪,又换了白色的枪缨。她指住了凌王,满是不屑地道:“你还是真是懂得放手一搏呢!”
她没有立马趁着凌王暂时落败而发起攻势,似乎在等着他恢复如常。
凌王立即又攀上了车架,迎面而来的枪尖被他一侧身一掠而过,可却挡不住枪尾部的攻势,他被晃下了车架。
周曳十分满意,她又过去察看,却发现凌王再次攀住了车辕。
“阴魂不散。”周曳念叨了一句,而后立马跳下车来把凌王也带了下去。此时也有人上前截住了车架,把马车往荔城方向疾驰。
凌王欲上前追逐,忽然眼前被人一枪劈下给拦住了去路。
“我也早就想同你战一回了,凌王殿下。”周曳甩出了手中的长枪再次向他劈去。
她的枪法极其利落,似乎是想将面前这人迅速置于死地。兵刃相接迸发出巨大的声音,还有余晃的余音。
凌王不断想甩开她,可她正是要缠住他的,怎可能给他机会?!
然而那车架早已淹没在夜色中,一旁的黑暗中不断涌来伏着的敌军,足足压了凌王这边一头。
真正的黄雀,果然是将螳螂与蝉都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