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女官选拔很是严苛。其中,六局的女官都是从宫外选拔进来的,有些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也有些是在宫中资历已久,被封的女官。
不过这些女官属于六局,说白了,就是伺候皇家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的。
最为神秘的应属于尚书内省,因为里面的女官都是协助皇帝太后皇后处理一些政务的,其选拔很是严格。
曾经的圣昭太后身边就有一位女官,协助她处理政务,虽然是女官,但是却可以跟着圣昭太后一起上朝,是圣昭太后的心腹。
在众朝臣之中,虽然没有官衔,但是宛如内阁首辅,见她如见圣昭太后。
陆莹呼吸都轻了几分“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谢云迢扬眉:“本宫还能骗你不成?”
陆莹抬眸,平静的说道:“可是…殿下,我已经成了薛将军的妾,我还怎么进宫去做女官?”
谢云迢回道:“你若是有真本事,我自然会让你做官,跟你是不是已经嫁人做妾没有关系,你真有本事,那做女官也能成就一番天地,也能让陆家起死回生。”
陆莹目光灼灼,她想不到,长公主殿下会允她这件事,这是一个机会,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她跪在地上,郑重的给谢云迢磕了一个头,“殿下应我此事,我定不负殿下。”
这是她唯一的出路和机会,她不想困在这小小的后宅里,她要出去,要给陆家争个荣光出来,她们陆家还有人能够扛起陆家。
“好。”谢云迢抬头“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
…
陆莹离开公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不知不觉的在谢云迢那待了一个上午。外面的暖阳照在人身上暖乎乎的,让她心里都一起暖了起来。
雀儿声叫的不停,府里的红梅一簇簇开在枝头,纯白中那些红很是亮眼,陆莹拿着账本,还是恍若在梦中。
“小姐…公主殿下可是为难您了?”陆莹的贴身丫鬟春花一脸担心,她家主子单独和公主殿下待了那么久,怕不是受了什么欺负…
陆莹摇摇头,她抬头看了看扎眼的暖阳,随后说道:“殿下没有为难我,她给了我一条生路。”
生路?春花不懂自家主子的意思,她家主子活的好好的,要什么生路?
“主子,您不是活的好好的,难不成…”春花瞪大眼睛捂了捂嘴“难道长公主殿下还想要你的命?”
春花说完,一脸惊恐“这殿下也太坏了。”
陆莹笑了笑,她郑重说道:“不,长公主殿下是绝顶的好人,她给了我另一条生路。”
冬日暖阳笼罩在陆莹身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谢云迢都院落,眼里闪过一抹坚定,她给了她一条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路。
那才是她的生路。
永福院。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李小娘趴在软榻之上,俏丽的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
“该死的谢云迢…她一定是故意的!”李婉儿痛的都要哭出来了,她万万没想到,她只是装个病,谢云迢竟然去宫里给她请了女医。
还特地嘱咐什么针灸疗法?李婉儿不信谢云迢会这么好心!
“小娘,女医已经送走了。”翠衣带着风雪走进来,李小娘脸埋在塌上,嘟囔道:“可算是走了,要不然我就要被扎死了。”
她原本只是装个病,可是谢云迢请来了宫里的女医,她又不能在太医面前承认自己没有病,就忍着痛让那太医狠狠的扎了几针。
“殿下…”翠衣犹豫道:“太医说了,长公主殿下吩咐了,说要给小娘您多扎几天,病才能彻底的好,所有…明日女医还会来…”
什么!李婉儿大惊,这扎一天就够她受得了,这要是连续扎几天,她不得成筛漏!
这就是要逼她去请安服软!
“该死的…该死的!我一定要跟将军告她一状”李婉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想到告状。
要是告诉薛照,肯定有谢云迢受的!
李小娘想到这,心里顺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将军昨日是不是去了那个新进府的陆家小姐那?”
翠衣连忙道:“回小娘,奴婢刚才去打听了,昨日将军并未回府呢…”
她顿了一下又低声道:“那位是公主给将军纳的,说不定将军并不喜欢呢,奴婢今天还听说,早上请安的时候,公主为了那陆家姑娘还狠狠的警告了府里的人呢,而且还单独留下那陆家姑娘在院里说了半天话…”
李婉儿咬紧下唇,自从知道谢云迢给薛照纳了一个侯门之女之后,她就有些不安,生怕薛照被抢走了。
本来就有一个公主当正妻,现在又来个侯门之女跟她抢宠爱,而且,照翠衣的话来看,说不定这就是谢云迢找进府里的帮手,想笼住薛照的心。
她原本还在不安不满,但是听翠衣说薛照可能不喜欢那陆家的女儿,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有句话叫爱屋及乌,还有一句话叫殃及鱼池,她谢云迢就不受将军喜欢,她送进府里的人,将军自然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李婉儿又高兴了,谢云迢再怎么费心思,也不会得薛照的一点喜欢,而她只需要晚上跟薛照撒撒娇诉诉苦,她的将军一定会狠狠收拾谢云迢!
……
瀛洲大雪。
一间小巷的院子之内。
此刻已经是黄昏,因为这大雪天整个瀛洲的天都是昏暗的。
瀛洲这地方小,不如汴京繁华,大雪下个不停,仿佛要把瀛洲给淹了一样。
“缘娘子,缘娘子!”一声声叫喊在风雪之中传来,木门被推开,一个温和的妇人慢慢走了出来。
那妇人一袭粗布衣衫,头上戴着木簪,看着年纪有些大了,可是面容确实极其温柔,看着就是一个温和之人。
来人是送信的,常年奔走在汴京和瀛洲之间。
“缘娘子,有汴京的信!”那人掏出一封信来,他与缘娘子似乎是颇为相识,笑着问道:“是不是你家公子高中了?”
缘娘子一听微微一笑,她接了信随即打开,看清信上内容之后眉梢一喜,“呈你吉言,我家公子中了探花了!”
这正是沈之衡高中之后给缘娘子写的信。
那送信的赶紧道喜:“这下好了,你可享福了。”
缘娘子却没有应他的话,捧着那封信往屋子里面走。
她千般激动,万般激动。
沈之衡虽不是她亲生,可是也是跟着她长大。
他回沈家这几年她可谓是日日担忧,心中极其惦念,如今心中石头总算是落地,以后的日子就都好了。
她高兴了一阵,随即去了一侧的屋子点了烛火,烧了那封报喜的信。
她看着飞跃的烟灰喃喃道:“夫人啊,这么多年了,咱家公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她说到这,语气有些发哑:“您当年若是再忍一忍…若是…不那么刚烈…”
她哑了声音,最后一叹:“万般皆是命!”
那封信被烧没了,缘娘子愣了半天,正欲起身,忽然听到敲门声响,她一怔愣,瞧了一眼窗外,已经是黑天了。
寒风萧瑟,大雪满天。
缘娘子擦了眼泪,慢慢的打开了门。
门被慢慢打开,风雪扑了进来,随着那风雪一起进来的还有一把寒刀。
……
薛照连着三天没有回过公主府,李小娘告状的如意算盘打了空。
她被女医扎的鬼哭狼嚎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谢云迢的耳朵里。
“那李小娘哭喊的,我在永福院外面都听见了…”绿棠边说边笑,她家殿下这招真是高明,李小娘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
这李小娘仗着自己兄长多次对她家公主不敬,连着好几次的请安都装病不来。这次好了,殿下直接给她找了太医,非要狠狠的扎她几针,她才能长记性!
谢云迢嘱咐女医多来几趟,什么时候李小娘的病好了,可以来请安了,什么时候就可以不用扎针了。
为此,李小娘被连着扎了三天的针,永福院每天都能传出李小娘的哀嚎声。
到了第四日,李小娘依旧没有服软,不仅没有服软,甚至这一次直接把女医给打出去了。
女医那是皇家的御医,那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岂是一个小小侍妾能够打的?
那女医当即就去了谢云迢的院中,跟谢云迢告了李小娘一状,并且准备报给太后。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个女医而已,即使打了也不会有什么,无非就是有点责罚。
说大也大。
毕竟女医也是有品阶在身的,是御医,打了御医定会有责罚。
况且,这个女医和其他女医还不一样,她是太后身边得脸的医官,因为长公主的调令,这才出了宫。
此事要是传给太后,这李小娘能不能活命还得另说。
谢云迢看着脸上一块青紫的女医当即就大怒,直接命人先把李小娘给压了起来。
李小娘被护卫压住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