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姚夫人这样说,纪似锦也不由忧心起来,忙道:“顾夫人若是得空,似锦这就去顾府为您瞧看。”
“这……”顾夫人还犹豫呢,可见姚夫人和纪似锦这样规劝,她也不好拂了心意,不过她想着:“今日瞧着天色也不大早了,不如明儿我亲自叫青礼去接你过门来再诊?”
总归她今日来,是为着探望姚夫人的。
若是眼下真的因为瞧病就走了,总是不大好的。
闻言姚夫人觉得很是妥当,“这样也好,你那老毛病,合该要多花些时间瞧看的。”
于是纪似锦先走,顾夫人是近暮时分才离开的。
彼时宫里来了人给姚夫人送补品,顾夫人倒还和绯紫打了个照面,又问了宫中女儿的情况这才离去。
入夜,绯紫回宫来,立马便将姚夫人的话转述给了自家主子。
“姚夫人说,您嘱咐她的事情,已经快要成了,请主子放心。”
顾青昭彼时正哄两个小娃娃睡觉呢,闻言惊喜得不行,“怎会这样快?纪医师不是才入宫没多久?”
“此事说来也巧。”绯紫笑嘻嘻的,“姚夫人生病,大公子想着纪医师本事足,又是女子,照料方便些,故而将纪医师介绍给了姚夫人看病。谁曾想,竟是碰上咱们夫人了。”
“娘没生气?”顾青昭只觉得讶异非常。
毕竟自家娘亲对兄长爱慕那女子,可是极为不喜的。
“不止没生气,听姚夫人说,顾夫人还很喜欢纪医师呢。纪医师也格外尊敬夫人,还约定好了,明儿要去顾府给夫人瞧身子呢。”绯紫悄声道:“听姚夫人的意思,大抵是夫人还不晓得纪医师就是大公子的心上人,故而……”
顾青昭恍然大悟,“难怪呢。”
她娘亲顾夫人,虽然耳根子软,平日里也颇有些听风就是雨的从众毛病,可人却是极为和善的,抛开其他的不谈,纪似锦处处出众,定是顾夫人会喜欢的模样。
倒说不上就要立马给儿子说亲的了,只是第一印象就好了许多就是了。
“要不说姚夫人聪明呢,”绯紫笑意盈盈,“到底还是主子您会寻人,姚夫人果真会办事呢。”
当初顾青昭承诺要帮自家兄长之后,便寻了南陵王妃和姚夫人相助。
南陵王妃巴不得和顾青昭交好,至于姚夫人嘛,顾青昭寻了她帮忙,她自然是很乐意的。
顾青昭也算略略心下松活一些,笑道:“但愿兄长能早些如愿。”
“什么如愿呢?”
正说着,唐昀就迈步进来了。
不知是穿衣打扮还是年龄越大越成熟的缘故,顾青昭瞧着唐昀越发俊俏了些。
她笑着迎上去,“在说姚夫人呢,陛下奏折批完了?”
唐昀眼珠子一转,佯装疲倦地叹了口气,“唉,没批完奏折哪敢来看你呢,只怕又被你赶出去。”
顾青昭见他这幽怨模样,很是哭笑不得。
“那我给陛下按按肩膀?松松筋骨?”
唐昀眸光一亮,不过他还是表现得一脸疲倦又不想动弹的模样,“嗐,难得你有这份心,那我也实在不好拒绝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也是够够的了。
不过顾青昭想及他对自己和家人的格外照顾,便也顺着他。
唐昀坐在软榻上,顾青昭也就顺势给他捏肩。
绯紫装作没看到,垂眉福身说:“奴婢去给陛下主子煮茶。”
说罢,拉着红韶染菌等人就出门去了,不在里头打搅他们。
六月里夜间微有清风穿堂而来,吹散了一日的倦怠,唐昀索性躺在顾青昭怀里,由她按着太阳穴。
做帝王,说不累也是假的。
不过,每每想到关雎宫有一盏灯为他留着,他就觉得疲惫都消散了好多。
唐昀终究没舍得叫她太累,只叫她按了两下,就握住了她的手,不叫她再为自己劳苦着。
“眼瞧着快要中秋了,我想在十六那日,携众大臣去一趟栾青山。”
仁清太后是十六日凌晨离世的,至今年中秋完,正好满一年。
“这是应该的。”顾青昭手被他拉着,索性也就背靠着软枕歇下来,“去栾青山是重事,礼部和宗正寺想来早有商议。只是后宫里头,陛下打算带哪些后妃同去?”
“这一回是大祭,我想着,便都去吧。”他嗓音清朗,缓缓道:“借着这一回,我也想升一升后宫妃子们的位份。”
约莫一年半之前,大邕后妃才大封过,顾青昭虽惊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去年大邕才安定,本来有些后妃就该晋封的,只是太后丧仪,便搁下了。
“陛下拿主意就是。只是要册封哪些人,陛下先与我透个底,我也好有个准备,叫各尚局着手起来。”
“左不过就是那些父兄在朝得力的,要升一升位份。此外,就是子嗣的事情。”唐昀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攥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她的手心,“你也正经帮我想一想,哪些可以晋封的。一并封了。”
闻言,她便先问了一句,“陛下是要大封?”
唐昀点头,“未免日后一个个地晋封麻烦,还不如眼下一并封了。”
听这意思,晋封这一回过后,只怕就要等上许久才有这机会了。
“齐贵妃和龚贤妃不必动,其余的,你瞧着哪些合适?”
“贵妃倒是齐全了,只是妃位和嫔位,诸多空位高悬。”唐昀要躲懒将这些事情来问她,她自然也少不得要为好姐妹谋福利的了,“白嫔早年侍奉陛下,又是大皇子生母,将大皇子教养得出众无双。一个妃位,合该有的。”
提到白嫔,唐昀是有些许不情愿的。
这女人如今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烦人得紧,老是缠着昭儿。
可念及昭儿与她的情分,且此事又是她亲口提出来的,唐昀也只能将满腹的牢骚咽进肚子里去。
“成吧,良妃之位,便给她。”
这不情不愿的,顾青昭听了深觉好笑,多说了一句:“大皇子可是陛下长子呢,白嫔出身不高,若是陛下还不多善待些,日后只怕宽儿也要受些非议。”
唐昀叹气,到底大皇子和白嫔从未出错,他也不可能不好好对待的。
只是昭儿这样事事都想到白氏,叫他颇有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异之感。
他捏了捏顾青昭的手心,“毕竟她平素与你最是亲厚。一个妃位罢了,朕又不是舍不得。”
她笑意盈盈:“陛下圣明烛照。”
“你倒会嘴甜哄人。”唐昀好笑不已,每回一见他心头不得劲儿了,她就哄。
跟哄那三个小娃娃似的。
把他当什么呢,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