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疾若是能找回黄金，看守不力的罪责自然要减轻。
但浓眉大眼的林修山和其他铐着手镣的同僚，面色却有些复杂。
他们希望江无疾说的是真的，但江无疾的能力他们很清楚，查案这种事，哎……
得到洛王首肯，江无疾被押去了一趟文韵库，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瓷瓶。
瓶中装着的是库房里的毒潭水，散发着一股上头的刺鼻气味……
然而，就在众人下意识后退并遮住口鼻时，江无疾却用力吸了一口。
“呼——咳咳咳！对，就是这个味！”
见状，洛王柳眉蹙起，寒声道：“莫要装神弄鬼，快说黄金在何处！”
江无疾轻轻晃了晃瓷瓶，笑道：“黄金就在瓶中！哦，我的意思是，库中毒潭便是黄金！”
“？！”
听到如此荒诞之言，杨洪山再次横眉怒喝：“胡言乱语！毒潭怎么可能是黄金！”
洛王虽然也觉得荒唐，但江无疾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她心生好奇。
“不急，且听他怎么说。”
江无疾：“昨夜库房门锁，可有损坏？”
洛王：“门锁完好，钥匙在本王身上。”
“好，那昨夜杨金刀所追之人，身上可有装得下万两黄金的包裹？”
杨洪山忽然被cue，不由一愣。
“没有，但……”
“好了，没有但是。”
“？”
“昨夜吸入毒气之人是否咳嗽不止？”
“死者生前是否难以呼吸？”
“触碰毒水之人，是否灼伤腐烂？”
江无疾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而且每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洛王微微动容：“难不成这些，能证明你手中毒水便是黄金？”
不，这些能证明你的胖头鱼真的很胖……
确定是王水后，江无疾腰杆都直了，“回殿下，此毒水名为王水。”
“王水？”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没听过这个词。
江无疾轻叹一声，下意识科普：“王水也称王酸，是由硝酸和盐酸按体积1比3比例混合出的强酸溶液，具有强氧化性和还原性，金在王水中可以被氧化为Au3+离子，然后……呃。”
？？？
他在说什么？
什么硝酸盐酸？什么氧化性还原性？A什么离子……
众人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装出了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呵呵，都挺要面子。
这时，胖头鱼轻咳一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王水将黄金融化了？”
嚯，胖头鱼还真听懂了，不亏是大黎的一字并肩王，竟打破了胸大无脑的定律。
江无疾眉头一挑：“殿下聪慧，卑职佩服！”
胖头鱼本想骂一句荒唐，连铁都能腐蚀的镪水，对黄金无效，王水难不成比镪水还厉害？
若真如此，本王为何没听说过？
但江无疾是懂拍马屁的，彩虹屁搞的洛王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她只能问道：“你，你是术士？”
不，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这时，显眼包杨洪山又跳出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黄金都已经融化了，难不成你要把这毒水当黄金用？”
江无疾嘴角√，“倘若我能将黄金还原呢？””
“如何还原？”洛王下意识迈出一步，胖头鱼跟着颤了一下。
“硝酸和盐酸的作用就是氧化金并提供氯离子，所以只要加入亚硫酸钠……”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江无疾改口道：“卑职需要纯棉滤网，还有锌……白铅粉末也行，最后再弄些镪水，要纯一点浓一点。”
纯棉，白铅，镪水？众人一头雾水。
白铅就是锌，在大黎主要用途是制成黄铜，也就是铜锌合金，地位仅次于青铜。
至于镪水，奉天司地牢就有，炼金术士用绿矾和硝石弄出来的东西，也就是硝酸，是奉天司审问犯人时的一种刑具。
一炷香后，东西全部备齐。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一个常识而已，利用锌将王水中的金置换出来！
在众人注视下，江无疾开始用棉网过滤含金王水。
这王水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腐蚀性，但还是别沾染的好，因此整个过程江无疾都显得非常小心。
围观众人更是屏气凝神，龇牙咧嘴，头皮阵阵发紧。
昨晚有人死于毒水和毒气，对于他们来说江无疾现在跟作死没有区别。
不过有一说一，他现在看起来好厉害的亚子，长的还俊……
过滤后，再将白铅碎丢入，搅拌，很快，金离子与锌开始反应。
白铅粉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并且产生了许多气泡以及刺激性气味。
三刻左右，江无疾在过滤出的沉淀物中加入清水，镪水，搅拌，去除多余白铅，最后得到了巴掌大的粉末状固体。
虽然到现在还没看到金子，但整个过程对于在场武夫来说太过神奇，就跟变戏法似得。
见江无疾停下动作，洛王出声询问：“这是何物？”
“海绵金，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奉天司有用来锻铁的火炉，温度足够提金。
众人将信将疑，但洛王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不敢冷嘲热讽。
万一这小子说的是真的，杨洪山一个人被打脸就够了……
正午时分，一粒金豆豆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白铅居然真变成金子了？”
“不是白铅，是毒水！毒水被他炼成金子了！”
“嘶——他怎么做到的？”
“你刚不是都看到了吗？”
“我是看到了但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
看着手里的金豆豆，江无疾心中巨石终于落地。
其实他一直担心东西太杂无法成功，又或者时间太长洛王等不住。
还好一切顺利，而且这金豆豆纯度看起来还很不错……
将金豆豆交给洛王，江无疾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不卑不亢。
“王水融金并非消失，只要按卑职的办法，黄金便可失而复得，只是可惜了殿下那些字画……”
黄金能回来就很好了，至于那些字画……反正大都是本王自己画的，大不了重新画。
洛王目光赞许，点头道：“你做的很不错。”
“卑职分内之事罢了，殿下之前答应的事应该还作数吧？”
“呵呵……”洛王嘴角微扬，轻挥红袖。
数名地牢狱卒上前，将林修山等人手上的镣铐解开。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们应该好好感谢下江无疾，但眼下洛王还在，因此只能先向江无疾投去感激目光。
不过从同僚的目光中，江无疾还收到了一个信息。
今晚教坊司，我们请客……
黄金失而复得，胖头鱼脸色缓和了许多，但这案子并没有结束。
“黄金失而复得，然贼人还未归案，杨金刀，昨晚贼人与你交过手，实力如何？”
杨洪山上前，刚想回答却被江无疾打断。
“殿下，对于贼人，卑职也有一点点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