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气息平稳下来的江无疾跟着风山河往回走。
时不时的抬头,眼底浮现出浓浓的难为情。
“风……大长老,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多少银子我赔你还不行吗?没必要生那么大气吧?”
“没必要?!”风山河猛地顿住脚,指着身上黑袍被烧坏的地方。
“我这件袍子是量身定做的!出自京城第一绣娘之手,世上仅此一件,是能用银子来衡量的吗?”
你自己没躲开怪我喽……江无疾挠挠头,知道自己有责任。
人家当免费陪练不说,自己还烧坏了人家的袍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那你说怎么办?”
“五十两,不,八十两!”
“?!”
八十两?一件黑袍子要我赔八万块?!
“你怎么不去抢啊!”江无疾吐槽。
风山河:“嗯?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
风金刀肯定是不缺钱的,张嘴八十两必然是在开玩笑,于是江无疾没当回事,转移话题。
“古冰河想杀我时,我似乎……”
“八十两。”
“我那个算不算化意?”
“八十两。”
“为何我凝聚出来的意会散……好好好,八十两就八十两,等这次回去给你。”
风山河抖了抖衣襟,说道:“首先你还不是玉骨,肉身无法承受化意的力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不是你的意。”
“不是我的意?”江无疾是个好学的人。
风山河:“我的意是刀,古冰河的意是毒,你以为你的意是火或枪,实则非也。”
“当时你刚使完一记烈焰枪,紧跟着风山河试图用自己那不上不下意来杀你,而恰好烈焰枪是你心中认为是自己最的招式,这才阴差阳错凝聚出烈焰枪意。”
“意往往与我们的欲望想通,极为玄妙。”
“若当时你凝聚的是你的意,那么意不会自散,而会是你因为没有玉骨支撑不住,被意反噬,轻则重伤,重则暴毙,甚至还会屎尿横流,神智尽毁,变成痴人。”
“?!”
听到这话,江无疾人都懵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型社死了自己还在那嘿嘿嘿……
风山河接着说道:“不过你的天赋的确令人惊叹,抓紧时间到玉骨吧,到时只要找到自己的意,入化意便是水到渠成。”
找到自己的意……烈焰枪不是我的意,那我的意是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色诱之术???
当一个人告诉自己千万别那么想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的往那个方向去想。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婉儿一边咬着银牙一边卖力瑶的画面,明明自己想,非说是江无疾中毒,害的她不得安生。
接着,江无疾又想起陪洛王练武的日子,想起女帝的无束缚穿搭,想起惊鸿一瞥的竹笋女侠,想起平平无奇的荷包蛋……哦,这个倒是没多少画面,相比之下还是一口一个哥哥的小鹿姑娘比较可爱,尤其是她的师父弹力熊,简直了。
嘿嘿嘿……
“???”
虎躯一震。
我居然在这时候想这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字头上一把刀,色是一把刮骨刀,戒色从我风山河做起……
“那如何才能成为玉骨呢?”江无疾收起心绪,问正事。
“玉骨嘛……其实也简单。”
风山河说道:“除去旁门左道,入玉骨无非三道,百战,筑骨,涅盘。”
江无疾虚心请教,风山河却是一个动卡文的人,极为突兀的转移话题:“我此番过来就是镇镇场子,若真动手杀人,西北与凉国定小题大做,死咬不放。”
“这话说的,我跟司马庆他们都上了。”江无疾嘟囔。
风山河:“我与你们不同。”
“有何不同?”
“我是化意,你们只是宗师。”
“???”
这话听着咋让人怪难受的呢?
寒天门进入视野,远远地就能看到不知何去何从的众人。
他们很听话,没有一人敢离开,只因被无赖支配的恐惧。
“像我这种还在江湖上行走的化意,其实并没那么自由。”
风山河将面具重新戴上,眼底浮现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暮气。
“不光自己人盯着,还被外邦人盯着,在自己家打打杀杀圣上不跟我计较,跑到雪原上杀人,呵……”
“换成圣上,你觉得她会放过可以问罪外邦化意的机会吗?”
懂了,化意是盒武,一旦有机会兴师问罪肯定不会放过,怪不得江湖上化意宗师少之又少,明明有可以装哔横着走的实力,却偏要各种归隐,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江无疾点头道:“所以百战、筑骨、涅盘具体指的是什么?”
“别急,等你摆平了眼前事再说。”
风山河侧头:“古冰河那撇脚意已经被我破了,旁人看不出来,但他现在顶破天就是个玉骨,要是算上内伤的话,此时的他或许连司马庆和洛九思都打不过。”
闻言,江无疾眉头一挑:“就刚才那一刀?”
“你那是什么表情,很奇怪吗?我可是真正的化意,要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下死手,古冰河能活到现在?”
“……”
这货真的有那么强吗……不知道为什么,江无疾有些质疑。
“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吗?”古冰河问道。
“嗯。”江无疾点头。
回到寒天门,众人基本都在先前的位置没有多少变动。
见两人回来,一直在提防古冰河的司马庆和洛九思心松口气,自觉退到两侧。
“呵呵呵……”
古冰河强装出一副没人的模样,作揖道:“不知两位商量的如何?江湖那么大,多个朋友多条……”
“我让你说话了吗?”江无疾打断了古冰河,面色略显阴沉。
古冰河楞了好一会,压不住的杀意浮现眼底,但在看到江无疾身后的风山河后,只能咬牙忍下来。
见此情形,围观者面色微变,对这个凭空出现的“无名门”有了新的看法。
今日反复扭转的局面,似乎即将尘埃落定。
寒风凛冽,黑发缠绕。
江无疾侧头,目光落在流火宗和十三星阁的方向,后者下意识后退几步,继而强装冷静。
“江门主。”
无声的压迫是最让人难受的,因此相对有头脑一些的十三星阁先是开口。
“江门主或许有所不知,这寒天雪原虽大,如今却是三足鼎立之势。”
“西北那边以流火宗为首,靠近凉国的雪原以我十三星阁为首,唯独大黎这边群龙无首。”
“我与流火宗支持寒天门,也不过是想让这片靠近大黎的雪原上少死些人,届时样样有规有矩,人人丰衣足食,何乐而不为?”
见江无疾没有开口,他继续说道:“若江门主不嫌弃,从今日开始,我十三星阁便是无名门之友,你我三家各持一方,互帮互助,共同管理雪原,江门主可别意气用事,选错了路。”
流火宗:“俺也……嗯?!卧槽!!!”
不等流火宗的人把话说完,一抹殷红率先勾出一道弧度。
十三星阁为首之人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容,可脑袋却脱离了脖颈,滚进后方的废墟之中。
“……”
“……”
死寂!
鸦雀无声!
这一刻,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看着用长枪硬生生抽断人脖子的江无疾,脑子陷入一片空白。
十三星阁的少阁主……被,被杀了?!
这,这……
枪头点地,血溅三尺。
“什么西北流火宗。”
“什么凉国十三星阁。”
“这里是寒天雪原。”
“什么东西,也敢教我无名门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