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击鼓鸣冤
两人商量完毕之后，常咏来忽然想到一件事，即刻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大牢。
果不其然，他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刑部主事赵杰民正焦急忙慌行进，甚至还一度摔倒。
“赵杰民，站住！”
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喊他，转头一看来人，登时头晕目眩。
“尚……尚书大人……”
“下官……下官……”
赵杰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要不是一旁的仆从扶着，估计立刻就能瘫倒在地。
他现在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一滴泪来，还以为卖给兵书尚书的儿子一个人情，能够让自己获得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可现在不仅钱没弄到，官也要没了，甚至脑袋还要搬家。
常咏来当即便问道：“你可是去见过武安王了？”
赵杰民哭丧个脸，竟然一下子跪在地上，“大人救我，下官真不知道那是武安王啊。”
“我还有老母要赡养，小儿也才刚刚八岁，您说我怎么才能让王爷放我一马，我什么都愿意做！”
见他说还没见过秦宽，常咏来忽然松了一口气：“来来来，先起来，本官保证你活命，不过有些事情你要跟我说清楚。”
“武安王就先不要见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了反而有害无益，先跟本官回府吧。”
听闻尚书准备保他，赵杰民一连磕了七八个头，双目更是泪眼汪汪。
“大男人，哭甚？”
“先跟本官说说，你跟那刘强的关系到底如何……”
打听清楚刘强所干过的勾当后，居然还意外的打听到林老汉的住处。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内，他先是派人去寻他，随后又不断怂恿他报官。
原本已对复仇无望的林老汉听到有尚书大人来找他，当即精神一振。
又听到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惹到了一个庞然大物，心中更是激动地不行。
到了让他写诉状时，常咏来却忽略了他一个百姓又如何会写字。
只得由林老汉一边诉说，他安排的家丁一边代笔。
说到他女儿的死状时，林老汉忍不住的老泪纵横，就连常咏来都止不住破口大骂：“这等禽兽之事他也能做得出来？”
“真是个狗杂种！”
诉状写完，竟让常咏来的心中忽然浮现出一股被他压制了十几年的冲动。
谁年轻又不梦想仗剑天下，锄强扶弱；只不过人在官场，自己不主动变得圆润难道还等对手帮你圆润不成。
谨慎的将诉状交给林老汉，又特别叮嘱几番：“你要记住，本官从未来过。”
“你的诉状是你花了一两银子由一个落魄书生代笔的。”
“若你暴露了本官，那你女儿的仇也就不要报了，明白了吗？”
林老汉虽然不知这群官老爷为何如此，但他心里全是女儿的仇恨，只要能给女儿报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
“大人您放心，哪怕是动大刑，草民也绝对不会把您说出去！”
听到他如此保证后，常咏来这才带人离去，而隔日一早，刑部衙门之前的鸣冤鼓隆隆作响。
“冤啊！冤啊！”
刑部的主事有两人，一个则是被藏起来的赵杰民，而另一个则是崇祯十六年的进士李时培。
他也算是少年得志，年仅二十四岁。
朱由检再度回京之后，正直京内人员空缺极大，他也因为能力出众这才被直接提拔到刑部主事的职位。
听到有人有人敲冤鼓，一时间心中的热血也翻涌上来。
他为官的初衷就是替天下百姓扫清不平，做一个为民请命的大清官。
能有如此想法，大多数是因为他身出山西的缘故。
“有人鸣冤？？”
衙役一听，当即向外奔走，没过多久便回来禀报：“大人，确有一名老汉跪在大堂外。”
钟鼓一响，官必上堂，李时培当即道。
“升堂！”
由于是鸣冤鼓的原因，此次堂审是要对百姓开放的。
一来是能让百姓看到朝廷官吏为民做主；二来是要让这群审案官吏谨慎行事，在面对民众时产生一定的压力。
若是审案不公遭致百姓非议，那很快便会传遍大街小巷，在京城这种地方，指不定就能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李时培一拍惊堂木，整个大堂乃至围观的百姓都瞬间安静下来。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林老汉跛着脚，跪在前面凄然开口：“草民林和庆。”
李时培听他口音十分熟悉，当即问道：“你可是山西人？有何冤屈？”
林和庆连连磕头说道：“正是，草民山西介休人，因受了灾，这才一路逃难来到京城。”
“草民小女死于非命，请大人给草民做主！”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写好的诉状，恭敬的抵过头顶。
听到是跟自己同乡之人，李时培心中更加想为他做主。
但看到是状告尚书之子时，李时培吓了一跳，可越往下看他越是心惊。
“林和庆，你状告的可是兵部尚书之子，你确定没有弄错？”
林和庆再度磕头，言语坚定无比。
“草民绝没有弄错，就是他侮辱了我的女儿，甚至……甚至还……”
他实在开不了口说出那两个字，一想到女儿的惨状，便心中剧痛，喘不上气。
百姓们听到他状告后更加震惊，但很快便有眼尖之人认出了林和庆。
当即便有知晓部分情况的人缓缓说道：“他那女儿惨啊。”
“我听说，他女儿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当场一头撞死在树上。”
“可她的尸首却被人……哎。”
百姓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衙役更是将听到之事悉数报给李时培。
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居然跟这诉状所写基本相同，心中愤怒之余，对于此案他更是不得不断。
“去，以刑部的名义把刘强带来。”
“你再派人去通知一下尚书大人，也请他即刻来到刑部大堂。”
此事非同小可，他不敢妄下判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如此棘手。
但也正因为看不惯这些欺压百姓之事，这才拼了命的发奋读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堂外的百姓忽然骚动起来，并纷纷挪至一旁让出一条道路。
但带来的不止有醉醺醺的刘强，还有佥都御史许茂。
“李大人，我听说有人状告我的表弟，我过来监堂，顺便看看判决是否公正，这应该不碍着你的事吧？”
“毕竟，他可是我姑母最爱的小儿子，若有人造谣诽谤，本官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