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分析
整场战斗看下来，让潜伏观战的张献忠感到无比酣畅。
所有士兵井然有序，每个人都在按照预想的位置进行攻击。
火器长距离所带来的优势，也被战阵发挥的淋漓尽致。
尽管朔州军也想组织起有力的反抗，但在明军的拉扯之下，一切动作都变得毫无意义。
“娘的，老子要是有这种兵，现在不得坐在京城选太子了？”
“这火器到底是怎么运作的，既没见到点火，它怎么就把火弹射出去了。”
张献忠心底无比好奇，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名士兵，迫切的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就算有火光的照亮，但距离太远、天色太黑。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却什么都看不明白。
只能看到那名士兵从腰间掏了什么东西，然后往火铳上面一推，紧接着居然就能举起来射击。
张献忠越看越着急，一边在心底暗骂，一边匍匐前进。
紧接着迅速蹲起，打量四周。
感觉自己不会被人发现之后，更是胆大无比的向着明军近处行进。
从高地下来之后，便再没有那么广袤的视野观察周围。
一路上十分小心，万一自己被发现，又被当做敌人。
那在交叉火力的范围之下，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从张献忠的观察来看，明军的这种新式火器，最起码有一百五十步的射程，这可比弓箭要厉害太多。
弓箭虽然能达到两百步，但那属于抛射，根本没有半点准头可言。
能不能射中敌人，完全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而且弓手的培养更是需要长久的年月，绝对无法一蹴而就。
光是拉弓所需的气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
能在百步之地保证有六成的准度，那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
又要射的准，又要能骑马，那更是万里挑一的人选。
张献忠原本就想让骑兵带上火铳进行作战，从而开发出新的兵种。
可那种东西在地上装填就已足够麻烦，在马上更是几乎不可能。
张献忠曾自己亲自试过，在马匹奔驰运动期间，一个不留神就会让黑火药散落。
而装填不达标，更是让火铳的威力大减，甚至产生负面效果。
后面也有进行过改进，譬如将火药装填在油纸中，然后弄成一个个小包，让士兵随身携带。
可就算是这样，装填起来也太过麻烦，射速基本是在地上的一倍还多。
有这个时间，随身携带弓箭都能射出去三四支。
试了十几种办法，都没有什么好的成效，最终也只能将新兵种的想法抛诸脑后。
趴在土坑里一动不动，终于让张献忠等到了近距离观摩的机会。
正运动着的明军刚好落在眼前两丈左右，又恰好他在装填子弹的动作。
整个流程没有半分遗漏的展现在眼前，张献忠的心底顿时如惊涛骇浪一般。
“只是将火弹从后面推进去，再用手指钩动那个月牙一样的机关，竟然就可以发射？？？”
“没火引燃，那火药又是怎么爆炸的？？？”
“他娘嘞，这到底是什么火器！！”
张献忠的心口怦怦直跳，整个人血气上涌、面色潮红。
当他看到明军手中的金属子弹时，心中更是无比震撼。
“难不成那个火弹能自己点燃自己？”
“还是说，先将火弹点燃，然后再装进火铳？？”
但张献忠看到明军每次射击的间隔都不一样，又连忙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不对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机关。”
“难不成火铳里面装了燧石？那个月牙一样的东西，就是钩动燧石点火？”
“可这也不对啊……老子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燧石。”
张献忠整个人杵在原地，明军流畅的动作足让人感到目不暇接。
又见他们想打就打、想退就退，心中不自觉低声道。
“火弹射的那么直，使用又如此方便简洁。”
“这东西根本就不用练啊，岂非是个人都能轻松习得。”
张献忠的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一个足以让步兵废掉的想法。
“老子要是有这种兵，那防守起来岂不是无敌？”
“到时候直接挖一条细长地道，让兵蹲里面，弓箭就是想射都射不进来。”
“实在不行，旁边再有人举着盾牌。”
“坑里面的兵举着火铳，见一个射一个，那这仗还打个屁啊！”
“只要给老子五百人，守他个三四千人，根本不在话下。”
想到此处，张献忠的额头不禁冒出一阵冷汗。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种场景，那日后与明军起了摩擦，自己这边必然死伤惨重。
此时他也明白，秦宽为什么敢只带两千人前来平叛。
别说是两万叛军，就是再来一万那也不是这群明军的对手！
若是不知晓这种火器而贸然冲锋，第一波人估计在半路上就会被绞杀殆尽。
几千人拼了命的冲锋，结果却连对面长什么都没看到。
叛军本就军心不齐，全是临时拼凑出来的队伍。
看似声势浩大，可一旦前方遭遇重大变故，整个军阵瞬间就会乱作一团。
叛军变逃兵，也不过弹指一刹那，之前运粮的部队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忌惮之时，贴在地上的耳朵忽然听到一阵巨大的震颤。
张献忠眉头一皱，知道这是对面援军来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反正看也看够了，心里也算有底；至于破解的办法，也不急于一时。
悄悄地从土坑爬出后，张献忠并没有离开此地。
反而是再度摸到之前那个高地，也是想看看明军要如何面对包夹之势。
自己士兵的军纪可比这群草包要好多了，如果人海战术能够奏效，那张献忠将也算是能得个解法。
如果人海战术也无法奏效，那么自己将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对明廷的态度。
自己想得到挖地道的战术，那秦宽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毕竟这种火器是他一手研制出来的。
就算能用骑兵冲到前面暂时破解，可骑兵终究是太贵了，根本不可能这样无节制的消耗。
一旦被这种战法步步蚕食，自己的内部必然会人心惶惶，也定会先战败一步，而开启哄乱。
能给他张献忠当臣子，自然也能给大明当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