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好久不见
王崇山心怀忐忑的坐上马车，轮子的颠簸仿佛要把他的心脏抖出。
自己的“请帖”，是京城官兵亲自上门送达的。
当日在围堵刘成燕的时候，这些神机营的人莫名其妙的就赶了过来。
那时候王家出动了几百人，声势浩大。
面对将军的问话，只能谎称在抓捕叛军探子，不然免不了一顿排查。
神机营的人接管之后，王家这边就再也没办法打探其中的消息。
后来听说，那刘成燕安然无损的回到怀仁县，甚至还有新任的县令亲自护送。
“莫非……她将那天晚上听到的说了出去？？”
王崇山本不想来，可是那名将领带着王令，他也没有办法。
长呼一口气后，思绪顿时冷静下来。
反正刘成燕说出去也无所谓，一个女子的片面之词而已，还不足以对王家产生威胁。
只要让那小王爷搜不到实质性的证据，任凭她再怎么说也是无用。
自觉做的天衣无缝，心中的忐忑亦是瞬间消散。
马车渐停之后，王崇山掀开车帘踩在地上。
县衙中的大小差役似早早便等候于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少带些汗滴。
多少年了，他王崇山从来没有如此迎接一个人。
就连李闯攻入山西的时候，那还是他派人前来王家商谈。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本就病痛缠身的他略微感觉撑不住了。
刚巧王远笑着经过，连忙搬来一张椅子低声说道。
“王老爷辛苦了，先坐着休息片刻吧。”
王崇山微微点头，想到这新县令跟那小王爷有交情，连忙开口打探道。
“县令大人啊，老夫久闻武安王大名，又听闻您与王爷私交甚好。”
“不知武安王是个何等样人，有没有什么忌讳的东西。”
“这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万一做出什么令王爷不喜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王远微微一笑，语气中竟然带着些讨好之意。
“武安王胸怀宽广，心地善良，本县令也是被王爷一手提拔的。”
“至于忌讳之事，好似没有什么。”
“就是不喜欢看到欺压百姓之事。”
“之前在京郊的时候，有人强抢良家妇女，结果被王爷撞到了。”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那人，估摸着是死了。”
王崇山连连点头，口中更是称谢。
“多谢县令大人提点。”
“不敢不敢，您是前辈，我怎能算得上提点。”
言语之间，一名县卒飞快靠近，贴在王远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他又连忙奔向城门。
“王老爷，武安王来了，您这椅子……坐不得了。”
王崇山无奈苦笑，随着王远直奔城门而去。
没过多久，浩浩荡荡的军队豁然出现于眼前。
阵型严整、马蹄震颤，不夸张的说，这是王崇山见过的最威严的士兵。
最前方的骑兵挥舞着大旗，硕大的秦字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护卫的后方则是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不出意外，里面坐着的就是武安王秦宽了。
马车缓缓行至城门，王远率先一步高声喊道。
“怀仁县令王远，率城中百姓恭迎武安王！恭祝王爷大败叛军，得胜凯旋！！”
呼喊之后，王远立刻躬身行礼，其身后没有功名的差役纷纷跪在地上叩头。
慕名而来的百姓见官差都跪在地上，他们也纷纷磕头行礼。
那被秦宽招来的各大家族，顿时面面相觑。
几个年轻人还好，心中没什么负担，可剩下的老头们哪个不是自持身份尊贵？
平日里除了跪拜祖宗神灵，又怎会有他们下跪的份？
但请示所迫，他们不得不拉着一张老脸，纷纷跪在地上。
明知道秦宽此来是准备刁难的，现在要是为了面子被抓到把柄，那就得不偿失了。
几声轻叹之后，众人只能无奈跪下，王崇山也是一脸阴沉，却也不得不学他们的样子。
秦宽听到百姓们的呼声后，微微打开车窗看了一眼。
但脸上并没有展露出半分高兴，反而是眉头紧皱。
“这个王远……什么时候也学会做这种扰民的事了。”
“当真欠骂！！”
坐在一旁的张献忠哈哈大笑，口中更是说道。
“这车里又没有外人，你装给谁看呢？”
“受万人敬仰有什么不好？”
可秦宽却是冷声说道：“他们来看热闹，这没什么问题。”
“但是我不想被人跪拜……”
马车入城之后，缓缓停在几大家族的前方。
秦宽敲了敲车框，张舒阳立刻牵引缰绳来到几人面前。
“都起来吧，王爷邀请诸位到县衙一叙。”
“王爷说了，希望大家都能做个老实人，不要弄那些虚与委蛇的勾当。”
张舒阳冷着脸，说话毫不留情面。
“刘章何在？？”
听到呼喊后，刘章赶忙起身回应。
“草民在。”
张舒阳接着说到：“王爷此行便暂住于你府中，可有什么问题。”
刘成燕早就打过招呼，知道秦宽要住进刘家，可他现在还不知道秦宽就是姜离。
“草民不敢。”
“草民早已预备好房间，更是精心打扫整洁过，绝不敢有半点疏忽。”
张舒阳缓缓点头：“王爷初到怀仁，前面带路吧。”
“王县令，你先带着他们前去县衙等候吧。”
刘章连连称是，接过士兵手中的马匹，连忙带着秦宽车驾直奔刘府而去。
望着马车远远离去，一干人等思绪万千。
这一趟还以为能看到这王爷相貌，但除了自己跪拜以外，竟没有半点收获。
看到刘章殷勤的模样，几人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等下必会同时针对刘家。
刘府上下的所有人，早就整整齐齐的排在门外。
刘夫人牵着刘成燕的手，掌心的热汗不断涌出，心中更是无比紧张。
“燕儿啊……这武安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跟姑妈说说……”
刘成燕俨然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故作神秘的说道。
“姑妈，等会你就知道了。”
被她这么一说，刘夫人心中更加没底。
按理来说，这王爷怎么都是住在县衙才是，怎么突然说要住进刘府。
凡是大家族，都少不了私底下的勾当，这让她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刘成燕的眼睛都快要弯成月牙。
在刘府的齐声恭迎之下，秦宽缓缓走出马车。
所有人都不敢抬起头，不敢打量这位京城来的王爷。
可秦宽接下来的问候，却震撼了每个知晓他声音的人。
“刘家主、刘夫人。”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