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落井下石
县衙之中，王远作为县令，自是坐落在堂中主位之上。
边饮茶、边翻阅公文档案，时不时还唤来差役，布下命令。
王远的下方，便是秦宽召来的各大家族之人，相比于在刘府之时，人数明显又多了一些。
整个堂内鸦雀无声，哪怕是相熟之人都不打算交头接耳。
为了表示公平，越靠近主位的地方，年龄便越大，越靠近门口的地方，年龄便越小。
而秦宽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一些老家伙还好，喝着茶水闭目养神。
另外那些被迫而来的年轻人，则是心中忐忑。
他们本就不是家中主事之人，很明显是被送过来当替罪羊、送过来挨骂的。
作为大家子弟，平日里也是松散惯了，哪里参与过这种场合，况且他们也从没有资格。
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人忍不住站起来问道。
“县令大人，不知王爷要何时才能过来？”
“我们难道就在这干等着不成？”
“不说没有点心填腹，就连这茶水也不是什么上等货色，、”
这话里明显有些不满的意味，也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起初还好奇是谁这么大胆子，但看到是赵家人后，心中立刻便释然起来。
他赵家最上头的人，就是官从二品的山西巡抚同时兼领提督。
此时巡抚已成为集行政、军事、监察司法等权力于一身的封疆大吏，所以他们赵家人几乎不会把县官放在眼里。
正因习惯了如此语气，说起话来更是毫不客气。
王远神色依旧，继续低着头处理公文，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那赵家人冷哼一声，又再度发问：“我说县令大人……”
可他话还没说完，门外的脚步加之一道爽朗的声音豁然传入大堂。
“你就这么着急想见本王？”
每个人均是竖起耳朵，知晓今日的正主来了。
见着秦宽还没走入，其身后十数名披甲士兵，豁然间便来到众人身后。
每个人都是神情威严，腰间更是带着佩刀。
看这副模样，要是一言不合，估计就能当场抽刀杀人！
这副场景顿时让有些心虚之人身形紧促，心头止不住慌乱起来。
待到秦宽跟刘成燕正式走进大堂之后，所有人都对如此年轻的面貌感到诧异。
同时也对站在其身旁的刘成燕产生一股玩味之色。
虽有听说这武安王年轻，可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
而王崇山在看清之后，整个人顿时如临深渊，甚至于从座椅之上滑落，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的举动自是引来关注，但周围人还不知晓这王崇山怎至于此？
在印象之中，王崇山一直是以稳健着称，少有事情能让他面色剧变，更别提眼下。
秦宽长得也十分清秀，虽说士兵有些吓人，但顶多也就算是个威慑。
他要是真敢在这县衙之内大开杀戒，怕不是隔日消息传回各大家族之后，叛军就不止应州那几万人了。
王崇山气血上涌，双眼一度看不清周围。
“怎么是他……怎么是他！！！”
“那刘成燕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我早该去想到她的身边人。”
“可你一个王爷，居然能屈尊给个女人当护卫！！”
随着秦宽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王崇山心如死灰，自知时日无多。
如果只是刘成燕还好，可当日的密谋却被这武安王听了个清清楚楚。
“完了……我王家……完了。”
“崇山愧对列祖列宗啊！！”
秦宽冷眼走近，看王崇山失魂落魄的样子毫不奇怪。
轻描淡写的从其身边走过，又轻描淡写的发令。
“把他绑了……”
士兵得到命令后，立刻迈步而出，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更是把王崇山死死按在地上。
没过多久，他便被绑住手脚，丢到秦宽案前。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在场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变。
他们自然不知道王崇山谋反之事，只以为是秦宽借机报复。
刘成燕当日大闹寿宴的事情，早就传的人尽皆知。
而从这两人的关系来看，她入秦府大门估计也是板上钉钉。
正所谓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难。
不少跟王家交好之人纷纷站出来给他讲话，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毕竟态度算是放在这里。
“王爷，王崇山年老体衰，更是旧病缠身。”
“可否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暂且免了这捆绑之苦。”
几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情，可谓是将姿态做到了极致。
可秦宽却像是看笑话般一言不发，直到几人面面相觑，觉得被羞辱之后，这才拍案发话。
“你们叫本王免了？？？”
“他王崇山勾结叛军，蓄意谋反！”
“现在叫本王免了他的皮肉之苦？难不成你们也同他一道造反不成？”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刹然变色，连连磕头忙称不敢。
“燕儿，你把当日发生之事跟他们说清楚。”
刘成燕缓缓向前，声音虽是温声细语，可每一件事都如刀刃锋利。
听到王崇山买通盗贼，故意克扣税款而引发叛乱之时，在场所有不知情人瞬间鸦雀无声。
大家族的知情者也赶忙装作一副受惊的模样，生怕被秦宽看出些什么。
又讲到王崇山与张献忠合谋之时，那些方才为他求情之人，顿时火冒三丈，心中无不怨恨。
而就在此时，一大批的神机营士兵将大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人的眼中近乎快要冒出刀子，恨不得在王崇山的身上砍两刀，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待到刘成燕叙述完毕，秦宽冷冷的声音再度传出。
“你们说，本王现在绑了他，到底有何不妥之处？”
“都说说，都说说。”
听出来秦宽的意思是叫他们站队，一群老油条顿时站出来，躬身回复。
“王爷所做并无不妥，对于叛贼理当如此。”
见硕大的王家，只顷刻间便大势已去，虽有感慨，但落井下石却比谁都快。
毕竟王家的家底太厚，秦宽一人也不可能吃得下。
而那些田产更是带不走之物，谁看了又不会眼红？
“对于此类祸国殃民之辈，应尽快调查清楚，将其背后所有牵连之人连根拔起。”
“以免野草复生，动乱难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