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宽沉下嗓音，与李自成相对视全无半点退缩之意，而这句话也开启了抓捕李自成的牢笼。
他面不改色，用食指抵了抵自己的脑门缓缓道：“知天地，通古今，我的底气……都在这里。”
李自成一声轻笑，看着面前的高傲之人轻笑道：“你以为自己是卧龙再世不成？”
然而秦宽话锋一转却道：“如今天下大乱，闯王可知这皇帝大位最终会落到谁的手上？”
李自成此时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在他心里已经将秦宽比作那些死读书的书生。
“哼，这天下叫的上号的无外乎几人罢了。”
见他不再言语，秦宽则把话接了过来缓缓说道：“你李自成算一个，当然不是外面那个假货，大顺已经攻下北京，更可以坐拥一大片中原之地，假以时日并非不可以一统天下。”
“还有个叫张献忠的，听说他一路向西准备攻取巴蜀之地，如今大明已残，想必四川地界也遇不到多少守军，坐拥天府之国粮草不断，进可攻退可守也。”
“况且只要崇祯的死讯传到他的耳中，以他的性子迟早是会称帝的。”
“除开你二人，无外乎就是残明的那些皇室贵胄，以及世家大族，他们也可以依据南京，重新组织朝廷割据一方。”
届时北方归大顺，西南归张献忠，东南归残明
天下又是一轮新的三国鼎立之局。
不知闯王，我说的可对？
李自成沉吟一下，心里再度对秦宽打量起来，“不错，看来你小子还是有些……”
可忽然间，秦宽却放肆大笑起来：“非也非也！这天下不会落到你们任何一方的手中！”
李自成不晓得秦宽又在耍什么把戏，呵斥道：“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磨磨蹭蹭的，跟个似的！”
言至于此，秦宽也不再拐弯抹角，当摇头即道：“这天下……终究会归了关外的满清啊……”
言语之中尽是惋惜哀叹之色，可李自成却一下子哭笑不得起来，他一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真有大才还是脑袋让门夹了。
“哈哈哈哈哈，小子异想天开的本事着实不错”长啸过后他的声音忽然玩味起来，“那我问你，满清才有多少兵，多少人。汉人又有多少兵多少人？”
他满人所占之地，皆是废墟冻土，那破地方都是以前发配罪人之地。
“你说他们能入主中原君临天下？？你倒不如说明天那崇祯就能从棺材铺里爬出来吧！哈哈哈哈哈。”
但秦宽只是轻笑，却没着急着反驳，在李自成看来，那目光就好似瞧不起自己一般。
“小子！你笑什么！”
秦宽道：“我笑闯王太过于天真。”
“不错，满人是少。”
秦宽故意停顿一下，随后看向李自成的目光忽然犀利深邃，而他的话，也让李自成心惊起来。
“但满人再少也架不住汉人多啊。”
秦宽特别在“汉人”两字上着重压了嗓音，李自成的表情也瞬间收拢起来，两个眼珠来回晃动，脑中思绪飞转。
“师兄，你是说汉人之间会有人投敌？”
一旁的袁文姗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用着一副似乎是刚刚才清楚的语气问道。
秦宽噗嗤一笑，本来严肃的话题却因为她装作天真的表情给破坏了。
一边揉着她的脑袋一边说道：“投敌还只是其次，最主要的却是……”
秦宽故意不把后面的话说出，略微偏头后看向李自成，而李自成也非常配合的将未说完的话讲了出来。
“内!”
“斗！”
“不错！”秦宽一边拍手一边说道：“就是内斗！”
“远的不说说近的，就连你大顺的内部也早就开始互相斗争了，这一点闯王应该正在切身体会之中吧？”
听着秦宽的话，李自成的面目再度阴暗下来，毕竟他自己现在就是由于内斗才被关押在这里。
至于西边的张献忠，他只是还没有坐定而已，等他们彻底入主西南，这也是迟早的事。
呵呵，至于南面的残明？？秦宽的语气忽然不屑甚至于轻蔑起来：“崇祯一死，他们所有皇室的血脉都有名分继承地位。”
“最主要的是崇祯的子嗣一个都没有在京城之外。”
残明东边一个王，西边一个王，大家都是同等的身份，谁又愿意服气谁，谁又愿意将这个皇帝位置拱手相让呢？
大顺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就像闯王说的，只要有饭吃，谁又愿意反。
但满清可不一样，一旦他们入关，起义军一触即溃。
届时，北方臣服的臣服，投降的投降。南方继续内耗，等他们耗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快要废了。
到时候天下大势已定，满清连剿带抚，你觉得他一个张献忠又能支撑多久？
李自成思索不语，秦宽也不做打扰，好一会之后他粗狂的声音才再度传来。
“既然天下已定，你小子又能创建什么万世之基？难不成是辅佐关外的满清不成？”
也不怪李自成误会，实在是秦宽的言论太像是给满清的说客了。
但秦宽一听，立刻神色冷漠起来，就连声音也仿若三九寒天一样：“我辅佐满清？？”
“呵！”
秦宽没有多说，单就这一声冷喝便已足够表明立场。
李自成也知晓自己可能误会了，也一言不发起来。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后，秦宽方才再度开口：
“说到底，满人能入主天下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汉人内部一团散沙，各为其主，各自为战，我说的可对？”
李自成不置可否，然秦宽又道：“既如此，那便很好解决，只需要有人成为汉人的主心骨，又能让其他的政权丧失他们的合法性即可。”
李自成双目一亮，骤然道：“你是说，扶持京城里的朱慈烺？随后仿作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自成心中豁然开朗。
但秦宽仍是摇着头说道：“非也非也。”
而接下来他的话却让李自成如遭雷击一般。
只见的他面前的青年缓缓笑道：“如果我说，崇祯没死，而他即将会拥有五万铁骑呢？”